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猫不走蛋糕”老板“走了”，千名员工被欠薪

界面新闻记者 | 卢奕贝
界面新闻编辑 | 许悦

“老板的签名是改变世界，确实改变了。”“熊猫不走蛋糕”的一位员工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3天前，这家公司的创始人杨振华突然失联。

3月16日，互联网烘焙品牌熊猫不走蛋糕官方微博发文宣布停工，内部钉钉群全部解散，近千员工三四个月工资未发，社保公积金断交。

“钱是昨天充的，公司是今天倒闭的。”3月17日，为家人生日订购蛋糕的张雯突然发现，附近的熊猫不走门店已经停业休息，而她此前充值的499元目前无法退款。

据窄门餐眼数据，熊猫不走的门店规模在218家，客单价122.5元。目前，熊猫不走蛋糕全国的网点均已经“暂停接单”，另据大众点评网，其全国的网点均显示“暂停营业”。

据《新京报》，3月18日，一度“消失”的杨振华终于对外作出回应，否认“失联”，称在筹钱给员工发工资，拖欠薪资、供应商货款、消费者储值卡共计约6000多万元；公司运营恶化主要源于疫情期间盲目扩张、银行抽贷及投融资停摆。对于公司重启，杨振华称已有方案在谈。

在解散钉钉群之前，杨振华曾在其中一个工作群里向员工致歉。

“因为我的无能，盲目乐观，决策失误，对疫情对政策对市场的错误判断，公司今天资金链断，欠薪负债，导致公司停业、我个人破产的局面。这两年多我个人倾尽所有车房抵押。借给公司两千多万，让法人姚秀华也借贷七百万给公司。但由于管理决策疫情等内外部原因，还是没能把公司救回来。”杨振华表示。

2017年创立于广东省惠州市的熊猫不走蛋糕曾风光无限。

它有着典型的互联网烘焙模式——消费者无需到店，直接在小程序浏览下单，中央工厂统一制作，再由配送员将蛋糕送上门。熊猫不走的“噱头”是给用户提供免费的“增值服务”，配送员为客人送蛋糕时，会身穿可爱的熊猫玩偶服，免费为用户表演各种节目，如唱歌、跳舞、魔术 ，表达对用户的生日祝福。

熊猫不走的副总裁黄剑锋曾在2021年对外表示，熊猫不走的用户自发分享率几乎为100%，大部分用户都会主动在社交平台分享自己购买熊猫不走蛋糕的体验。为引导复购，熊猫不走采取“定期大额优惠触达”策略，即微信公众号上频繁推送限时促销活动，此外用阶梯式充值吸引用户，一次性锁定3-4次消费。

而线上下单+创意配送这个模式也收获了资本的青睐。2019年和2020年，熊猫不走蛋糕相继获头头是道基金和IDG资本数千万投资，2021年9月，再获XVC过亿元 B 轮融资。2020年，熊猫不走蛋糕宣布实现营收超8亿，2021年，熊猫不走入驻上海，布局全国25个城市。

图片来源：微博@熊猫不走蛋糕

但熊猫不走没能将这个势头延续下去。

一位员工告诉界面新闻，2022年熊猫不走曾有一次大裁员，副总裁黄剑锋也在此时离职。另据《南方都市报》报道，2023年3月，熊猫不走蛋糕开始关闭部分网点，收缩网点经营面积，并对部分网点进行搬迁，以此降低租金成本。2023年底，熊猫不走蛋糕全渠道的GMV（商品交易总额）约有2273.20万元，整体营收较巅峰时期下跌了超过六成。

互联网烘焙品牌已有不少倒闭案例，比如曾因邀请女星唐嫣代言的网红蛋糕品牌贝思客在2020年12月被曝出经营异常，公司将原因归咎为管理层变动、供应链需要升级以及疫情影响。但熬过了疫情的熊猫不走眼下仍面临困境，或许是受累于流量见顶。

无论是熊猫不走还是此前的贝思客，一个共同特点是它们都十分依赖线上推广营销。

贝思客2018年财报显示，在销售支出中，网络信息推广服务费、代言活动策划服务费、部分区域配送外包费用成为手乐电商销售费用中的三大支出项，2019年贝思客为了扭亏为盈，还削减近20%的研发费用；熊猫不走的蛋糕主打低价策略，平均售价比其他连锁品牌低，经常有3-5折的优惠折扣。

但问题在于，一旦停止推广或打折，就会直接影响互联网烘焙品牌们的销量，而熊猫不走的流量红利期早已过去。据其微信公众号，2021年时熊猫不走的推送能达到10万+的阅读量，但眼下已滑落到1万出头，其最后的一条推送出现在3月8日，阅读量至今为3756。

熊猫不走还曾因为“影子店铺”陷入争议。根据长沙电视台报道，2022年2月，熊猫不走蛋糕位于长沙的店铺，被发现地址虚假，如长沙共计有16个分店，实际上有6个店铺是虚假地址。为了吸引更多的消费者，品牌以这些“影子店”撑门面，让消费者在外卖平台上感受到其经营规模和品牌影响力。如今回头看，这或许也是熊猫不走减少租金负担的一种尝试。

“我们的概念是这样，熊猫是国宝，它到家以后觉得特别好吃，没吃完不愿意走，或者它把幸福带给用户了，不舍得走。”杨振华曾对外表示。但眼下，这只熊猫或许到了不得不走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