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报访谈丨单志广：加快培育算力产业生态

——访国家信息中心信息化和产业发展部主任单志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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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经济时报记者 郭锦辉

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提出，适度超前建设数字基础设施，加快形成全国一体化算力体系，培育算力产业生态。
当前，各地开展算力设施建设热情空前高涨。如何更好推进算力产业发展？中国经济时报记者专访了国家信息中心信息化和产业发展部主任单志广。

“算力经济”正蓬勃发展

中国经济时报：我国目前算力产业的发展状况如何？
单志广：算力是数字经济的先进生产力，是推动人工智能、区块链、云计算、大数据等技术创新与应用的基础支撑。以算力为代表的“算力经济”正在蓬勃发展。
算力分为基础算力、智能算力和超算算力三种类型：基础算力无法高效处理大规模并行计算任务；超算算力的高精度数值计算主要用于科学计算与工程计算等高端领域，但在AI应用中属于“大材小用”；智能算力则是支撑人工智能应用和产业发展的最优解。
截至2023年，我国算力规模达到230EFlops（每秒百亿亿次浮点运算次数），位居全球第二。随着应用需求变化，我国算力结构不断演化，预计基础算力占算力的比重将由2016年的95%下降至2030年的13%左右；超算算力在整体算力中的占比较为稳定，约为2%；智能算力占算力的比重将由2016年的3%跃升至2030年的超过85%。
不过，我国算力产业发展当前存在“三多三少”的结构性失衡。一是传统数据中心多、智能计算中心少，数据中心底层架构和服务能力存在结构性失衡。二是数据中心东部多中西部少、中小型多大型少，区域分布和规模类型存在结构性失衡。三是进口依赖多、国产自主少，数据中心核心芯片和软件产品存在结构性失衡。

避免算力建设领域的认知偏差

中国经济时报：在您看来，我国算力建设目前还存在哪些问题？
单志广：当前，我国正在推进适度超前数字基础设施建设，加快形成全国一体化算力体系，此举事关全局，事关长远，具有重大的战略意义。
我认为，当前我国算力建设领域仍然存在一些认识上的误区和偏差。全国一体化算力体系建设本质上是一个规模庞大、跨区域、要素复杂、应用多样、相互作用、不断演化的复杂巨系统，在实践层面仍然面临许多开放性挑战，需要在推进工作中科学谋划、系统推进、效果导向、攻坚克难、高质高效、持续发展。
第一，“算力网”存在“重建设轻需求、重设施轻应用”的问题。算力网是通过网络把数据、业务和应用从异地调度到算力中心进行计算，本质上调度的是“计算任务”，而不是“算力”。“算力流动”“算力并网”“算力调度”这些词汇应该被视为一种形象化的比拟，而不应该被看作是真正意义上的工程实现。同时，如果没有真实的应用场景牵引，就没有对算力设施进行普遍互联的需求。算力网应根据实际应用需求进行分级、分域、分区的有限联通。最重要的是，算力网的价值实现不只是算力基础设施的硬件建设，更关键的是要“数”“算”匹配，实现应用价值。
第二，“东数西算”工程存在认知偏差。“东数西算”经常和“南水北调”“西气东输”“西电东送”被相提并论。实际上，它们具有本质差异。“南水北调”“西气东输”“西电东送”输送、调度的是水、气、电资源，而“东数西算”调度的是“数”等任务，而不是“算力”资源。“东数西算”工程是在“全国一体化算力体系”总体布局下的一个子概念、子模式。“东数西算”是对“东数东算”“西数西算”等本地计算、近地计算的补充和完善，而不是相反。只有当全国相关算力中心节点联通组网并且建立起成熟的调度系统和机制后，才能实现面向业务，面向服务质量（QoS）要求，面向成本、全网、实时、动态的任务优化调度，才能真正意义上实现“东数西算”。
第三，面向全国一体化算力体系的算力统筹与任务调度至关重要。构建全国一体化算力体系，首先要“摸清家底”，统筹衔接。要做好国家规划布局的国家算力枢纽节点、国家数据中心集群与现有的全国各地各类型算力设施的统筹、衔接和配合，科学合理地管理和统筹新旧节点的联动关系，形成合理分工、科学联动、高效协作机制，切实发挥国家布局的引领和示范作用，实现数据资源“一本账”、算力资源“一盘棋”。其次，要构建智能调度的算力网络体系。构建全国一体化的算力体系和“东数西算”工程最核心的技术挑战是，要具备实现算力资源统筹和任务智能调度的枢纽设施--算力网络，从而实现在全国范围内，根据动态业务需求，在云、网、边、端、链之间实现面向任务按需灵活分配计算、存储、网络等资源。

算力建设的重中之重是智算中心建设

中国经济时报：在适度超前建设数字基础设施的过程中，算力建设的重点有哪些？
单志广：当前，数据中心、超算以及云计算模式已较成熟，正在多个应用赛道上全面发力，但以通用处理器架构为核心的基础算力很难满足人工智能的发展需求。随着数据总量的增长和智能化社会构建需求的扩大，各行业各领域对智能算力的需求日趋强烈，全国范围内掀起了智能计算中心（以下简称“智算中心”）的建设浪潮，智能算力规模迅速扩大，这为人工智能及其相关产业的发展提供了良好基础。在适度超前建设数字基础设施的过程中，算力建设的重中之重是智算中心建设。
智算中心的建设要通过领先的体系架构设计，以算力基建化为主体、以算法基建化为引领、以服务智件化为依托、以设施绿色化为支撑，从基建、硬件、软件、算法、服务等全环节开展关键技术落地与应用。
在构建全国一体化算力体系的背景下，协同推进智算中心建设，加快东西算力资源的协调配合，通过智算中心提供普惠算力，将有利于聚合人工智能产业链的要素资源和创新人才，推动AI产业化，打造科技创新的区域增长极和周边辐射带。要通过智算中心的系统优化布局，实现全国算力、网络、数据、能源等协同联动，这将推动产业AI化，促进信息、装备、能源等行业突破核心关键技术瓶颈，提升科技创新领域的影响力与竞争力。

总 监 制丨王辉车海刚

监 制丨李丕光 王彧 刘卫民

主 编丨毛晶慧 编 辑丨曹 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