从极右民兵到卫国英雄：亚速旅正全力扭转乌军前线颓势

亚速旅参谋长“塔夫尔”·博赫丹·克罗特维奇表示，高昂的士气和让各级人员表达意见的意愿帮助这些人在战场上取得了成功。照片：朱莉娅·科切托娃/卫报

在乌克兰东部前线，距离驻军小镇莱曼以东15英里处的谢列布良斯基松树林，一场殊死搏斗已持续了数月之久。这片曾经郁郁葱葱的森林在俄罗斯军队旨在摧毁乌克兰散兵坑的猛烈攻击中遭到严重破坏，留下的只是一片焦黑的树桩，场景令人想起一战中索姆河的激战。

去年夏天，乌克兰指挥官们担心前线可能出现崩溃，因此在该地区部署了亚速旅。这个部队不仅过去如此，现在依然肩负着抵御敌人攻势的重任。正如29岁的第一营军士长马斯洛所描述的那样，他们面对的是“几乎每天不间断的攻击，有时持续长达24小时”。在某些情况下，这支步兵旅还不得不冒险徒步发起反击，以保证不丢下一块阵地。

马斯洛是 "亚速 "第一营的军士长，他说乌克兰在前线的兵力严重落后于俄罗斯。照片：Julia Kochetova/卫报

在乌克兰东部的茂密树林中，由于能见度极低，战斗环境极为复杂，有时可见距离仅有30米。在这种情况下，不匹配的装备使战斗更加困难。士兵“马斯洛”（呼号“黄油”）描述了俄军与乌军火力的严重失配：通常俄军的火力是乌军的五倍之多，在前线最激烈的战区，如冬季阿夫迪耶夫卡之战，俄乌军队比例甚至达到了十比一。

马斯洛还提到，俄罗斯的无人机袭击数量激增，显示出莫斯科在战争经济上的成功调整。不过乌克兰守军面临的最大威胁可能来自俄罗斯的滑翔炸弹。这些由苏-34和苏-35战斗机从70公里外投放的炸弹，尽管精度一般，一旦命中目标，却能造成巨大破坏。

上士马卡斯从第二营补充道：“每天有100到150枚滑翔炸弹可能被投向同一区域。”乌克兰军方此前声称，仅在今年前77天，就有3500枚滑翔炸弹袭击前线，但马卡斯的描述暗示这一数字可能被低估了。他指出，这些炸弹的载荷可达500公斤或1.5吨炸药，后者足以在地面上炸出一个宽30米、深7至10米的巨大坑洞。

前线的士兵对这些大型炸弹感到极大的恐惧。拦截这些炸弹或发射它们的飞机是防空部队的责任，而乌克兰在防空力量方面存在明显短缺。尽管有期待西方提供的F-16战斗机可能装备远程导弹来增强防空，但很少有人期待这些战斗机能在年底前到位并配备训练有素的飞行员，且其最终数量仍然未知。

阿速夫第 2 营上士马卡斯站在森林中被烧毁的树木和焦土中。照片：Julia Kochetova/《卫报 朱莉娅-科切托娃/《卫报

乌克兰空军报告称，今年二月份，他们将有限的“爱国者”防空系统部署到前线，并成功击落了10架苏-34和2架苏-35战机。但在三月初，这些前沿部署的系统遭到俄罗斯导弹的破坏，突显了空对地作战的高风险。尽管如此，据五角大楼的信息，这些系统在大约一周后得到了修复并重新投入使用。

同时，美国对乌克兰的军事援助经历了长期中断，直至本周才恢复，而欧洲武器生产的缓慢也加剧了武器装备的不平衡。这种状况已开始对乌克兰军队的士气产生影响。一些高层人士私下承认，动员更多的人参与战斗正变得越来越具挑战性。

有些平民选择逃离乌克兰，或正在考虑逃离，而其他一些人则在寻找那些不会让他们冒不必要风险的部队。这一系列问题表明，乌克兰在保持战斗力和士气上面临着严峻挑战。

旅里的一名军医正在清除一名士兵手臂上的弹片。照片：Julia Kochetova/卫报

最近的估计显示，俄罗斯在乌克兰的士兵人数已从40万增加到50万，这显著增加了乌克兰对守军和补充伤亡人员的迫切需求。官方统计显示，乌克兰士兵的平均每月死亡人数约为1300人，受伤人数至少是死亡人数的三倍。随着俄罗斯士兵数量的增加，预计莫斯科将在短期内发动更猛烈的攻势，已有迹象表明加强攻势的行动已经开始。

两星期前，乌克兰总司令奥莱克桑德尔·瑟尔斯基（Oleksandr Syrskyi）表示，

“东部前线的局势已明显恶化”，并提到一段干燥温暖的天气为俄罗斯坦克和装甲车发动新一轮攻击提供了便利条件。乌克兰军事情报机构估计，在恰希夫亚尔附近的巴赫穆特以西，有2万至2.5万名俄罗斯士兵集结，目标是夺取顿巴斯中部的战略高地。同时，有迹象表明俄罗斯正在阿夫迪耶夫卡西北部形成一个约5公里长的桥头堡攻势。

