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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蒋雯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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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从小母亲就对我耳提面命,将来我找婆家,千万要避开有姑子的人家,要不然在婆家没安宁日子过。
那时候不懂母亲的意思,等我稍微大一点,才明白其中缘由。
奶奶生了两男一女,姑姑最小,可能是爷奶的幺女,在我印象里,小姑性格泼辣做事雷厉风行,她不但在婆家强势霸道,回奶奶家也是指手画脚。
当初母亲与大妈嫁进来时,小姑还没结婚,对她们是百般刁难,甚至父亲与母亲新婚之夜,被小姑搅得不安生。
原因是,母亲陪嫁里面少了一双小姑的方头皮鞋,不是故意忘记,是小姑看中的那款整个县城都买不到,只能用同款替代。
为此,小姑不依不饶,拉着父亲哭闹到半夜,很多年后,母亲想起那天情形,心里还有阴影。
后来好不容易小姑结婚了,可娘家的事她照样喜欢问个明白弄个清楚,有她从中作梗,闹得父母经常吵架,奶奶与两个儿媳关系也不好。
有一次,大妈实在忍不了小姑的挑拨离间,两人狠狠吵了一架还大打出手,那天小姑被大妈摁在地上打的不轻。
那次以后,小姑回娘家的次数少了,后来小姑父出了车祸躺床上需要人服侍,渐渐地就不往娘家跑了。
母亲有了亲身感受,所以她不希望我受姑子的气。
长大后的我,对母亲的告诫没放心上,现在是新时代,年轻人觉悟高,谁有时间管人家的事,有那闲工夫,刷剧逛街做美容不香吗?
没想到,这一辈子注定有一个难缠的姑子出现在我生活里。
02
我与陈浩读的是同一所高中,不过从没交集,巧的是我们俩考入南方同一所大学。
开学那天学校安排了师兄师姐接站,在回校路上作自我介绍时,才知道我跟他是高中校友。
刚进入大学,我没有急着谈恋爱,一心想把专业学好,空余时间出去打工,用来减轻家里的负担。
母亲在我高考前一个月查出乳腺癌,为了不影响我学习,母亲硬生生挺到我高考结束才住院开刀,幸亏癌细胞没扩散,手术很成功。
父母为了培养我家里本来就不宽裕,这次更是花光了积蓄又借了外债。
陈浩家庭条件比我家好,虽然他们家也是农村,在他上高中时就搬去县城,他有个姐姐比他大12岁叫陈霞,外甥也八九岁了。
我跟陈浩在学校很少联系,只是在老乡会上遇见,每次我都是匆匆去匆匆走,有一次陈浩问我干嘛走的那么急,我说我赶着去兼职。
后来,陈浩也陪着我一起打工,时间一久,两人关系产生变化,大三那年,陈浩向我表白时,我欣然接受了。
大学四年很快过去,我跟陈浩选择了回到老家县城,因为我学的专业有局限性,应聘去了一家合资企业,陈浩的专业比我好,他进了一家上市公司。
我们俩商量好,先不急着结婚,事业稳定下来再说,谁知,我们不急双方父母开始催婚了。
陈浩选了一个周末先拜访了我父母,父母对他很满意,母亲欣慰地拉着我说:
“看的出陈浩这小伙子忠厚老实,对你也不错,唯一让妈不放心的是,他有一个年长的姐姐,而且那么顾娘家,我担心你嫁过去,日子不会轻松。”
听到母亲又老生常谈,我立即安慰道:
“妈,你放心吧,他姐孩子那么大了,自己日子忙不过来,哪里还会管娘家的事呀。”
我这话很快得到了验证。
03
陈浩父母听到他有了女朋友开心不已,追着他问了关于我的很多事,他母亲觉得百闻不如一见,让陈浩明天下班把我带回来吃饭。
第二天下班,我买了些水果点心跟着陈浩回了家,没想到他姐姐一家三口也在。
