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机场候机室,中外记者把将要出行的宋霭龄、孔令杰夫妇以及宋美龄围得水泄不通。面对记者连珠炮一般地发问,宋霭龄充当“新闻发言人”,告诉记者此行是陪伴蒋夫人出国治病。
记者穷追猛打“为什么这次治疗不到美国去?”
宋霭龄反问“谁说我们不是到美国去呢?”
“那么你肯定这次航行的目的地是美国了?”
“我那样说了吗?”
一番周旋,宋霭龄神秘一笑“我们下飞机你看一下机场的名字就清楚了。”
《宋氏三姐妹》一书中,生动记录下这样一场唇枪舌战。
宋霭龄如此神秘云山雾绕,自是有“不能说的秘密”。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很快,两位贵妇在南美洲布洛克约小岛的举动,引起时任巴西总统瓦加斯的注意。确切的说,是其中一位贵妇的举动备受关注。
宋霭龄面对记者倒是也没撒谎,宋美龄确实是去养病的。只不过,她的话还藏了一半,作为大姐的她,除了陪伴妹妹休养身体,在巴西还要“搞事情”。在巴西的小岛上,两位贵妇看似低调,但宋霭龄身边却时常有人给她递合同、送材料,这位东方面孔气质不俗的贵妇人,大笔一挥、豪掷千金。
巴西政客岂能按捺八卦之心,原来这位贵妇是“东方财神爷”,她在巴西购置了大量土地、股票,还在圣保罗银行存入巨额存款。为了得到更多便利,宋霭龄还赠送了大量明清宝物给瓦加斯,对方为其在巴西一切活动都开通VIP通道。
《宋氏三姐妹》一书如此记载“南美洲离中国遥远,联系不多,把财产转移到这里,相对比较安全。同时这里矿产丰富,发展前景看好,向这里投资能够取得丰厚的利润。”此外,宋霭龄还在委内瑞拉、阿根廷、秘鲁、智利等地银行存入巨资,并购置资产。
宋霭龄转移财产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国内,民众对她的丈夫孔祥熙贪污敛财的行径早已非常反感,这个消息无疑像一枚重磅炸弹,引爆了舆论。
早在此事之前,傅斯年就已经和孔祥熙“杠”上了。从初步揭露孔的恶劣行径到1945年孔祥熙彻底失势,傅斯年鏖战8年。
1938年,孔祥熙担任行政院长,同年3月国民参政会成立,傅斯年以学者身份担任委员。傅斯年向来提倡建设廉洁政府,坚决反对贪污腐败,进一步了解孔祥熙作为之后,对他深恶痛绝。
傅斯年向蒋介石写了一封长信,痛批孔祥熙无能工作表现,并揭示孔祥熙敛财行径,要求罢免孔祥熙。要说傅斯年也是够“刚”,直接向蒋介石举报大姐夫。
孔祥熙不愧是“老油条”,面对举报他不急不缓地给蒋介石写了一封信。信中,孔祥熙以退为进将了一军,字里行间提醒蒋介石,我掌握财政大权,咱俩可是一条心啊。蒋介石思虑再三,决定息事宁人,这一回合傅斯年未能胜利。
孔祥熙还是低估了傅斯年打击腐败的决心,一两次失败根本无法影响傅斯年,反而让他更加充满斗志。傅斯年通过搜集央行职员、记者等提供的材料,进一步丰富孔祥熙贪污的证据链。
1938年10月,国民参政会召开前4天,傅斯年上台发表“讨孔”演讲,揭露孔祥熙种种罪行,这一举动得到诸多同仁支持,52名参政员联合签名检举揭发,向蒋介石施压。
事情可是闹大了,蒋介石再无法敷衍了事,于是他下令对孔祥熙展开调查,并于1939年拿掉了孔的行政院长职务。可是,这个决定依然“不痛不痒”,担任数个要职孔祥熙仍然利用职权之便,干着贪污舞弊的龌龊勾当。
孔祥熙的钱,自然也是宋霭龄的钱,他们自己的产业受到战争影响,不算景气,而宋霭龄居然有这么多钱在南美洲折腾,这个钱到底来自于哪,答案昭然若揭,国内反对的呼声日益高涨。
1944年9月,国民参政会议召开,傅斯年当场对孔祥熙提出质疑,这次蒋介石怎么暗示低调处理,傅斯年都不买账。
无奈,蒋介石邀请傅斯年来家一聚,晚宴上傅斯年反孔态度依然坚决。这一举动让蒋介石意识到事态严峻,提高了警觉。第二天,蒋介石秘密交代时任财政部政务次长余鸿均秘密调查孔祥熙,搞经济出身的余鸿均很快整理出孔祥熙贪污细节。蒋介石无奈摇摇头,卸下了孔祥熙财政部长一职。
可是孔祥熙中央银行总裁的职务并没有被摘下,他利用职务便利投机倒把,并利用资源权力走私军火和稀缺资源,彻彻底底发起了国难财。“宋家的姐妹,孔家的财”,孔祥熙把国家的资源和财富大规模倒腾进自家口袋,中央银行几乎成为他自己的“小金库”。
1942年,抗日战争打到第五年,国民政府财政吃紧,宋美龄出国外交,美国最终援助国民政府5亿美元贷款。1942年至1945年,国民政府利用其中1亿美元发行“美金公债”债券,1美元折合20元法币,老百姓用法币购买,抗战胜利后再兑换美金。
本来蒋介石想通过发行公债方式把本来多发的货币回收一下,结果市场变得更加乱套,富商不积极购买,只想着囤积货物,普通民众没有富裕的钱购买,同时也不看好这笔公债,认为“多购不如少购,少购不如不够”。随着通货膨胀加剧,法币迅速贬值,美金债券价格高位时甚至炒到1美元兑换法币273元。
公债销售并不乐观,根据规定没有售出的部分应该交回国库,但是一些官员却动起了歪心思。孔祥熙时任中央银行总裁,他批准央行职员可以“为国分忧”购买剩余公债,于是官员们利用黑市的差价,倒买倒卖狠狠赚了一笔,孔祥熙正是其中硕鼠巨贪,据统计美元公债舞弊案件涉案金额高达1660万美元。
1945年,美元公债巨额贪污舞弊案被揭发,舆论再次直指孔祥熙。同年4月,第四届国民政府财政会召开,傅斯年再次提出检举孔祥熙的提案,社会反响空前,民众的愤怒情绪几乎到了顶点,这次蒋介石也决定放弃孔祥熙。
1945年7月15日蒋介石日记写道“见庸之(孔祥熙),彼总想口辩掩饰为事,而不知此事之证据与事实俱在,决难逃避其责任,余以如此精诚待彼,为其负责补救,而彼仍一意狡赖,可耻之至”。
7月24日,蒋介石免除孔祥熙中央银行总裁职务,至此孔祥熙彻底失去国民政府所有实权,傅斯年终于取得胜利,这一战竟有8年之久。
电视剧《追风者》中,民国既得利益者们官商勾结,幕后大姐一句“民心可用”敛财无数,令人气愤痛心。
历史真相竟比影视剧更加残酷,当时国民政府内部的贪污腐败已经非常严重,又岂是孔祥熙一只硕鼠当道,官员横发国难财、纵情享乐真是从根部就烂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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