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抖音再购支付牌照，看线下支付的三层博弈

文|新立场

4月3日，海联金汇发布公告，计划将其全资三级子公司联动优势电子商务有限公司100%的股权转让给天津同融电子商务有限公司。天津同融由北京石贝科技有限公司100%控股，而抖音张一鸣拥有北京石贝99%的股份。

股权转让公告中称：天津同融在完成受让联动商务的股权交割后，拟通过其全资子公司武汉合众易宝科技有限公司与联动商务合并。武汉合众易宝科技有限公司为"抖音支付"牌照主体，本次交易完成后将为抖音集团生活服务等线下交易业务场景提供支持。

根据中国人民银行官网目前的公示，武汉合众易宝支付许可证的许可内容仅有"互联网支付"，且目前的有效期至2024年7月9日。

而联动优势的许可证内容有"互联网支付、移动电话支付、银行卡收单（全国）"三项，有效期至2026年8月28日。也就是说，抖音支付原本的支付牌照仅支持线上支付且即将过期，而新买来的支付牌照具有更多支付能力且有效期余额更长。并且待相关机构审核通过后，抖音将拥有线下扫码支付的能力。

根据中国人民银行印发的相关通知，支付机构为实体特约商户和网络特约商户提供条码支付收单服务的，应当分别取得银行卡收单业务许可和网络支付业务许可。

不过海联金汇的公告也特别提出，本次交易尚需通过中国人民银行核准、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经营者集中申报审查，审批结果以及最终做出决定的时间存在不确定性。

至于此番不确定性，及日后如何将新的牌照跟自身业务体系结合，则是抖音下一步需要考虑的问题。

01 Easier said than done

购买支付牌照折戟的案例不在少数，例如同样在做本地生活的快手，曾于2020年11月的招股书中透露，拟收购一家支付公司，并且已经与该公司"订立最终协议"。

当时有媒体报导快手将并购易联支付以获得支付牌照，彼时知情人士称："已经在近期完成商业上的并购协议，并在调试支付接口，让双方的业务先运行起来。"然而双方对此均未给出官方回应，根据股权穿透，目前易联支付实际上由多个个人股东及多家企业控股。

根据中国人民银行公示，目前易联支付有效期内的支付许可内容有："互联网支付（全国）、移动电话支付（全国）、预付卡发行与受理（广东）"。

作为一个主要服务企业客户支付解决方案的服务商，易联支付官网主页标注的客户有携程，魅族，小米等，却并未找到快手的身影，微信和支付宝仍然是快手的支付服务商。

就当下而言，目前拥有全国范围银行卡收单能力的支付牌照更是稀缺，盯上这块"肥肉"的也不止抖音一家。

2012年，京东金融收购了网银在线（北京）科技有限公司，为京东拿下第一块支付牌照，而在此之前一年京东就已停止与支付宝的合作。由其所收购的公司名称也不难看出，网银在线的支付业务主要集中在线上。根据公示，网银在线的目前有效期内的支付牌照许可内容为："互联网支付、移动电话支付、银行卡收单（北京市）"。

2020年有消息传出，京东数科（现已改名为京东科技）正在接触万达手中的支付牌照"快钱"，交易金额16亿元。而快钱的业务以线下支付见长，支付牌照内容包括了全国银行卡收单。据当时的媒体报导该交易已提交监管批复。但后来也是不了了之。

直到2023年6月，快钱又被传出正在接触抖音，抖音的相关人士当时也证实了这个消息："仅初步接洽"，彼时万达"计划10亿元出售快钱"，不过根据企查查显示，快钱（快钱支付清算信息有限公司）目前仍然属于上海万达网络金融服务有限公司的三级全资子公司。

由快手和京东这两个牌照收购过程也不难看出，海联金汇公告里所说的不确定性确有前车之鉴。虽然拥有牌照的企业体量往往不大，但被收购的过程面临的博弈却更为复杂。

能够提供第三方支付服务的企业大致分为两类，一类是像支付宝，微信支付这两个主要面向自身C端用户，并链接各种自有平台的商户或其他平台商户的支付服务商；一类是像快钱，易联支付等第三方企业支付服务商。二者的区别是，有无自有C端用户。