我捏了捏陈浩,怪他事先没跟我说,陈浩说他也不知道姐姐怎么会来。
陈浩父母给我感觉和蔼可亲,他姐夫也很和善,读初中的外甥性格内向,看上去有点腼腆。
全家最亮点的是他姐姐,个子不高勉强1.60米,浓眉大眼,鹅蛋脸,嘴唇薄,语速很快,说话时不经意挑起的眼尾,给人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我一进门,陈浩父母跟他姐夫热情地迎过来跟我打招呼,只有陈霞手不停息地干着活,并没有因为我的到来影响她。
陈浩把我带到她跟前做了个介绍,顺便把我带来的东西堆放在桌上,陈霞见状急急喊道:
“我刚刚擦了桌子,这东西从外面拎回来有灰,先放地上。”
然后吩咐陈浩带我去洗手。
吃饭时,陈浩担心我第一次过来会拘谨,帮我剥虾又挑了我喜欢吃的菜往我这边推了推。
他姐姐见状脸色有些不悦道:
“浩浩,我跟妈从来没享受到过你这样的待遇,人家说,娶了媳妇忘了娘,你可倒好,还没娶进门,先把我们给忘了。”
这不咸不淡的话,听在我耳朵里感觉有些阴阳怪气,我突然觉得嚼在嘴里的饭菜也失去了味道。
陈浩见我有些不自在,连忙打哈哈道:
“谁的媳妇谁疼,姐夫,赶紧帮姐剥虾。”
晚饭后,大伙坐在客厅聊天,陈浩帮我剥了一个橘子,被他姐姐要了过去,说是手上刚刚涂抹了护手霜不方便剥。
坐了会陈浩想带我去看看他房间,被他姐姐拦了下来,她说有家教的女孩,第一次来男方家里不可以去男子的房间。
只要陈浩想帮我做点什么,都会被他姐姐明里暗里拦截,这让我想起母亲对我的告诫,心里似乎压了块石头。
04
这次见面陈浩父母对我很满意,催着陈浩赶紧结婚,说趁他们手脚利索,可以帮我们带孩子。
陈浩求了几次婚见我没答应,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天天跑我家找我父母,让他们做我思想工作。
父亲百分百支持陈浩,这次母亲也站在了陈浩这边,说如果陈浩姐姐太难相处的话,大不了搬出来租房。
母亲这句话扫了我心中的阴霾,陈浩从母亲那里知道我的顾虑,郑重其事跟我保证,绝不会让我受委屈。
卸下心中负担,我跟陈浩的婚期也提上日程。
婚后我跟公婆相处的很不错,每天陈浩开车送我上班,下午接我下班,回到家,婆婆做好热腾腾的饭菜等着我们。
我也很讨巧,吃过晚饭抢着洗碗筷收拾厨房,陈浩见我跟他父母相处这么好,对我更是温柔体贴。
美中不足是我那大姑姐,隔三差五过来,看到我跟公婆相处的融洽,又看到婆婆对我视如己出,这让她心里很不舒服,觉得自己在这个家成了外人。
于是,她经常在婆婆跟前挑我的刺,说我配不上陈浩,嫁到她家是我高攀了,又叮嘱婆婆,家里钱财保管好,不要看我现在乖巧勤快,说不定就是为了迷惑公婆,骗他们的养老金。
还举例了他们小区里几个小媳妇骗公婆的例子。
婆婆听了就埋怨大姑姐,让她这些话少在她跟前瞎扯,小心被我听到,公公知道她拿没影的事乱揣测,气的要赶她走。
公婆的反应,让大姑姐对我有了怨恨,她觉得我嫁进来没几天,就让她父母与弟弟的心偏向了我,开始处处找我错处。
本来大姑姐的这些伎俩半点影响不了我,可是发生一件事,让我忍无可忍,跟她吵了一架。
05
那天我特意请假带母亲去医院做检查,这是手术后最后一次复查,复查情况非常好,医生说母亲可以像正常人一样活到一百岁。
我开心地把母亲带回家,想着明天周末带她出去逛逛,顺便买几套换季衣服。
我开了门扶着母亲进屋,听到阳台上传来争执声,是婆婆跟姑姐,我刚想走过去看看,就听到姑姐气急败坏道:
“妈,你宁愿相信一个刚嫁进来的外人,也不相信你亲闺女,你别看小雯表面乖巧懂事,她心里鬼精着呢。
你没见她娘家乡下住的房子,还是几十年前的瓦房,你看看现在谁家不是敞亮的楼房,有的乡下人都盖上大别墅了。
还有,陈浩结婚时他们要的8.8万彩礼钱,陪嫁给了什么呀,都是些不值钱的地摊货。
