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观察：俄罗斯要炸得乌克兰断电 乌克兰要炸到俄罗斯没油

4月11日，俄罗斯导弹摧毁了乌克兰Trypilska热电厂的一个轮机车间 /Getty Images

2022年和2023年的过去两个冬天里，乌克兰经受住了俄罗斯军队接二连三的空袭，这些空袭试图破坏这个邻居国家的能源基础设施，让乌克兰民众陷入黑暗。

这是俄罗斯将严寒用作战争武器连续折磨乌克兰人抵抗意志的一种长期战略。

但是乌克兰在两年多来的袭击中幸存了下来，这要归功于西方援助的防空系统和乌克兰人自己采取的节能措施。比如很多家庭经常在露营炉子上做饭，甚至医生们用手电筒照明进行手术。

虽然乌克兰安然度过了2024年冬天的暴风雪，但俄罗斯最近几周再次发起攻击，

以开战至今从未见过的强度和方式持续袭击乌克兰的电网和发电设施

与此同时，乌克兰也加大了对俄罗斯境内炼油设施的袭击力度，并已经造成俄罗斯至少15%的炼油产能损失。

乌克兰能源部副部长斯维特拉娜·格林丘克告诉记者：“俄罗斯人的袭击策略已经改变。不幸的是，对我们来说并没有变得更好。”

在战争的头两年，俄罗斯军队的攻击更加分散，经常向乌克兰的大片能源系统发射了大量导弹。现在，

俄军的打击正变得更加精确和集中

，数十枚导弹和无人机像雨点一样落在一个目标上。

过去是骚扰或擦伤，现在是摧毁或灭掉。格林丘克说：“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在俄罗斯发动大规模袭击的几周内，我们一年来为重建和修复所做的几乎所有努力都在几天内、在几次袭击中化为乌有。”

基辅能源工业研究中心(EIRC)主任奥列克桑德尔·哈尔琴科告诉记者，

转折点出现在3月下旬

。当天，俄罗斯对乌克兰能源基础设施发动了其规模最大的一波导弹和无人机袭击，目标是乌克兰至少10个地区的电网设施，导致100多万户家庭短暂断电。

哈尔琴科说：“3月22日以来，俄罗斯开始实施新的打击战略。这一新战略，就是对特定目标的大规模导弹攻击，即

大量导弹和无人机同时聚焦于数量非常有限的目标

。”

这是要将乌克兰的电力设施摧毁到无法修复、完全不能使用的程度。

自那以后，俄罗斯对乌克兰全国各地的发电站进行了猛烈攻击，并于上周四（4月11日）彻底摧毁了基辅地区最大的发电厂--特里皮尔斯卡热电厂。

乌克兰最大的私营电力公司DTEK周四报告，俄罗斯对其两座电厂造成了严重破坏，该公司运营的发电设施约有80%被俄罗斯的空袭摧毁。

DTEK首席执行官马克西姆·季姆琴科告诉记者：“从3月下旬开始，俄罗斯没有继续集中攻击乌克兰的传输系统，而是开始对我们的能源生产基础设施发动大规模攻击。不幸的是，敌人的战术变了，正在使用高精度武器。其结果是，与2023年相比，其破坏效力大幅增加。”

鉴于乌克兰长于将能源储存起来，俄罗斯对火力发电厂的袭击并没有立即造成长期停电。乌克兰热电厂主要用于平衡总体需求--尤其是在用电量激增的冬季供暖高峰期。

除了袭击的强度和集中度之外，俄罗斯人发动袭击的时机也发生了变化。此前，俄罗斯的大部分空袭都是在冬季前夕进行的，为的是让乌克兰断电和停暖。现在，它们是在一个异常温暖的春天来到之时进行的。

4月11日，俄罗斯导弹袭击炸坏了乌克兰DTEK发电厂的变压器 /美联社

哈尔琴科分析认为，俄罗斯要等到春季才推出这一能源袭击新战略，可能的原因有两个：

首先，

俄罗斯需要时间来建立实施打击所需的武器和情报。“这一战略显然酝酿了很长时间，他们花了大量时间来开发武器弹药，他们显然收集了情报，非常仔细地为这些袭击做好了准备。”哈尔琴科说。