在国际援助方面，美国最近提供了价值10亿美元的一揽子装备，其中包括炮弹、“毒刺”手持式防空导弹、“标枪”反坦克武器和布雷德利装甲车。英国也宣布了一个5亿英镑的援助计划，包括400辆装甲车。这些支持措施中，特别提到了乌克兰医护人员面临的一个特殊问题——如何确保有足够的受保护交通工具将伤员及时安全地运离战场。这些国际援助的到来，无疑将为乌克兰军方提供一些迫切需要的支援和增强其防御能力。

乌克兰总统访问顿涅茨克地区后，士兵们在最近翻新的顿涅茨克地区入口标志牌上签名。照片：Julia Kochetova/卫报

专家们强调，为了逆转乌克兰目前持续恶化的局势，需要进一步增加军事援助，特别是至少再部署七套爱国者反导弹系统，以保护城市安全并抑制前线的轰炸。伦敦皇家联合服务研究所（Rusi）的分析师马修-萨维尔指出，当前的援助尚不足以构成乌克兰的反攻计划，并预测今年内不会有真正的反攻发生。萨维尔预计，明年将是艰难的一年，乌克兰在战局稳定前可能不得不舍去更多领土。

美国共和党人对于提供资金给乌克兰的拒绝，以及欧洲加强工业支持步伐缓慢，都给乌克兰的军事支援带来了不可估量的损失。尽管前线士兵如马卡斯所报告，乌克兰和俄罗斯的伤亡率大致持平，但Rusi研究团队严峻地预测，俄罗斯能够在一年内维持每月大约20,000至30,000人的伤亡率，这样的损耗率可以支持俄罗斯在前线的全面进攻。

乌克兰军队面临的一个重大挑战是其较高的平均年龄——43岁，这意味着乌克兰必须更积极地动员年轻人加入军队。迄今为止，乌克兰在保护年轻人方面一直在努力。

萨维尔认为，在2024年余下的时间里，乌克兰的防守可能会面临困难，但也持有一线希望，即在2025年之后的某个时候，乌克兰守军可能会有能力击退俄罗斯的进攻。这表明乌克兰在维持防御并准备反攻方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亚速旅（Azov brigade）由大约 5000 名战士组成，并表示他们正在等待新兵入伍。照片：Julia Kochetova/卫报

在莱曼周围密集的谢列布良斯基森林中，尽管许多部队在战斗中举步维艰，但亚速旅的情况却大为不同。这支旅队拥有超过5000名成员，是由完全志愿者组成的精锐部队之一。过去因其极右翼倾向而广为人知的“亚速”组织，现已在乌克兰军队中自己摆脱了开战前的宣传影响，展现出其高昂的战斗士气和组织凝聚力。

亚速旅的参谋长，31岁的博赫丹·克罗特维奇认为，士气高昂、部队的凝聚力以及开放式的沟通策略是他们成功的关键因素。这种允许官兵自由发表意见的管理风格，与苏联传统的等级严格划分的指挥模式形成了鲜明对比。他指出，“相互尊重”的文化旨在确保士兵的生命不被无谓地牺牲。指挥官还特别强调了该旅的年轻化特征，平均年龄“在35岁以下”，并补充说，年轻意味着充满活力、竞争力和有东西要证明。这样的文化和态度使得亚速旅在最新阶段的战斗中能够击败俄罗斯军队，新兵甚至需要排队等候加入，显示出其在乌克兰军中的吸引力和战斗力。

塔夫尔说，"相互尊重 "的军旅文化旨在确保士兵的生命不被浪费。照片：Julia Kochetova/卫报

乌克兰部队中高昂的士气和创新思维虽为其战力的重要支柱，但单靠这些还不足以决定一场关乎国家生存的大规模战争的胜负。尽管西方国家的政治领导人发表了乐观的声明，他们在实际支援上的停滞不前使得许多乌克兰士兵感到极度沮丧。博赫丹·克罗特维奇（“塔夫尔”）表达了对西方国家的不满，他认为西方迄今为止提供的武器只足以制造一种战略僵局，而这种僵局虽然可能让西方国家感到舒适，却无法结束持续的冲突，导致平民的持续伤亡。

塔夫尔还指出，最近在第聂伯罗市及其周边地区的轰炸事件中至少有8人死亡，这进一步证明了当前战略的局限性和对平民安全的威胁。这种情况反映了一个更广泛的问题：乌克兰急需更强大、更具决定性的国际支持来改变战局，而不仅仅是维持现状。乌克兰军方和民众都期待西方能够提供更有力的援助，以实际行动支持其抵抗的努力。

作者：丹-萨巴格（Dan Sabbagh）《卫报》的国防与安全编辑
文章信源:The Guardian（卫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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