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宫伯下大夫鲍宏也朗声道:“我朝自太祖皇帝以来,五次进取洛阳,都无功而返,因为伪齐在此地防守太过森严,臣也认为应该从汾州(今山西汾阳)、潞州(今山西上党)方向进击,出其不意,直取晋阳,似乎才是上策!”
宇文邕并不作声,只是看了宇文宪一眼,宇文宪明白宇文邕的心意,缓缓道:‘三位大人讲的,不无道理。但你们可知,自同州(陕西大荔)距晋阳有一千一百余里,而弘农(今河南灵宝)距洛阳仅三百余里。多出三倍的距离,就意味着后勤补给要多出三倍以上,征发民夫也需更多,故此,还是以攻取洛阳更为便利。”
宇文邕这才微笑道:“大冢宰所言有理,就依此方略,尽快安排下去,八月之内,务必全军出发!”
八月的崤函古道,十数万北周大军黑旗黑甲,浩浩荡荡,兵出弘农,再次攻入河南。宇文邕下令,严禁践踏农田,骚扰百姓,违令者斩!
宇文邕统率六军,以雷霆之势攻取了洛阳西北面的河阴大城。
宇文宪则率两万精骑星夜奔袭,自西北绕过洛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率先攻占武济(今洛阳孟津区),进围洛口城(今河南巩义河洛镇),一举攻下洛口城的东西二城,迅速完成了对洛阳以东的包围。
然而,北齐河南道大行台,北周的老对手独孤永业临危不乱,命大都督、斛律光昔日麾下猛将傅伏连夜奔赴洛阳东北的中潬城,控制住了黄河渡口——孟津渡。
北周申国公李穆日夜攻打中潬城,连续二十天,始终无法攻下,使得北周军分割黄河南北的计划落空。
宇文邕则从河阴城南下,来攻洛阳。独孤永业再次干起了老本行,又一次进驻金墉城,抵御宇文邕大军的进攻。
时间来到9月,反应迟钝的北齐才派出右丞相高阿那肱领军南下,来到黄河以北的北齐河阳大营。但是他可没有当年段韶的气魄和胆识,因为畏惧北周军威,迟迟不敢渡河解围。
好在独孤永业守御得法,宇文邕百计攻城始终无法拿下金墉城。而且独孤永业是个深谙心理战的高手,虽然高阿那肱不肯来援,他却还是命人连夜赶制马槽二千个,周军听闻后,以为北齐大量援军即将到达,顿时心生恐惧。
正在战事陷入胶着之际,宇文邕却突然病倒了,而且病势不轻。这一突然变故,顿时使北周军军心大乱。
正所谓病来如山倒,宇文邕病势加重,无奈之下,只得仓促撤军。一时间,宇文宪、李穆、于翼等各路军马尽皆回撤,此前势如破竹拿下的三十多座城池尽皆丢弃。
而这时,死守中潬城的北齐大将傅伏却发现了一条大鱼,那就是顺河而下的北周水军。
黄河自西向东奔流,北周水军来时乘风破浪,耀武扬威,可要回去就难了。
傅伏向顶头上司乞伏贵和请命:“请给我精骑两千,我愿追击北周水军,定可获胜!”可惜,这乞伏贵和是胆小鬼高阿那肱的手下,坚决不许傅伏追击。
而这边,北周水军主将杨坚也意识到了极大的危机,他果断下令,将所有船只全部焚烧,率军士上岸,步行返回弘农,才算逃过了一劫。
齐大都督傅伏夜入中潬城,周人二旬不下。洛州刺史独孤永业守金墉,周主自攻之,不克。永业通夜办马槽二千,周人闻之,以为大军且至而惮之。
九月,齐右丞高阿那肱至河阳,会周主有疾引兵还。水军焚其舟舰。傅伏谓行台乞伏贵和曰:“周师疲弊,愿得精骑二千追击之,可破也。”贵和不许。齐王宪、于翼、李穆降拔三十余城,皆弃而不守。——《资治通鉴·陈纪·陈纪六》
此次伐齐,仅仅历时一月,北周军虽然在前期占据了些许上风,但却因为宇文邕的突然病倒半途而废,也使北周再次体会了河南这个鬼地方的难缠之处。
而宇文邕在回撤路上,想的也正是这个问题:北齐在此地经营多年,兵力雄厚,又有不少宿将坐镇,把这样一个地方作为灭齐大业的主攻方向,真的是明智之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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