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花·人生若只如初见》赏析

《木兰花·人生若只如初见》

—纳兰性德［清］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相对于唐宋诗词人，清代的纳兰性德原本知名度并不高，但最近几年，随着几部清宫戏的热播，纳兰性德以及他的作品得到了很大的推广，逐渐被大家所熟知。这首《木兰花·人生若只如初见》是其中流传最广的一首，按作者注，其实这首词本名为《木兰花·拟古决绝词柬友》，下面我们一起来赏析一下。

这是一首拟古之作，纳兰性德借用汉唐典故，以一位失恋女子的口吻谴责负心的男子，词情哀怨凄婉，缱绻缠绵。

起句“人生若只如初见”，短短一句胜过千言万语，刹那之间，人生中那些不可言说的复杂滋味都涌上心头，让人感慨万千。这一句也起到统领全词的作用，其余七句都是为了迎合这句而存在。起句直击读者心灵，这也是作者所期望的：人生如果总是像刚认识时候的那样甜蜜温馨，那样深情快乐，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但希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如果真能实现又怎么会“何事秋风悲画扇”。这一句，纳兰性德提到了班婕妤的故事。汉成帝时，一代才女班婕妤入选宫中，深受成帝喜爱。但在赵飞燕姐妹入宫以后，班婕妤失宠，她自请去长信宫侍奉太后。在长信宫里，班婕妤写下了著名的《团扇诗》，扇子是夏天用的，到了秋天就没人用了，只能放在箱子里面，在这里比喻被冷落的女性。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这句话的意思是：原本相亲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要相离相弃？本是你变了心，反过来却说我的心容易变。前句的故人指男子，后句的故人指女子，这一句生动地刻画出了男女双方的形象。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这句作者引用了唐玄宗与杨贵妃的典故。唐玄宗和杨贵妃在骊山华清宫盟誓，愿世世代代为夫妻，可转眼之间为了江山社稷却赐死了杨贵妃，安史之乱后，唐玄宗在北回长安的路上思念贵妃，于是写下一首《雨霖铃》来悼念。最后，“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两句，则是对整首词的总结与升华。纳兰性德以女子反问的语气，表达了对那些薄情郎的不满与愤慨。她怀念过去的美好时光，怀念那些曾经许下的誓言。然而，现实却让人感到悲哀与无奈。

按作者标注，此词为柬友，故也可以看做是以男女情事的手法来描写友情。

总之，这是一首情感深沉、意境优美的佳作。纳兰性德以其独特的艺术手法和深情的笔触，将人生、爱情与友情的复杂与无奈展现得淋漓尽致。

附：班婕妤《团扇诗》

新裂齐纨素，鲜洁如霜雪。

裁为合欢扇，团团似明月。

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

常恐秋节至，凉飙夺炎热。

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