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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我还年轻力壮,在一家工厂里做普通工人,每天操劳付出汗水,也算是个勤恳本分的人。虽然收入不高,但我和妻子过着节俭朴素的生活,也渐渐攒下了一些积蓄。
我和妻子的感情一直很好,她是个贤惠善良的女人。她手艺很好,做什么都很拿手,无论是做家务还是照顾孩子,都尽心尽力。我们恩爱有加,也从来没有吵过架。回想起来,那段日子虽然清贫,却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老伴,我今天加了个小班,晚上可能要晚些回来。"有一天我对妻子说。
"没关系,你辛苦了,晚点回来也没事。我在家里等你。"妻子笑着说。
"嗯,辛苦你了。"我拍了拍妻子的手背,心里充满了幸福感。
可惜,妻子的身体后来每况愈下,最终因病离世。我就这样开始了独自生活。现在我已经83岁高龄,身体也是一天不如一天,生活上简直是什么都不能自理了。
我有一个独子,他在一家公司上班,工资只有7000元。作为父亲,我不想给他太大的经济负担,于是决定让82岁的二姑来照顾我。我和二姑的感情一直很好,她几乎就像我的亲生母亲一样关心我。
当我把决定告诉儿子时,他立刻表情严肃地反对起来。
"爸,你这个决定实在是太草率了!"他直接开门见山,"您已经83岁的高龄,身体状况也每况愈下,应该住进养老院专业人士照顾,而不是让快要九旬的姑姑来照顾您。"
"姑姑那个年纪的人,身体能吃得消照顾您吗?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可怎么办?再说,您把自己的晚年生活全权托付给姑姑,我实在也放心不下。"他接着说,语气里带着一丝焦虑。
"你听我把话说完。"我沉声说,"住养老院的费用你也知道有多昂贵,我这点积蓄怎么可能负担得起?再说,我也不愿给你增添太大的经济负担。"
儿子张了张嘴,却没再说什么。我知道他是为我好,但我也有自己的考虑。
最终,我还是坚持了自己的决定,二姑来到了我身边。看到她头发花白、步履蹒跚的模样,我的心里五味杂陈,一方面有说不出的内疚,另一方面又对她满怀感激。
"姑姑,您就不要太操劳了,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我连连叮嘱。
"你就放心吧,有姑姑在,什么事都包在我身上了。"姑姑笑着说,接着便毫不犹豫地进到厨房,亲自为我熬汤煮粥。
姑姑拾柴生火时甚至还要弓着腰在地上捡柴禾,我看在眼里,非常过意不去,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暗暗祈祷她的身体要硬朗些。
儿子对姑姑的到来却态度十分冷淡。他很少主动与姑姑交谈,吃过晚饭也从不主动收拾残羹,更不用说分担家务的事了。姑姑的存在似乎让他很不自在。
有一次,我想为他们两个解解气,却被儿子干脆利落地岔开了话题。
"爸,我最近工作太忙了,实在是很少有时间陪您和姑姑。"他生硬地说。
我只好作罢,但心里暗自嘀咕,儿子的这种态度,迟早会让姑姑觉得委屈的。
一个雨夜,姑姑为了给我生火做饭,在狭小的厨房里踯躅。不慎被地上的一滩水渍绊了一跤,重重摔倒在地。
我在卧室里听到动静,急忙起身查看。只见姑姑痛苦地躺在那里,面容扭曲,似乎受了重伤。我吓坏了,连忙叫儿子。
"快啊,叫救护车!你姑姑摔倒了!"我大声喊道。
儿子闻声赶来,却在看到姑姑的情况后,突然勃然大怒起来,指着我就是一顿痛骂。
"都是你,非要执意让姑姑来照顾,导致现在出了这种事!你有没有考虑过姑姑年纪那么大了,哪里还有力气照顾你?啊?啊?!"
儿子的话语无情而尖锐,我当时被呛得哑口无言。姑姑痛苦地躺在那里,眼睛里满是惶恐,这一切就像一场无法逃脱的梦魇。
儿子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拿起手机拨打急救电话。很快,救护车就来了,将姑姑抬上车送往医院。
在医院里,姑姑被诊断为骨盆骨折,需要长期卧床静养。医生说,由于她年纪大了,恐怕好几个月都无法下床行走,更别提照顾我的生活起居了。
我在病房里,看着姑姑那张苍老憔悴的面容,内心五味杂陆。是我坚持要她来照顾,才导致了这一切悲剧的发生。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自责的心情无以言表。
儿子沉默地站在一旁,看着我哭泣的样子,脸上的神情也渐渐缓和下来。
我抬头看着儿子,只见他眼眶微微发红,似乎也在强忍着内心的痛楚。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年轻气盛了些,口无遮拦。"我伸手拍了拍儿子的手背,轻轻地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姑姑的伤能尽快痊愈。"
儿子点了点头,我们两个就这样沉默地坐在姑姑的病床边,彼此都在反思和内疚。
这件事让我深深反思起亲情的重要性来。姑姑年老体衰,却还是愿意不远千里地来到我身边,全心全意地照顾我的生活起居,可见她对我的爱有多么深沉。
而我的独子,虽然有些孝顺疏忽,但归根结底,他也是我最亲最爱的骨肉至亲。他那愤怒的话语虽然伤人,却也是出于一片好意,希望我能够安享晚年。
我开始时常想起逝去多年的妻子。她是个极为贤惠的女人,操持家务、养育儿女都尽心尽力,也从不抱怨过什么。如果她在世,定能使我们这个家庭更加温馨、更加和睦。
"老伴啊,是我对不住你,我这个做丈夫的实在是太不称职了。"我低声说,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是我没能好好珍惜你,也没能将这个家顾得更好。"
我由衷地感谢妻子年轻时的全心付出,也感谢姑姑和儿子对我的关爱之心。亲情是世间最珍贵的东西,我是如此幸运,才能得到这份恩赐。
"爸,您怎么了?"儿子见我哭了,连忙上前关切地问。
"没什么,只是想起你妈妈了。"我擦了擦眼泪,叹了口气。
儿子默默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似乎也在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悲伤。我们就这样无声地坐在一起,彼此都在暗自怀念着逝去的亲人。
几个月后,姑姑终于出院了。虽然她的伤已初步恢复,但毕竟年事已高,行动还是不太方便。我和儿子商量后,都主张她先回老家休养,等伤愈后,再作打算。
"姑姑,您就先在家里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们。"儿子说着,上前搀扶着姑姑的胳膊。
"是啊姑姑,您就暂时先回去,将身体彻底养好了,到时候再来我们这里住也不迟。"我也连连说道。
姑姑却执意要留下来:"我已经这把年纪了,哪里还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我是想好好陪陪你们父子俩,也希望你们能够好好待我这把老骨头。"
就在姑姑出院的那天,我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坐在客厅里,吃着儿子买来的家常小菜。气氛其乐融融,别提有多温馨了。
"儿啊,以后姑姑就和咱们住在一起了,你可要多关照着她。"我拍着儿子的肩膀说。
"放心吧爸,有什么事我都会去做的,姑姑就跟我亲妈一样了。"儿子笑着说,然后转向姑姑,"姑姑,以后您就尽管吩咐我,有任何需要尽管开口。"
姑姑高兴地点点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我看着眼前这温馨的一幕,内心无比喜悦。这就是上天对我最大的恩赐,让我在晚年能够与至亲至爱的人团聚,何其有幸。只要一家人和和美美、其乐融融,就是对我来说最大的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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