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大山人”其实是一个人，所画动物都翻白眼，好似有趣实则悲剧

前言

很多朋友在不了解历史的情况下，总是会想当然地将“八大山人”，认为是八位不同人物的合称，但实际他却是一个人，本名叫做——朱耷。

朱耷是明末清初的著名书画家，其作品自由放纵、简洁写意、妙趣横生、雄奇夸张、独步古今，是公认的中国画史上的一代宗师。

除了技法高超，朱耷画作中那些与众不同的、“翻白眼”的飞鸟和游鱼，也成为人们津津乐道的重要方面。

朱耷为什么要画成那样？是幽默逗趣，还是另有深意？

这一切和他的身世，以及他梦想的破灭脱不开干系，看似风趣的内容，背后却是数不清的、无法消解的悲愤与压抑。

皇族贵胄，眼看江山易主

朱耷出生于明天启六年，也就是1626年，此时距离明朝灭亡还有18年。

细心的人一看他的姓氏，再联系到明朝，应该就能察觉到一丝独特的信息，是的，朱耷是朱元璋第十七子朱权的第九代孙，是正经八百、如假包换的皇族贵胄。

他的爷爷朱多炡、父亲朱谋觐，全都是声名远播的书法家和画家，在家庭氛围的熏陶下，朱耷幼学诗画，十一岁时画的青绿山水就已经颇有风范。

按说有这样的身份，老老实实做事，不说泼天富贵，正常的好日子是不用发愁了，但朱耷就是不愿这样平凡度过一生。

他从小就拥有大的志向，不愿意背负着贵族的光鲜名片，他想要凭借自己的努力出人头地、为国效力，赢得尊重。

明朝时期，为了体现公平原则，或者说其实是一种隐晦的特权，凡是皇室子弟都不能参加科举考试，“只能”进行爵位的封赏。

朱耷就做出了一个让人惊掉下巴的决定。他竟然主动放弃了自己的爵位，然后以一个普通学子的身份去参加考试。

亲戚和小伙伴们都骂他是傻子，就连普通民众听说了都深感惋惜，心想：你不要了给我啊！但朱耷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他对自己的能力十分自信。

结果也证实了这一点，通过几年的埋头苦读，十五岁的朱耷只用了一次就考中了秀才。

只可惜，这不是在太平盛世，他没能一路坦途向着举人、进士，甚至更高的三甲进发。

朱耷成为秀才仅仅三年后，“闯王”李自成便攻入了北京，崇祯皇帝朱由检自缢于煤山，朱家天下改换门庭，融入了历史的风沙。

在朱耷后来的画作中，总是可以看到一处形似飞龙或者仙鹤的签押，如果拆分来看，好像写的是“三月十九”。

这一天正是明朝的灭亡的时间。

正是从这天开始，朱耷的一切努力都瞬间付之东流，他忠君为民、希望挽救国家危亡的梦想，也成为了空中楼阁。

所以，三月十九日，为了朱耷内心中最为深刻的记忆。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没几天，疼爱自己的父亲也因病去世，接二连三的打击，让朱耷一时难以接受，才十九岁的他整天忧郁难眠，悲愤满怀。

他开始学着唐伯虎装疯卖傻，装聋作哑，隐居山间，用画画写字聊以自慰，朱耷也始终都认为自己还是大明的臣民。

出家修道，幻想破灭疯癫

又是三年，二十二岁的朱耷失去了心爱的妻子，这个年轻人开始想要抛却这些俗世杂念。于是就带着母亲和弟弟前往了位于奉新县的耕香寺，自己则剃度出家，更名“雪个”。

可能是优秀的人做什么都会优秀，朱耷对佛经的领悟非常迅速，没多久就开始独立讲经，膝下跟随学习听讲的僧众，最多的时候能到百人之上。

一直到三十六岁，朱耷都是以僧人的形象面世，虽然打坐念佛件件不少，但他似乎又与普通的和尚不太一样，朱耷喜爱饮酒，还经常喝醉，虽然蓬头垢面，却又与人为善。

每次喝完酒，他都会借着醉意泼墨挥毫，一连写画十几幅作品，期间也不休息，甚至谁看中了，或者是有需求的，朱耷不收一文钱，挥手慷慨相赠。

人将近中年，总是会想趁着精力还算充足的时候，寻求一片清净去处，感受一下自由的畅快。朱耷也是如此。

三十六岁时，朱耷提出想拥有一个“自在场头”，于是就在周边打听探索。终于，在南昌城郊外，他找到了一处名为“天宁观”的道观。

这里风景优美，文化氛围浓郁，深得朱耷心意，他当即就决定重修天宁观，定居于此。

整整十三年的佛门生涯，朱耷说抛弃就抛弃了，并且几乎是无缝衔接，转投了道教门下，由此便可以看出，无论是佛还是道，都是朱耷逃避现实，对清朝表示不满和抗争的手段。

所以当时的人们经常能够看到一个奇特的场景：光着头，穿着僧衣的朱耷，却悠然的在道观中来去自如。

正式定居天宁观后，朱耷将这里改名为了“青云谱”，因为相传他的祖上朱权，就曾经在一处名叫“青云圃”的地方参悟思考。

朱耷就这样成为了一处道院的开山鼻祖，当地人后来还给朱耷设立了一处牌位，上书“正开山祖道朗号良月文号八大山人朱真人”。

现在的人们应该更加熟悉“八大山人”这个称号，这是朱耷从六十岁开始使用的署名。

“八大”可以看做是，“朱”的下半部分和“耷”的上半部分的组合。

但更妙的还是“八大山人”的写法，好像是一张人脸在哭，又好像是一个“笑”字，哭之笑之，代表的正是朱耷纠结和悲愤的内心。

朱耷的弟弟朱道明也是如此，给自己起名为“牛石慧”，写出来的样子神似“生不拜君”四字。

弟兄二人，一个以“牛”为姓，一个以“八”为姓，组合在一起刚好是“朱”，可见亡国之恨在他们的心中始终没有消解。

朱耷画作的内容也很有代表性，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他的作品，因为在他的笔下，无论是飞鸟还是游鱼，都会翻着一双大大的“白眼”，用来表示对满清王朝的不满。

既然是以画抒情，就难免会抽象晦涩，所以后世在解读朱耷作品的时候，往往要进行深入的研究，或者是从题词中窥探到一些真相。

比如在《瓜月图》中，他曾写到：“个个指月饼子，驴年瓜熟为期。”

据说当时反清复明军传递消息的纸条，就是塞在月饼中的，而现实情况却不尽人意，所以朱耷用了根本不存在的“驴年”，以示复国遥遥无期。

朱耷一直在蛰伏，一直在等待，却等来了清朝最负盛名的君主康熙。

在康熙的治理下，国家河清海晏，民族矛盾逐渐缓和，国力不断强盛，明朝往事已经没有什么人会提起了。

反清复明成为了奢望和幻想，朱耷不愿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所以他崩溃了，他变得和自己的签名一样，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时而高歌，时而怒吼。

唐伯虎是“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朱耷却是“无人笑我太疯癫，我哭故国无人怜”。

尾声

康熙四十四年，年近七旬的朱耷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他用手中的笔墨，无言抗争了一辈子，无人知晓他究竟是看透了还是想不开。

总之，中国三百多年来最具影响力的画家，正式在历史上得到一片属于自己的位置，只不过，“明末清初”的题头，恐怕不是他想要的。

参考文献：

【1】人民网：《哭之笑之何人解》

【2】八大山人纪念馆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