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乡下砌干石墙，英国人这样减压

人们在砌干石墙。

马儿从干石墙上探出头来。

本报特约记者 王晓言
近些年，不少英国白领选择间歇性到乡村进行砌墙劳动，他们的主要目的是缓解压力，很多人宣称砌墙给他们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平静”。此举可谓一举多得，对个人而言，在大自然中干体力活，既能锻炼身体又能放松精神，对乡村而言，人们砌的墙叫“干石墙”，这些墙可以用作农场的边界墙，节省人们修建乡村设施的成本。
“自带悠扬舒缓的节奏”
在英国乡村，人们经常能够见到这样一幅场景——一片葱茏绿色中，古老的灰褐色石墙延伸到天际。这些墙就是干石墙，所谓干石墙，就是不使用水泥砂浆，将不同大小、形状的石头堆叠在一起垒成的墙，其主要作用是防止牛羊等牲畜乱跑。
据报道，英国乡村有数万公里的干石墙，很多干石墙有几百年甚至上千年历史，它们经历了英国的沧桑巨变，成为英国乡村的代表性景色——或笔直或蜿蜒的石墙“随意切割着”如诗如画的蓝天和绿地，仿佛“自带悠扬舒缓的节奏”，让人耳边不觉响起英国乡村风格的背景音乐。特别是德比郡的干石墙，配以绝美的自然风光，已经成为当地热门的风景打卡处。《万物生灵》等英国影视剧中，也频频出现以干石墙为代表的乡村景致，为影片整体渲染宁静的田园氛围。
纯靠石头重力堆砌
干石墙纯粹依靠石头的自身重力堆砌，历经百年风雨难免有损毁，需要经常修葺，有的地方甚至需要重新砌。英国民间为此成立了不少干石墙公会，招募人员从事砌墙工作。砌墙看似简单的体力劳动，其实并不简单。首先，这项工作对劳动者的体力要求比较高，砌墙所用的石头有大有小，从几公斤到十几公斤不等，即便是身强力壮者，不停搬动大量石头，一天下来也难免腰酸背痛。
其次，砌墙需要熟练的技巧和经验，干石墙基本高1.4米，其横截面大致呈梯形，上中下可分为三部分。下1/3是基座，其两侧是相对平整的石块，角度从下至上逐渐内倾。中间除了用碎石块填充，还会放置一块平整的大石，起到加固支撑的作用。其上平着堆叠较大的石块，形成墙体，最后再将石块纵摆，作为墙头。优秀的砌墙者会在脑海中提前规划好每一块石头的作用，搬起一块石头就能找到合适的位置，不需要再次进行调整。
劳动成果每天清晰可见
有专家分析，砌墙这项劳动有益于人的身心健康。一方面，其劳动场景完全处于大自然中，清新的空气以及阳光有助于舒缓精神压力。另一方面，砌墙的劳作强度较大，能让人大汗淋漓，更多锻炼人的体力和耐力。身体劳累的同时，砌墙人的脑子也不闲着，要集中精神搜寻下一块合适的石头，规划墙体构造。这个过程类似童年搭积木，使重复性的劳动变得不再枯燥。
更重要的是，相对于一些白领的工作，砌墙的劳动成果每天清晰可见，容易让人产生成就感。砌墙工作的节奏也不快，砌墙者不会有在大城市打工的紧迫感。只有精心堆砌的干石墙才能在重力的作用下经受更多的风雨考验。
为保证墙体质量，干石墙公会对每名砌墙人每天的工作进度都有明确要求，他们并未设定砌墙下限，反而设定上限——不能超过一定米数。
干石墙能够带人们融入自然。很多古老的干石墙早已和大自然融为一体，有的墙体上生满青苔，有的遍布花草，为动物们提供嬉戏觅食的场所……如果注意观察，还能发现有些近年修建的干石墙在靠近地面的地方留有小门，这是砌墙人有意为小动物进出设计的。
据报道，一些英国砌墙人热爱这项工作，还因为其特殊的荣誉感。干石墙贯穿当地上千年的历史，曾经是这片土地上人们从游牧到定居的标志——只有定居下来从事农耕和放牧，人们才需要干石墙来界定农场边界。15世纪到19世纪的圈地运动为英国资本主义的发展奠定基础，那也是干石墙大量增加的一段时期。英国广播公司还曾拍摄纪录片《如果墙会讲话》，讲述干石墙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