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郎古国的文物，大家见过吗？

夜郎自大这句成语大家都听说过，但是夜郎国的文物，大家是否见过呢？

前不久在贵州省博物馆，我第一次见到了可能属于夜郎国的文物，博物馆展板介绍比较详细，整合其他信息，介绍下夜郎国相关的考古发现吧。

庄蹻入滇示意图

根据史书记载，夜郎国大致位于今贵州中西部，是个松散的国家联盟。距今2200多年前的战国晚期，楚国大将庄蹻率军在西南一带开拓土地，中原国家这才知道，西南地区有个叫夜郎的国家。夜郎国一直延续到西汉时期，《史记》中记载“西南夷君长以什数，夜郎最大”“窃闻夜郎所有精兵,可得十余万”。可见夜郎国曾是西南地区的一个强国。

成语夜郎自大，也出自史记——

滇王与汉使者言曰：“汉孰与我大？”及夜郎侯亦然。以道不通，故各以为一州主，不知汉广大。

尽管夜郎王问过汉朝使节我们国家和汉朝比哪个更大的问题，但是从这段话可以看出，其实先问这个问题的是滇王。不管怎样，夜郎国在这个问题上背了上千年的锅。

夜郎侯会见汉朝使者，左侧夜郎侯装束根据考古发现复原

滇国和夜郎国算是邻国，两国国王都得到过汉朝赐给的金印。1956年，考古学家在云南晋宁石寨山的古墓中发掘到了滇王金印，得益于石寨山、李家山等古滇国遗迹的发掘，我们对古滇国文化、艺术、技术有了比较广泛的了解，其中出土的许多器物也确实亮眼。

但直到今天，我们还没有找到夜郎王的墓葬，以及夜郎国的金印（据说在两晋之交时，夜郎王墓就已经被人盗取了）。所以相对古滇国，夜郎国的历史、文化充满了更多谜团。

夜郎国考古遗迹

贵州夜郎时期遗址、墓葬分布示意图，分布范围还是挺广的

目前发现可能属于夜郎国的考古遗址，主要是贵州赫章可乐、威宁中水和普安铜鼓山等地的青铜时代遗址。这些遗址出土的器物年代、形态比较相近，表明当时贵州应该有个大型青铜文化，很可能就是古夜郎国遗存，但夜郎国的中心和都城在哪里，我们现在还不得而知。为了方便起见，下面还是用夜郎国来指代这个文化。

从现有出土文物来看，夜郎国的文化艺术，似乎并不像滇国那样让人耳目一新，印象深刻。为什么夜郎国的考古发现不如滇国呢？原因可能在于，夜郎人生活的西南群山地区，地形相较云南更加细碎，生存条件比较恶劣，因此很难积累财富。目前发现的夜郎墓葬，随葬品一般都不多，和古滇国相比，夜郎国的生产力可能相对比较低。

西汉时期夜郎铜柄铁剑

根据考古发现，早在汉代建立以前，夜郎国就已经进入了青铜时代，汉代以后，夜郎人又掌握了铁器的冶炼。同在西南，夜郎国和滇国在文化上拥有一定的共性，比如都铸造大型铜鼓（从云南、贵州到湖南、广西、越南，铜鼓是这一带非常重要的礼器）。不过夜郎国受汉地文化的影响更深，不少器物、技术，都受到了巴蜀地区的影响。

夜郎文化可乐M274墓葬场景复原，这是赫章可乐历次发掘中找到的最大、随葬品最多的土著墓葬

夜郎人有独特的套头葬习俗，下葬时会在死者头上套一个金属容器，如铜鼓或者釜等，有时也会在脚上套容器。此外还有以铜洗盖面、垫头的做法。套头葬可能是夜郎国比较有身份的贵族人士的墓葬，当时铜釜、铜鼓都比较昂贵，也只有具备一定身份地位的人，才能实行套头葬。这种墓葬形式，可能代表着和天地神明沟通的方式，和夜郎人的信仰有关。

用来套头的辫索纹耳铺首铜釜，一级文物，出土时就套在墓主人头上。

推测的夜郎人交通路线

考古学家在柬埔寨波赫等地也发现了以铜鼓套头、铜洗盖面的葬俗，也许是古代夜郎人迁徙到柬埔寨后带来的。

夜郎国铜釜，这种算是常见造型。

造型比较考究的立虎辫索纹耳铜釜。老虎元素的装饰，在夜郎国文物中比较常见。

石寨山型铜鼓，得名于云南晋宁石寨山遗址，主要流行于古滇国，但这件铜鼓出土于赫章可乐墓葬，出土时就套在墓主头上，可见古滇国和夜郎国之间的文化交流。

铜鼓纹饰示意图。

上图讲到的人面型铜扣饰。

夜郎人是个非常爱美的族群，墓葬中出土的首饰数量、种类多样。他们有将头发拢到头顶绾成结，用发钗、发簪等固定的发式，叫做魋结。夜郎人还注重对耳、颈、腕、指等部位的装饰。考古出土的铜钗、玉玦、铜铃、骨珠、铜镯、铜指环、铜带钩等饰品显示了魋结尚美的风尚。

夜郎人的项链，包含铜铃、铜挂饰、玉髓珠、玛瑙珠、骨珠、贝饰等。

铜镯子，镶嵌了密密麻麻的圆环形孔雀石片，做工很考究（古滇国也有些孔雀石小圆环装饰的器物）。铜镯以不对称方式戴在两个手臂上，可见夜狼人没有对称强迫症。

夜郎人的铜带钩，造型比中土的更多样、生动。其中右下角带钩是娃娃鱼造型，非常特别（在贵阳的路边摊上还见过做辣子娃娃鱼的，好神奇）。

其他铜带钩。

玉玦。

铜发钗。

鎏金铜鍪（móu），鍪这类器物大多出现在巴蜀以及贵州西部，在南越王墓中也有出土，可见这三地的物质文化交流。

铜仁松桃木树征集的汉代虎纽錞于。虎纽錞于大多出土于西南，是巴人等族群使用的乐器。贵州古代和巴蜀文化的相互交流比较密切，也有虎纽錞于。

干栏式陶屋模型，一级文物。南方比较潮湿，底部悬空的干栏式建筑，也就是吊脚楼比较常见。

铜钺，上面的V形开口，是夜郎文化的特色，不过在西南其他地区也有发现。

夜郎人也使用青铜戈，不过大部分戈没有胡（戈下面延伸出来，用来将戈和长杆绑在一起的部分）。

牌形茎首铜柄铁剑，剑茎（即剑柄）装饰有卷云纹、云雷纹、辫索纹，茎首是独特的扁平牌形造型，这种造型是贵州古代的一大特色。

西汉时期蛇头形茎铜剑，剑茎风格独特。

柳叶形铜剑，柳叶剑是巴蜀文化的特色。

剑柄的老虎装饰。

夜郎人的生活用具。

上面的用具里，最有意思的是青铜蛙形铜盒，出土并收藏于赫章县。造型传神又呆萌，其实大小就跟粉底盒差不多，不大。

夜郎国陶器，烧制温度不高，以泥条盘筑法成形。

汉武帝时期，贵州地区开始设置郡县，逐渐被纳入中央政府的管辖之下。为了更好地治理西南，中央王朝开辟了五尺道、南夷道等道路，汉文化也通过这些道路，越来越深入地传入西南。西汉晚期，夜郎国联合周边补足叛乱，被牂柯太守陈立镇压，夜郎国随即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