我们最好把浩浩的工资卡拿过来,要不然被小雯骗去都补贴给了她娘家。
我们家辛辛苦苦培养的人,干嘛替别人家做牛做马,家里还有一个不死不活的病秧子……。”
大姑姐一张嘴就信口开河,越说越不像话,母亲在旁听的脸色也变了,我气的把钥匙往地上一扔,跑到阳台上,指着大姑姐骂道:
“陈霞,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些,谁是不死不活的病秧子,你再说一个字,我就撕烂你的嘴。”
婆婆没想到我这时候回来,又把她们说的话听了个遍,顿时感觉无措,想上前劝慰我,却被大姑姐拉了回来,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我道:
“难道我说错了吗,你妈不是得了癌症吗,你还有脸跟我叫嚣,我家给的那些彩礼钱去哪里了,我弟弟的工资卡是不是在你手里。
其实你们一家人就是骗子,顶着结婚幌子就是想骗我们家钱……。”
还没等她说完,我重重甩了她一巴掌,打的大姑姐往后踉跄了几步,她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文文静静的我会动手打她。
只不过呆愣一两秒,她很快反应过来,大喊大叫就要挠我的脸,我比她个子高,她一时沾不到我的边,随即就用脚踢我,我也不示弱,就扯她头发。
母亲与婆婆见状急得团团转,刚想上前拉架,大姑姐对着我肚子狠狠一脚,我疼的手一松,双手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腿间一股热流涌出。
母亲见状抱着我喊道:
“雯雯 ,你怎么了,快打120。”
06
我醒来时四周都是白色,身边围了一群人,陈浩红着眼眶,拉着我手哽咽道:
“雯雯对不起,是我不好,没保住咱们的孩子。”
原来我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出院后母亲把我接去了乡下,陈浩帮我请了一个月的假,婆婆觉得内疚,经常买了食材来看我,其实我并没有怪她。
婆婆告诉我,陈浩前几天跑去姑姐那里大骂了她一通,警告她如果再对我出言不逊就别怪他不顾姐弟情。
一个月后,我跟陈浩在外租了房,从婆婆家搬了出来,陈浩说,几年前大姑姐家拆迁,拿到了几套房子,我们之前住的房子是他姐姐给父母的。
发生了这些事,他担心我住那里膈应,就主动搬了出来,他说等过几年,攒够了首付,咱们自己买一套。
虽然当初我没听母亲的话,最终还是找了有姑姐的家庭,也吃了姑姐的苦头,庆幸的是,老公确确实实没找错。
三年后,陈浩把我们存到的工资连同结婚时的彩礼,一并付了一套三居室的首付。
搬进新房后的第二年,我生了一个儿子,陈浩把我父母接到城里帮忙带孩子,公婆每天上午去菜场时都会来我家看儿子,顺便买些菜送过来。
迄今为止我已经10年没见大姑姐,听陈浩说,几年前,他外甥结了婚又离了。
原因是,外甥结婚多年一直没生孩子。
两夫妻都去医院检查过一切正常,大姑姐抓了很多西药中药给她前儿媳喝,肚子还是没动静。
大姑姐在家作妖,闹着自己儿子跟前儿媳离了婚。
讽刺的是,女方后来又结了婚,第二年就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而外甥因为第一段婚姻被大姑姐搅得心里有了阴影,一直不肯再婚。
这就是大姑姐把我第一个孩子踢掉的报应吧?
所以说女人嫁出门了,千万不要到娘家去指手画脚,否则的话,只会让自己变成万人嫌。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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