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0期：故乡的果树（散文）

故乡的果树（散文）

文/丛余（江苏）

看到小区里的一棵杏树开花了，我很自然地想起了故乡的果树。

生长在苏北平原农村的我，从小对村庄里种植的或野生的果树是很熟悉的。

我家住在村庄的最后面，是个比较高的宅子。这个宅子是解放前祖父用独轮车四处推土，整整三年时间才垫好的。宅子周边都种植着当时农村常见的槐树、椿树、榆树等，可就是没有种植果树。

我的伯母就住在我家的前面，比我家的宅子还高一些。伯母家的宅子上有两棵果树。

在草屋门口有一棵枣树。枣树下有个石头对窝子，是平时舂麦子、玉米、豆子等用的。

从我记事起伯母家门口就有了的这棵枣树的。枣树大约有四五米高的样子，枣树的底部是比较粗壮的，越是往上就开始分枝叉了，而且小枝子上长着像针子一样的刺。

当春天到来时，枣树慢慢的长出嫩绿的椭圆形的叶子。枣树开花是比较晚一些的，花也比较小，呈黄绿色的。小花凋谢后，就开始长出嫩绿的小枣子了。每到这时候，我们都会跑到枣树下驻足观看，看着满树的小枣子，很开心的。

古语:七月小枣八月梨。暑假里到了枣子成熟的时候了。枣子由原来的绿色逐渐变成了红色或红紫色的。于是伯母家的门口开始热闹起来了，几乎天天有一群孩子站在枣树下，深情地望着一树红红的枣子，不停地咽下口水。

终于有一天，伯母把树上成熟的枣子用竹竿子打下来，红红的枣子从树上纷纷掉落下来，在周围的地上乱滚。

伯母最后就会用很小很小的篮子，把红红的枣子，送给左邻右舍，共同分享果实。

熟透了的枣子，吃在嘴里，感觉脆脆的甜甜的，很有肉质。

伯母家还有一棵桃树。就在宅子的下坡处比枣子树还要高，还要粗壮。桃树开花比枣树要早，艳丽的桃花朵朵开，是最吸引人的。晴好的天气里，花朵上也会有蜜蜂来做客的。很自然地想起诗经里有“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美句。

也是在暑假里或稍稍晚一些，桃树上的桃子成熟了。那时候的桃子个子比现在的桃子要小一些，而且桃子表面有一层毛毛，手摸起来感觉毛茸茸的。成熟了的毛桃很好吃，肉肉的甜甜的。桃核比较大，表面有沟纹。

记得有一年，伯母让人爬上桃树去，把桃子一个个摘下来，分给我们吃了。不久，伯母的外孙子来看望伯母，外孙子是个调皮的孩子，他像猴子一样爬到了伯母的桃树上，竟然发现了一颗掩映在桃叶层里面的桃子。他如获至宝，高兴极了。把桃子摘下来，在自己的身上擦擦就啃了起来！

东汪塘的西南角有一棵歪脖子杏树，据说是小良家的。这棵杏树紧靠着汪塘，有半个树干向汪塘倾斜。颇有美的姿态，以曲为美嘛。

从杏树开花起，就受到我们一群孩子的关注。我们农村到了收割小麦的时候，这棵树上的小杏也由青色变成了黄色，农村说叫麦黄杏。于是我们就会争相采摘下来尝尝，未成熟的小杏酸酸的，成熟的小杏甜甜的。小杏的核很小，圆圆的，鼓鼓的，我们称之为杏银子。

杏银子是孩子们特别是女孩子的做游戏的好材料。通常在地上挖几个小窝，在每个窝里放置几个杏银子，然后一只手拿起一个杏银子，先高高的抛起来，紧接着手迅速抓起地上一个窝里的杏银子，再准确的接住抛在高空的一个杏银子。这个连串的规定动作必须眼疾手快，完成了，就算有效，就算赢了。如果手没有把小窝的杏银子全部抓起来，或没有接住高空回落下来的一个杏银子，就算失败。这个游戏，男孩子不如女孩子反应灵巧。我做这个游戏，还不如其他男孩子。

邻居小四家的菜园边上有一棵梨树。树很高很粗的。每年春天开着白花，远远看去，一树梨花，格外显眼。

大概中秋节前后，梨子成熟了。我总是会吃到小四送来的梨子的。成熟的梨子颜色黄黄的，吃起来脆脆的水多糖多，口感非常好。它的核不叫核，叫梨胡子。

守斌哥家的园地边上有一棵桑葚树，很高大。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桑叶是可以养蚕的，因为年年可以看到有人拿着麻袋，去桑树上采摘桑叶。

桑葚子刚刚长出来的时候，是浅绿色的，成熟的时候则是红色或紫红色。那时候，从桑树结出桑葚开始，树上就会召来小鸟，树下就是我们一大群孩子了。尚未成熟的桑葚味道是酸酸的，成熟了则是甜甜的味道。由于桑葚树很高大，所以我们能吃到桑葚很少的，树上高处的熟透了的紫红色的桑葚，是小鸟们的佳肴。我们只能望树兴叹。

生产队社场东南角水沟边有一棵野生棠梨树。春天开着一朵朵小白花，一簇簇的，如棉花朵一样，很好看的。

它结的果子也很小，圆圆的，也是一簇簇的。开始是绿色的，成熟了变成了深褐色的。挂在枝头上，随风摇曳，小巧可人。棠梨果子吃起来酸涩带甜，是我们小孩子的最爱。

小的时候，农村还会有一种叫赖子树的。果实如同现在的油桃一般，只是个头很小。成熟了的赖子表面光滑，绿里带红，吃起来味道不是太甜，脆脆的。我估计现在的油桃就是赖子树与桃树嫁接而成的。

去年暑假，我在小区门口看见一个卖油桃的摊点。我走过去，故意大声说:“你这个赖子是怎么卖的。”卖油桃的汉子，看着我笑着说:“老哥，你是北方人吧？”我说:“苏北农村人。”他又接着说:“能叫出赖子这个名字的人真不多。”我说:“你说的有道理，没有五十岁以上年纪的人是不知道的，更不会品尝过赖子的。”

小时候邻村有个同学，他家门口有三棵柿子树。我没有看过柿子树开花的样子，只看过已经成型的柿子了。没有成熟的柿子是深绿色的，圆圆的挂在枝头，掩映在叶子里面。

大概到了初冬季节，柿子颜色变黄了。同学的母亲就会送给我一些采摘下来的柿子，并告诉我说:“你把这些柿子拿回家，让大人拿个筐，放一些麦草，然后把柿子埋在麦草里，捂上十来天，再拿出来吃，最好吃。”我真的这样做了。后来真的吃到表皮红红的，果肉滑滑的软软的甜甜的柿子了。

老家的村子在十五年前整体搬迁了，原来的高宅子也不见了，那些果树自然也就荡然无存了。

直到如今，只要看到果树开花，就自然而然地想起故乡果树的味道，也回想起了曾经快乐的童年时光。

作者简介:丛余，原名徐守卫，江苏徐州人，退休教师。

注：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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