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达)在时光的隧道中跌跌撞撞地穿行了百年之后,宁古塔城内那幢高大壮美气势非凡的清代曲家宅院,尽管青砖青瓦依旧,房子却已破旧不堪歪斜欲倾。院内的枯草过头,房柱发黑、门窗掉色,失去生机的木制栏杆也到处皲裂没了活力……
这座“清代曲老太太旧宅”是宁安市文物保护单位之一,也是宁安市内面积较大的清代老民居之一,占地面积约1000平米,分内外两个院落,原汁原味的清代东北四合院格局,深藏着宁安古城的旧日风骨。
(曲老太太旧宅大门)
闯关东的曲成兴
写这篇文章首先就要涉及曲老太太是谁,这个家境殷实的曲老太太如何在宁古塔置下了如此大的家业,笔者经过好长一段时间的爬搜,还真的找到了一些相关的散乱线索。
按照旧社会对妇女的称谓,曲老太太对外是没有名字的,应以曲刘氏代之,而她的真实名字叫刘雅堂。
刘雅堂的公爹名曰曲成兴,是山东省黄县人氏,清光绪初期因山东闹灾荒,恰好吉林这个“龙兴之地”也因外族虎视眈眈,边疆地区缺兵缺人难以捍卫,而被迫取消了“边禁”向内地人开放了。受此利好政策的吸引,走投无路的曲成兴,只身一人“闯关东”去了。
在当时,“闯关东”已经成为山东人走出齐鲁到外谋求生存的重要途径之一,也是九死一生的坎坷路。
其中,因到海参崴能够靠着吃辛苦赚到“快钱”,故此去那里讨生活的人最多。俄国人写的《中国人在海参崴》一书,有如下的记录:“1885—1886年起,中国人开始活跃地进入我国境内,主要是进入符拉迪沃斯托克……大量的黑工潮水般地在我们这里涌现。”
也有人胸怀“一夜暴富”的梦想从内陆的山东千里迢迢来到黑龙江“东大山”的腹地,在东北的深山密林中从事采人参、淘黄金、打皮子等季节性工作,由于这些人手中常常地持有一根既可防身又可“索宝”的5尺木棍,被本地称为“山东bang子”。当然了到东北从事农业生产和商品交流的,也不乏其人。
“闯关东”途中,破釜沉舟的曲成兴一路上忍饥挨饿费尽周折,终于来到了关外的吉林城。
曲成兴这位仪表堂堂聪明伶俐的山东大汉,凭借着同样的乡音,得到了当地鲁商的援助,使得他在城内的翠花胡同落了脚。出门在外“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同乡之间割舍不断的乡情是仅次于血缘关系的感情纽带。
曲同乡在小时候读过私塾还打了一手好算盘,这些本事都成了他入职的加分项,没几天就在翠花胡同的一家山货店当上了学徒。
说起百年前吉林城西关的这个翠花胡同,它不是卖酸菜的所在,所说的翠花,是一种用玻璃质地的翡翠、宝石做成的花,它看上去耀眼夺目,鲜艳剔透,不过造价昂贵,只有少数人家才能买得起。
翠花胡同因聚集城内最有声望的十七八家手工制花店而闻名,它不仅是家喻户晓的商业街和夜市一条街,也是吉林夜市的发源地。位于现在的吉林市船营区的伊通街。
据《吉林市地情丛书第十六辑 百业话溯源》记载:翠花胡同内药店、杂货店、山货店、花店(纸花、绢花)等店铺鳞次栉比,外加名震东北的裕华纺织厂、永顺工厂在此开办,以致整个大街从早到晚市声喧嚣车水马龙,门庭若市一片繁荣景象。
翠花胡同聚拢的超级人气,使得精明的商家开始打起延长营业时间的小九九。每当黄昏时分,商家便在店门前摆设繁花招展绚丽夺目的摊床,接待饭后闲逛的市民。夜晚提供照明的各式各样的门灯、瓦斯灯、煤油灯交相辉映灯火辉煌,花团锦簇的整条大街亮如白昼。因此翠花胡同的土地增值很快,可谓是寸土寸金。
清代山东商人形象
打拼在这条胡同的山东商人很多,他们已经摒弃了过去“远道经商,不携家眷,获利即归”的行商习惯,开始定居于东北。
鲁商也称“山东商帮”,与明清十大商帮的晋商、潮商、闽商、秦商、江右帮、洞庭商帮、徽州商帮、龙游商帮、宁波商帮相比,鲁商具有着独占北方的优势。
山东人天生的那股不认输的倔犟,早已深深地植根于曲成兴骨子里,凭借着这种“超能力”远道而来的曲学徒在吉林城不仅牢牢地站住了脚跟,还获得了点石成金的本领,快速积累了大量财富,实现成为一名成功商人的的夙愿。
在东北闯荡了六年后,小有积蓄的曲成兴衣锦还乡,回归故园的他奉父母之命在老家娶妻,而后夫妻双双回到吉林继续拼搏。成家立业之后的曲成兴,才华尽显渐渐在商界有了点名气,家产从无到有,钱财积少成多。
曲成兴仰仗着自己的奋斗在吉林城娶妻生子买房置地,还在寸土寸金的翠花胡同为子女留下了十六间房产。
属于“闯一代”的曲成兴老板,依靠经营山货店如何成为成功人士,诸多的细节已不可考。老辈人一生的经历太多了,远非我们这些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能够理解的,毋庸置疑曲老板得到了命运的垂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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