其次，

俄罗斯可能一直等到乌克兰的发电厂失去了防空系统的保护。在两年多的战争之后，西方援助的防空系统成为日益稀缺的资源。美国政府承诺的援助已经在国会搁置了好几个月。

乌克兰能源智库迪西集团总裁奥列纳·帕夫连科告诉记者：“我的假设是，乌克兰在今年冬季之前还能很好地保护能源基础设施，因为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袭击。”

“但是冬去春来后，一些防空系统被重新部署--例如，部署到乌克兰的前线。这未必是一个错误，而只是一个优先顺序。我们认为，冬季结束后就可以在其他地方使用防空系统，“她说。

乌克兰能源部长赫尔曼·哈鲁申科说，乌东北部的哈尔科夫地区受灾最严重。俄罗斯上周发动袭击后，当地至少20多万人断电。由于这座城市离俄罗斯边境如此之近，俄罗斯发射的高超声速导弹可以在几秒钟内击中它。

哈鲁申科在接受电视采访时说：“由于靠近敌人边境，俄罗斯恐怖分子有机会在哈尔科夫大量使用各种武器。”

与此同时，乌克兰方面在修复电网受损方面表现出了非凡的能力。

哈尔琴科说，乌克兰电网一些高压变电站-降低电力电压以便通过电力线传输到家庭和办公室的设施-已经被反复修理和恢复使用了10多次，全国数十个变电站至少被修复了三到四次。他们受到攻击和恢复，然后再次受到攻击和再修复。如果不能恢复这些设施，乌克兰很大一部分地区将会彻底断电。

乌克兰国有电网运营商Ukrenergo的通信主管玛丽亚·萨图里安告诉记者，工程师们的维修速度加快了。在和平时期，可能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把损坏的大型自耦变压器换成新的。现在我们不到一周的时间就能做到这一点。

但乌克兰现在面临着一项完全不同的任务：不仅要修复变电站，还要修复整个发电厂。

虽然变电站可以用沙袋、反无人机网和其他防护措施来保护，但大型电厂只能用防空系统来保护。虽然电厂的修复工作是可能的，但也可能是毫无意义的--当它被完全摧毁。

在俄罗斯袭击后哈尔科夫全城停电，人们坐在户外的长凳上查看他们的智能手机信号 /AFP

乌克兰电网Centrenergo首席执行官Andriy Gota说，他们经营着现已被摧毁的Trypilska电厂。如果没有足够数量的防空导弹，修复发电设施将是一次无用的演习。

据称，乌克兰当局也在考虑改变策略。包括可能会改变能源生产方式，而不是重建大型发电厂。因为在足够没有防空系统的情况下，发电厂的生存很脆弱。

乌克兰电网通信主管萨图里安说：“在随时可能遭到俄罗斯袭击的情况下，我们不应该有20家大型发电厂集中高产能，而是应该建设150-200家分散在全国各地的小型发电厂。这样的话，即使其中一两座小型发电厂发生故障或遭到破坏，我们仍然可以为一座城市供电。”

哈尔琴科说，乌克兰第二大城市哈尔科夫迫切需要一个类似的分布式电站系统。现在很明显，哈尔科夫需要大量的发电机，秘密安装并保护它们。除此别无选择。任何更大的电力设施都会被俄罗斯人袭击摧毁。

最近几个月，乌克兰第二大城市哈尔科夫成为俄罗斯袭击的重点目标

虽然距离下一个冬天还需要几个月的时间，但乌克兰的能源电网可能会在夏季的几个月里面临空前的生存压力，因为夏天空调的使用会导致用电量激增。

还有一个办法，哈尔琴科说，就是电力进口。乌克兰正在向其欧洲盟友请愿，要求提高1.7千兆瓦的电力进口指标。

但她强调，

对乌克兰来说，当务之急是获得防空系统

。在没有空中保护的情况下，俄罗斯袭击可能造成悲惨的后果和破坏。这是我们急需要防空系统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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