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铁桶”72年的铁肺人，一生无法呼吸，停电就意味着死亡

在美国德州一间明亮的房间里，，一台巨大的黄色长筒机器在不断膨胀与收缩，发出嘈杂的声响，一个老年男子蜷缩在里面，只有脑袋露在外面，他的名字叫做保罗 · 亚历山大。2024年，美国得州靠铁肺生活了70多年的脊髓灰质炎幸存者保罗·亚历山大，享年78岁。

这已经是他呆在这“铁桶”的第72年，这个“铁桶”有一个官方的名字叫做“铁肺”。这是第一个代替人体器官功能的机器，它可以帮助保罗自主呼吸，在上个世纪，有许多罹患脊髓灰质炎的儿童都住在这“铁桶”内，半个世纪过去，保罗成为了仅存的铁肺人。

　　脊髓灰质炎也叫小儿麻痹症，是由脊髓灰质炎病毒引起。脊髓灰质炎病毒为嗜神经病毒，它会侵犯人体的中枢神经系统的运动神经细胞，使与之有关的肌肉失去神经调节，发生萎缩。这也意味着儿童就算保住了命，但身上还是会被留下永久的印记——残疾，严重的病例还会出现呼吸肌的瘫痪，引起窒息死亡。

　　1916年，美国纽约爆发了灰质炎的第一次大流行，在9000多个病例中，有2343例死亡。在这之后的每个夏天，疫情都会如时钟般准时爆发一次，患者更是增无减。1921年，后来成为美国第32任总统的富兰克林·罗斯福感染脊髓灰质炎，当时他39岁正值壮年，但仍留下终身残疾。

　　为了帮助这些人可以自主呼吸，1927年，哈佛大学菲利普·德林克（Philip Drinker）和肖（LA Shaw）发明了“铁肺（iron lung）”以治疗脊髓灰质炎引起的呼吸肌麻痹。他们的做法是，把病人除了颈部和脑袋外，均放在一个密封的容器内，使用电动气泵控制舱内的气压，当空气抽出舱外、令气压降低至低于肺内时，病人肺部便会扩张，空气就由其口鼻和气管吸入肺部；反之，当气压增加时，病人便呼出空气，从而帮助患者强制呼吸。

　　20世纪40年代末期，“铁肺”首次进入波士顿一家儿童医院，对脊髓灰质炎并发呼吸麻痹的小孩进行通气支持。“铁肺”在运作起来后，小儿麻痹症患者必须终生依靠这个大铁桶来维持生命。这些使用铁肺的患者只有一个头露在铁桶外，终生无法自由活动

　　50年代，流行性脊髓灰质炎肆虐欧洲和北美，1952年，美国报告的病例高达57628例，其中21269名患者瘫痪，3145名患者死亡。“铁肺”由此被再度推广。1946年出生的保罗，就是在6岁的时候患上了脊髓灰质炎，自颈部以下全身瘫痪。从此被困在了“铁桶”里。

　　虽然铁肺挽救了“铁肺”缺陷显而易见——肺通气不足，肺不张多见，呼吸道缺乏管理，患者的躯体封闭在铁桶内，护理和贴身治疗有困难。另外这“铁桶”体积大而笨重，病死率高。

　　居住在“铁桶”中的铁肺人，一旦停电就意味着死亡，停电也是所有铁肺人最害怕的事情，2008年的时候，美国杰克逊镇因遭受雷暴雨袭击突然停电，导致“铁肺”停止运作，在“铁桶”中生活58年的奥德尔就不幸气绝身亡。

　　奥德尔

　　正因为“铁肺“有许多缺陷，1955年，恩斯特隆成功研制出持续性通气的机械装置，为脊髓灰质炎并发完全性麻痹的患者，提供持续性机械通气服务，大部分居住在“铁桶”中的铁肺人都更换了更轻巧的“正压气管呼吸机”。

　　然而，有小部分人因为脊椎变形，无法使用更轻巧方便的新式呼吸机，只能继续使用“铁肺”保命。保罗就是其中之一。

　　被困“铁桶”69年，保罗

　　保罗6岁罹患脊髓灰质炎，在医院里住了18个月，才带着铁肺出了院。父母亲一直照顾着他，生性乐观的保罗学会用嘴来“行动”。铁肺中的日子，他吃饭、喝水、玩耍，仿佛 和普通人没什么不同。

　　到了1971年，保罗开始了长达15年的求学之路，拿到了三个大学文凭，并于40岁时成为了一名执业律师。

　　在这个过程中，他经历了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也得到了许多雪中送炭般的帮助，比如在暴风雨造成停电，铁肺不能工作时，有人帮助他手动运转铁肺。

　　而保罗如今最担心的除了停电之外，就是“铁肺”的维修问题，在2004年，由于大部分铁肺使用者已经离世，并购了铁肺生产商的飞利浦伟康公司宣布他们不再对铁肺保修。

　　2015年，保罗的“铁肺” 出现了问题，保罗曾通过YouTube平台向外求助，视频曾感动了4000w网友。最终让他找到了专门的机械修理师，确保铁肺能够继续完美运行。

　　他一直保持着乐观并且保持着忙碌。如今他一直在书写属于自己的回忆录。他用牙齿咬住一根塑料棒，塑料棒的一端固定着一支处理过笔尖的钢笔，他就用这个工具打字、接电话。

　　即使被困在”铁桶”里，保罗也从未向命运屈服，69年不屈斗争，这位古稀老人，以 超乎想象的顽强毅力，取得常人无法达到的成就，实现了各种梦想。

　　如今，再也不会有人重复保罗的悲剧，因为小儿麻痹症疫苗早在1954年问世，1959年12月顾方舟研发了脊髓灰质炎疫苗“糖丸”，使中国进入无脊髓灰质炎时代。

　　不过，脊髓灰质炎始终没有成为为数不多的几种能被消灭的传染病之一。目前全球范围内仍有3个国家有脊髓灰质炎病毒病例报告，包括亚洲的巴基斯坦、阿富汗和非洲的尼日利亚。

　　希望我们可以在不久的将来，看到野生脊髓灰质炎病毒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