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共游了六千多公里的大白鲨是好朋友吗？

科学家解释了两只大白鲨一起沿着大西洋海岸泳渡长途的真实情况。

一只大白鲨慢慢游向那艘船，游到了一个特别制作的水力电梯上。 这只大白鲨是被诱饵引诱进去的，它的嘴巴被勾住了，就像「教狗狗学会系着牵绳散步」一样，这只鲨鱼也被鼓励要游近这艘船，专长为追踪鲨鱼的非营利组织OCEARCH的首席科学家鲍伯.许特（Bob Hueter）说。

一旦鲨鱼被抬上船以后，「就像是赛车时的维修小组，」许特说。 有一位科学家会把输送凉爽海水的水管放进鲨鱼嘴里让它呼吸，另一位则帮忙绑上尾绳，免得鲨鱼伤到自己。 在约15分钟时间内，研究团队会执行十几项步骤，包括帮鲨鱼做各种测量、做超音波，为各种不同的研究计划采取血液、肌肉、精液和排泄物的样本。

这项工作是OCEARCH研究北大西洋西部大白鲨工作的一部分，跟世界上其他族群相比，对这个族群的研究比较少。 「我们就在《大白鲨》（Jaws）电影的设定海域里，但我们对这种生物的了解却远远不足。 」修特说。

两只以这种方式标记的年轻大白鲨，赛门（Simon）和哲基尔（Jekyll），最近因为一则社群软体贴文而声名大噪，这则贴文指出这一对鲨鱼已经一起沿着北美大西洋沿岸游了6437公里。 大众开始猜测这两只鲨鱼有没有可能是朋友──但事情没那么简单。

「说是友谊，会暗示他们有感情上的连结。 但其实这不是那种状况。 」并未参与这项研究的佛罗里达国际大学生物学家亚尼斯.帕帕斯塔马修（Yannis Papastamatiou）说：「鲨鱼彼此之间并不会产生情感连结。 大部分动物都不会。 」

这些鲨鱼可能不是「朋友」，但之前并没有两只鲨鱼结伴一起游这么长时间的纪录，这使科学家猜想这能否揭开鲨鱼迁徙之谜。

赛门与哲基尔奇案

这两只年轻雄鲨──年龄都介于10到15岁，体长超过2.4米──是2022年12月时首度在佐治亚州外海标记的。 当其中一只浮上水面时，标签会通过卫星传送资料，让研究人员和大众能在网上实时追踪这些动物的动向。

春天时，鲨鱼会洄游到夏季的觅食区域。 加州州立大学的海洋生态学家萨尔瓦多.乔金森（Salvador Jorgensen）解释说，他研究太平洋东部的鲨鱼，它们会在稍为错开的时间点，出发前往白鲨咖啡馆（The White Shark Cafe）、或是从那里游回来，那是在下加利福尼亚和夏威夷之间的太平洋中一处偏远的地点，有丰富的鱼和乌贼。 「许多雄鲨会采取非常类似的迁徙路线和周期，但是会分开走。 」乔金森说。

当赛门和哲基尔抵达长岛时，研究人员注意到它们的航迹象得不得了。 然后它们到了新斯科细亚，「根本就是在同一天抵达，」许特说──以大白鲨来说是奇怪的行为。 「我们都坐了起来，说：这是怎么回事？」

尽管这只是单一事件，但两只鲨鱼选了类似的路线游了这么久、这么远，还是有重大意义的。 「这不像是个偶然当下，」帕帕斯塔马修解释说：「如果你开自己的车，而另外一辆车就跟在你后面200公尺，一路从佛罗里达开到纽约，那你们就是一起上路啊。 」

社会性鲨鱼？

传统上认为大白鲨是独居型的生物，但研究人员相信它们可能也会展现出某些类似其他鲨鱼物种的社会性行为。

因为鱼类不会展现明显的照顾行为，像是照顾幼鱼或帮它们梳理，因此研究人员是以测量个体是否会比随机状况下花更多时间相处，来判断它们的社交连结。 有一项研究发现，大白鲨的伙伴关系并非巧合，另一项研究则发现，它们狩猎时可能会待在附近，以便在杀死猎物之后得到一点好处，分点残羹剩肴。

「令人意外的是，我们看到愈来愈多大白鲨可能符合群居生物的证据。 」帕帕斯塔马修说。 如果赛门和哲基尔身上发生的是类似的事情，「这就是我们第一次有证据证明[大白鲨]是真的会一起游去这些地方。 」

乔金森认为，这两只鲨鱼选择一样的路线，或许有其他理由。 「这两只鲨鱼是不是跟随类似的环境线索和本能的驱使，而导致相似的动向？」他如此猜想。

许特解释说，鲨鱼是由海水温度、每日的光照量，还有特定猎物的分布热点位置等因素所导引。 它们以前也游过这些路线，所以它们认得路。 」他说。

亲兄弟？

还有另一个可能。 研究人员目前正在进行遗传检测，看看赛门和哲基尔是不是有血缘关系。

「若要我赌，就会赌它们不是手足，这只是这两只动物在照平常走的路线去北方的时候，碰巧发生了不寻常的同步、几乎是巧合的并列。 」许特说。

然而，若结果确实证明赛门和哲基尔是兄弟，这可能会「彻底改变对这些动物的手足关系的看法，」他补充说：「这真的会让我们停下来思考这些迁徙行动背后的遗传基础。 」就算它们有血缘关系，这些鲨鱼也未必会一起洄游。 它们可能只是单纯跟着类似的本能行动。 「关系比较亲近的个体，内在的迁徙时钟和罗盘可能也会更像。 」乔金森指出。

不管赛门和哲基尔是不是故意黏在一起行动，它们的共同路线也已经揭开了这种顶端猎食者在海洋中巡游的新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