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站公交上会想写什么！

文｜吴秀才

有时候是很讨厌下雨天，那种粘湿会沾染到心里，让整个的内里的空间都是湿漉漉的。但心境平稳的时候，雨天的粘湿是进入不到内里的。这个早晨的雨，是下了一夜的。你走在街上能看到路面上铺着的落叶，石阶上有被雨水溅到上面的一层泥土。‍‍‍‍‍‍‍‍‍‍‍‍‍‍‍‍‍‍‍‍‍‍‍‍‍‍‍‍‍‍‍

走在路上的时候，想的是什么？

直到上了公交，被硬挤着塞进去，脑海里萦绕着的都是一位故友打来的电话。迷茫，焦灼，环境转变后的茫然无措。算是一个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人，在失去了所有以后，现在肉身回归的一个人。

面对昔日的朋友，亲人，当下的世俗让他不适。的确会不适，这个社会的着眼点就是物质金钱，尤其是在他生存的那个小城，众人评判一个人好与坏的落点就是这个人开什么样的车，住着怎样的房子，甚至伴侣的高矮胖瘦，种种种种，都是一个人好与坏的标志。‍‍‍‍‍‍‍‍‍‍‍‍‍‍‍‍‍‍‍‍‍‍‍‍‍‍‍‍‍‍‍‍‍‍‍

在电话里他和我说，以前那些人都还是蛮尊重他的，没想到现在的人都变成这个样子，感觉很压抑。我心里想着的是，一个接近中年的人了，怎么还会有着这样的情绪，为何还要在意别人的眼光，但这个话语也只能停留在心里，最后脱口而出的是，慢慢的来，就当从头开始！‍‍‍‍‍‍‍‍‍‍‍‍‍‍‍‍

其实我个人也是很不屑于从头开始这个概念的。因为我很清楚的知道，从头开始又如何！从新的起点走至终点，幸运一点的话，得到了很多的物质，让周围的眼光变得友善，甚至“热情”起来，用崇敬的眼神看你。但之后呢，意义何在。当一个人经历了世俗的泥泞之后，了解了那么微妙一点的人性，是该知道那些无论是冷漠，戏谑，热情，崇拜等等，无不都是镜花水月。这不是一个永恒的东西，这是一个世俗的痴缠，其实一个人活着，安静着，不去在意这些周遭的眼光和人性的冷暖，是会甩掉无数的包袱。‍‍‍

虚浮的人情是最无聊的。在十几年前的我，年少，也算有成，记得某一次一个远房的亲戚结婚，那家亲戚是很圆滑的那种，譬如宗族里某家出了个局长，这位亲戚逢年过节都会去这个局长的父母那里坐一坐，送一瓶连他爷爷都没有喝过的酒，自家的亲爷爷农地里的庄稼等着收成，年迈的在地里一个人孤单着忙碌着，亲孙子特意开车跑去隔壁的地里帮助局长家的父母去收成。来来往往的路人啊，乡邻们，不知道的都以为他们是亲孙辈。‍‍‍‍‍‍‍‍‍‍‍‍‍‍‍‍

那一次的婚宴，这个假装的孙子在小城内的豪华酒店摆酒宴，我因为那个时候很忙，去的晚了，但去到才发现，这位亲戚居然一直没开席，而是一定要等到我去了，然后要到台上致辞几句，他才会开席。搞得我很尴尬，但他很圆滑的说，之所以等我才开席，是因为某年某月某日，我在他最艰难的时候伸手援助，总之一番话说的作为当事人的我都感动的不要不要的。尽管我并不记得，我曾经帮助过他，但还是很感动。‍‍‍‍‍‍‍‍‍‍‍‍

为那种气氛的烘托，酒桌上的觥筹交错而淹没。

几年后，因为激进我倒霉了，跌的很惨，据说在另一家亲戚的升学宴上，讽刺我最多的便是那个亲戚，什么太狂了，不知道人不要太狂，红透了，就要落地，站得多高摔得多碎之类的。也都是在他的嘴里说出来的。在那一刻，他已经不记得了在自己的婚姻上所说的，在他最关键的时候，是我这个小弟弟伸出了援手的恩情。即便相遇嘴角流露出的，是那种很轻易的讥讽的嘲笑，眼皮都是那种高高在上的。‍‍‍‍‍‍‍‍‍‍‍‍‍‍‍‍‍‍‍‍‍‍‍‍‍‍‍‍

再不到一年，我又幸运的站起来了，再一次在一个亲戚的丧礼上，他的动作是，迅速的跑出来挽着你的胳膊，眼含热泪的说着，咱哥俩要不醉不归，几年没见了，哥哥想你之类的！这个时候，他完全忘记了就在不久的一年之前，他那种蔑视，这些他能轻易的忽略到。‍‍‍‍‍‍‍‍‍‍‍‍‍‍‍‍‍‍‍‍‍‍‍‍‍‍‍‍‍‍‍‍‍‍‍‍‍‍‍‍‍‍‍‍‍‍‍‍‍‍‍‍‍‍‍‍‍‍‍‍‍‍‍‍‍‍‍‍‍‍‍‍

尤其是，这一类外向，将这种人情表达在脸面上的并不是少数，也有着同类的情绪之人，不外向，但内里其实是一样的。‍‍‍‍‍‍‍‍‍‍

也所以，有时候我就在想，很多的人局囿于这种世俗的热情，人情冷暖的意义何在。早在很多年前，我就已经到了随本心的境地，即，你做任何一件事，是你心里要做的即可，输或赢，好与坏，都是那一刻本心的作祟。结果都不重要的时候，任何外在的一切其实也都不重要了。‍‍‍‍‍‍‍‍‍‍‍‍‍‍‍‍‍‍‍‍

今天，在这个雨中，拥挤的公交上，我想到最多的就是这些，但我知道这些是没有办法给那个迷茫中的朋友诉说，就随手记录在这里，算作对这个雨天以及往事印迹的一点感慨吧。‍‍‍‍‍‍‍‍‍‍‍‍

三站的公交抵达站台，拥挤的人四散开来，每一个步伐的背后其实都是不一样的人生，在这个雨中，大家的心情也是不一样的，有的人担忧着鞋子是否被打湿，有的人想着的是这一日的工作，那个戴眼镜的三十岁左右的女士，考虑的是她自己的家庭问题，因为我不经意间在背后看了她忙碌着发送的微信，那一句你要不想好好的过，后面是跟着无数的叹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