而抖音支付也属于前者，只是目前抖音并未向个人用户提供扫码支付服务，此番张一鸣收购的联动优势则属于后者。

02 线下支付方案前瞻

相较于抖音支付的亦步亦趋，张一鸣的龙岩老乡却早已将相关支付牌照收入麾下。

2016年，美团收购钱袋宝（北京钱袋宝支付技术有限公司），钱袋宝所持有的支付牌照许可内容为全国范围内的互联网支付、移动电话支付、银行卡收单。同年早些时候美团还因无证提供第三方支付被律师举报，此番收购则是直接一步到位。

而美团用这个牌照在线下扫码场景产生支付行为的方案，目前看来有两种。

第一种即是常规的直接扫码支付，但需要商户开通美团收款码。美团个人用户并无收款码入口。

第二种，则是美团以小程序的方式入驻微信或支付宝。用户在线下消费点单结算时，通过小程序结算，此时在微信支付结果详情页面，会显示收单机构为美团自己的北京钱袋宝支付技术有限公司，而非财付通，并且是由网联清算有限公司提供收款清算服务。

网联清算有限公司是由央行牵头成立，股东是包括支付宝，支付协会，上海黄金交易所，天翼，中国移动，度小满，以及上文提到的万达快钱，以及本次抖音收购主角联动优势等在内的多家企业和机构。

众所周知，微信体系内商户小程序的收单机构往往是微信本身的财付通，即使是其他的平台小程序大多也是如此，譬如滴滴。

滴滴的支付牌照于2017年通过收购北京一九付支付科技有限公司获得，目前一九付已改名为北京滴滴支付技术有限公司，支付许可内容为互联网支付。而这也是各大互联网大厂收购支付牌照中，少数将牌照所属企业改名成自身相关企业名称的案例。

美团的支付方案则是少数，相当于美团小程序在微信上的收单服务依然是由美团自己包揽，而微信仅作为一个流量入口并且只提供支付服务。

不过比起微信和支付宝生态，抖音短时间内不会为美团提供小程序服务（曾经提供过），更不可能为美团提供支付服务。另一方面，抖音小程序也不会入驻微信和支付宝。

《新立场》推测，抖音将来首先会使用上述美团的第一种线下支付模式，即由商户申请线下收款码功能，并在营业时由个人用户使用抖音扫码支付。但目前抖音的扫码入口较深，主页面并没有"扫码"这一功能模块，抖音使用该方案还需要修改主页面功能板块的配置。

另外，暂不清楚抖音是否会开通个人付款码和收款码功能，但个人收款码功能的上线与否，直接决定着抖音是否有资格和微信支付宝两大支付体系站上同一擂台上。

也许正是因为美团没有开通个人收款码功能，美团小程序才能顺利入驻微信体系并且以自己的支付机构来收单，当然这背后和美团需要一部分微信、支付宝体系的C端流量不无关系。

但显然抖音并无此种忧虑，在支付方案层面的博弈中，作为超级app的抖音暂时不需要取舍太多。

03 写在最后

据中国人民银行发布的2023年支付体系运行总体情况显示，2023年，银行共处理电子支付业务2961.63亿笔，金额3395.27万亿元，同比分别增长6.17%和9.17%。其中，移动支付业务1851.47亿笔，金额555.33万亿元，同比分别增长16.81%和11.15%。

计算所得移动支付的笔数和金额分别占电子支付的62.5%和16.3%，可见小额支付为移动支付核心。而线下支付又是移动支付的核心，这门生意无比庞大，不同支付体系之间的博弈也极其复杂。

曾经微信依靠熟人社交体系，支付宝凭借电商业务，各自快速培养了用户的支付习惯，而目前抖音也存在一定的社交生态，并且也在近期上线了其电商业务独立的app抖音商城版。

此外，如果以支付宝作为参考，其为占领用户支付心智，也曾搬出过类似于扫码支付满减等活动。

所以使用什么样的线下支付方案也许还不是让抖音最头疼的问题，而是抖音该如何在一个APP内平衡自己的内容体系，社交体系，以及电商体系，并在这个基础上，加强支付体系的存在感，占领用户支付心智。

而这也会是线下支付这门生意的第三层博弈，即与自己的生态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