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储能小作文频出,传言五大六小等国央企电力集团将全面放弃锂电储能项目,原因是收益率不行。
另一边,纵使知名厂商也在停工停产、关闭产线,产能出清信号已来。
在此背景下,厘清过饱和的新能源企业何时出清、如何出清已经被摆上了议程。
对于一般行业来说,产能的阶段性过剩会先经历阵痛期,当行业洗牌优化完毕,欣欣向荣的光景便又呈现了出来,但在新能源行业,这个阵痛期也许要长一些。
根据芯流智库的调研与观察,如今的国内,产能建设和出清都不仅仅是纯粹的市场化行为,这衍生了一种奇怪的现象:厂商仍在扩产,过剩产能出清时间延长。
这种现象背后,隐藏着中国新能源产业发展的一个重要机制——政策驱动的发展模式。
政府和企业的合同往往起到了“加杠杆”的作用,当市场风向变化,企业决策却并不能迅速随之变化。
同时,市场技术迭代过快,政府前期代为垫资的固定资产已迅速过时,部分企业在产品生命周期的末尾还要还钱,承担了巨大的压力。而地方政府责任制则导致项目即便烂尾也必须先找到接盘方,延缓了产能退出速度。
这样的结果是:合同规定的产能还在继续猛涨,该出清的产能却迟迟难以退出,新一轮的行业重整可能来的并没有那么快。
解铃还须系铃人,除了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我们也许该重新审视政企关系。
以下为正文:
自从新能源产能过剩以来,有关储能的小作文频出。近日有传言称,2024年,国投、国电投、国能、华能这些五大六小的国央企电力集团将全面放弃锂电储能项目,原因是收益率不行。
另一边,官方消息又在紧急辟谣,但无论如何,过饱和的新能源企业何时出清、如何出清已经被摆上了议程。
2023年11月23日,一则《公司停工停产、员工放假及培训通知》在网络上炸开了锅,动力电池厂商捷威动力宣布自2023年12月1日开始停工停产,结束时间视情况另行通知。
新一轮产能过剩已然到来,不断有玩家从这条赛道上离场。显然,即使是捷威动力这样的知名动力电池企业也走的并不顺畅。
事实上,捷威动力是中国国内率先开发并量产三元锂离子动力电池的企业,曾与奇瑞、长安、东风都有过合作,同时拥有盐城、长兴两大生产基地,有效产能达到10GWh。但中国汽车动力电池产业创新联盟数据显示,捷威动力1-11月动力电池装车量仅有0.91GWh。
产能利用率低是产能过剩的直观体现,覆盖在捷威动力头顶的阴影正无差别笼罩着每一家企业。
另一边,储能企业也面临着重大变革,上半年行业还在持续扩产,下半年就开始内卷,卷价格、卷指标,高工产业研究院数据显示,储能电池产能利用率从2022年的超85%跌至2023年的不足55%。
据业内人士爆料,去年年底,江苏省某地自主车企旗下的电池工厂已几近关停,只留了一条生产线,裁员高达数千人,该企业正面临巨大的现金流压力。
对于一般行业来说,产能的阶段性过剩会先经历阵痛期,当行业洗牌优化完毕,欣欣向荣的光景便又呈现了出来,但在新能源行业,这个阵痛期也许要长一些。
根据芯流智库的调研与观察,如今的国内,产能建设和出清都不仅仅是纯粹的市场化行为,这衍生了一种奇怪的现象:头部和腰部厂商仍在扩产,过剩产能出清时间延长。
这种现象背后,隐藏着中国新能源产业发展的一个重要机制——政策驱动的发展模式。
该模式下,初期的产业成长往往依赖于政策补贴和支持。地方政府提供了税收优惠、土地使用权便利、资金垫付、扩产补贴等一系列福利政策,这些措施为企业的快速发展和产能扩张提供了便利。
刚开始,不仅企业争先恐后,地方政府也热情满满,双方在过去几年签订了大量的产能扩建协议,从项目接洽到合同落定,时间节点往往很早就定下来了。
这项合作的唯一问题是,需要对市场进行预判,等到风向变化的时候,合同已经尘埃落定了。
如果这个时候市场环境不好,合同又没法反悔,企业压力就很大。因为除了补贴,这些合同还起到了“加杠杆”的作用。
据业内人士透露,除了给地,许多地方政府也会采取厂房代建、设备代采的模式,政府先垫钱,然后租赁给对应企业,一定时间节点后,企业回购这部分厂房或设备。如此,企业初期就不会有太大的资金压力。
但事情有时也会走偏。以设备代采为例,最初政府和企业就采购的设备签了一个5年的租赁合同,5年期满,企业回购这批设备。但到第3年的时候,快速的行业技术迭代导致这批设备已经过时,需要企业自己进行再投资,成本一下子就上来了。
企业就算不再进行投资,设备的钱需要照付,到期需要被回购,本就到了产品生命周期的末尾,还要还钱,企业压力就更大了。
那些头部大厂同样被这个问题掣肘,在产能过剩的大背景下仍坚持扩张,一方面是为了规模效益,另一方面也确实是合同所迫。
对此,36碳也曾经报道,锂电池企业的新产能要落在某地,普遍都会与该地政府签署相关协议,需要在一定时间点前开工,规定时间点前完成相应产出,否则就会触发一些类似回购之类的条款。
既然停不掉,那就只能继续做,硬着头皮扩产。
对政府来说,扶持新能源企业就像生孩子,本来打算好好地“养”,问题是热情太高,一不小心“生”多了,孩子们就只能“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了。
值得一提的是,储能侧多数无偿的政府补贴期限是3年。例如:
苏州市对2022年1月1日后并网、且接入园区碳达峰平台的储能项目,按项目放电量补贴0.3元/千瓦时,补贴3年。
成都市对入选的用户侧、电网侧、电源侧、虚拟电厂储能项目,年利用小时数不低于600小时的,按照储能设施规模给予每千瓦每年230元且单个项目最高不超过100万元的市预算内资金补助,补助周期为连续3年。
温州市对纳入省级示范项目的新型储能项目实施享受3年(按200元、180元、170元/千瓦*年退坡)补贴政策。
因此,3年是一个坎,建起来容易,当政策优待失效的时候,企业能否培养出自身的造血能力是亟待解决的问题。更何况是在产能普遍过剩的大环境下,许多企业如今只能在补贴下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
但是,企业如果想退出也困难,地方政府责任制导致项目即便烂尾也必须找到接盘方。
当市场出现下滑或产能过剩时,这些未完成或者过剩的项目就成了地方政府的负担。由于地方政府责任制的存在,这些项目不能简单地停止或者放弃,需要被转移给其他企业或投资者,以减轻政府的财政和政治压力。
而新的接盘方是否有足够的能力或资源来有效管理和运营这些项目,需要更加审慎的评估,以致于一位业内人士曾这样说道,“说不定头部的那些企业都不需要新建产能,最后政府会把这些倒闭的厂送给它们”。
在找到接盘方之前,产能并不会出清,这无疑延缓了市场的自然调整和优化过程。
最终形成的局面是,合同规定的产能还在继续猛涨,该出清的产能却迟迟难以退出,新一轮的行业重整可能来的并没有那么快。
解铃还须系铃人,除了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我们也许该重新审视政企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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