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说,张艺谋是个拍电影的工匠,最多是个工程师,但他不是艺术家。
张艺谋是摄影出身,很会拍摄华美的图像。八九十年代,踩着莫言、苏童、余华等作家的肩膀,轻松实现了叙事的飞跃,拍摄了一批故事动人,画面精美的电影作品。张艺谋于是成为全民皆知的大导演。
但是,这种借鉴于文学作品的电影制作模式,也给张艺谋留下了巨大的隐患。二十一世纪后,莫言一代的老作家创作欲望和水准都下降了,很多作家还下海了,成为商人。老百姓的审美也出现了变化,《大红灯笼高高挂》、《红高粱》这样的故事不再打动年轻人,人们更关注的是如何挣钱,如何挣大钱,如何挣快钱。
而张艺谋的审美能力和思想能力始终没得到大的提升。同样借助于作家王朔的笔力成为名导的冯小刚转型关注喜剧。但是张艺谋,偏长了一张苦脸,总是凝眉思索,不大会笑。他的喜剧也就一直也不大好看。
我想根本原因是在于张艺谋胸中的电影蓝图跟家国大义联系的过于紧密,观众刚在他的电影里寻了点乐趣,随之就被张艺谋在电影里设置的煽情段落感动地泪目,乃至在电影结束的时候,要非常二地突然从位子上站起来大声朗诵《满江红》,还要把视频传到网上。
前些年,每当张艺谋商业片口碑不行的时候,他就捯饬一下文艺片,文艺片做了一段时间,他又不甘寂寞,想冲一下商业片。《长城》探了底,张艺谋才开悟,于是在商业电影领域一骑绝尘,以一年一部的速度疯狂输出。
为了保持长期创作的体力,72岁的张艺谋每天要快走5公里,忙的时候一天只睡3小时。这让他成为许多健身房教练和中产阶级跑步爱好者群体的佳话。
提起跑步,不由得让我想起日本的那位叫做村上春树的作家。村上春树二十多岁经常熬夜、喝大酒,身体搞得一塌糊涂。后来成为职业作家,也懂得自律了,喜欢长跑,热爱参加马拉松。
但是村上春树的“晚期风格”,也深受文学评论家的诟病,以《第一人称单数》为例,村上春树的故事跟他早期的创作有不少自我重复的地方。
而72岁的张艺谋编出的要秦桧朗诵《满江红》的离奇段落,似乎也能从“跑步”的角度找到一些创作无力的合理性。
张艺谋的美学系统本质而言紧密依附于宏达叙事,所以“奥运会”“冬奥会”的舞台设计,都让张艺谋去干。08年北京奥运会的时候,很多人就说:大场面,还得“老谋子”来!
尽管我一直觉得这是一句非常油腻的话。
文学评论家李劼说:张艺谋的特点在于顽强,而他的顽强又在于,除了成功,什么都不要。
李劼:张艺谋的电影美学起义
张艺谋喜欢人头取胜,一个人扭来扭去地不够美,那就上一千个,足够震撼了吧。一千个人动作整齐划一,一齐拼出一个人间的大爱,够绝了吧。
但是从艺术家的角度,张艺谋不如李安、王家卫、胡金铨这些人纯粹。
张艺谋自己应该也想过这个问题。
我的答案是,张艺谋的生活太不边缘了,他不了解小人物,或者说他不屑于去展示小人物。小人物太没分量了,支撑不住他的美学体系,除非是1000个小人物,勉强可以。张艺谋一上来,必须要解决“长城”“岳飞秦桧”这样的历史大问题。由于张艺谋选择了这样一个视角,就导致他的电影作品总渴望在大历史观那里再“超越”一下,偏巧他又驾驭不住,于是拍出来的作品,总是显得有些用力过猛,不伦不类。
一个原因,或许是因为如岳飞、秦桧等人,在历史中的形象已成刻板,岳飞是“忠”的,秦桧在“奸”的,在高度脸谱化的历史叙事下,张艺谋本就孱弱的艺术想象力,显得有些招架不住。
从个人气质上,我还是觉得张艺谋活得太“中心”了,不够边缘。或许张艺谋自己也意识到了这点。
近来多有张艺谋一家散步在美利坚的传闻,他想换个生活视角。
张艺谋导演一路从红高粱走进洛杉矶,撇开艺术成就,在事业上和家庭上,他是一个成功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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