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价持续低迷，有奶价低至1.8元/公斤？

原奶价格持续下降成为贯穿2023年奶业发展的关键词，仍然高企的饲喂成本和低迷的市场让原奶行业压力重重。从今年初就开始的严峻形势，到了年尾仍难以扭转，不少牧场的困境在于当前奶价较低，难以覆盖原奶成本，而2024年，行业压力或持续存在。

奶价两极分化

有奶价低至1.8元/公斤？

12月26日，农业部畜牧兽医局发布12月第3周畜产品和饲料集贸市场价格情况， 据对全国500个县集贸市场和采集点的监测，12月份第3周（采集日为12月20日)，内蒙古、河北等10个主产省份生鲜乳平均价格3.67元/公斤，与前一周基本持平，同比下跌10.9%。

而2023年1月份第一周，这一数据为4.12元/公斤，原奶价格下滑起伏贯穿了整年。

据奶牛杂志对全国不同地区27家牧场第三季度的生鲜乳收购结算价格，8月份奶价在3.5-4.6元区间，9月份在3.37-4.75区间，10月在3.45-4.84区间，，而9、10月份的最高价来自同一牧场。

有牧场能卖到4.84元/公斤，但有些牧场只能卖到2元多，奶价两极化区别明显。据了解，在中秋旺季前备货时，奶价略有回升，但随后就又进入下降。

中小牧场的日子不好过，奶价低迷给行业带来的影响也冲击着大型奶牛养殖企业。据澳亚集团2022年财报，其当年公司拥有人应占利润2339.4万美元，同比下滑77.6%，2023年中报显示，公司拥有人应占利润为-3.1亿元，同比减少259.9%。

今年上半年，国内原奶供应企业和牧场经营单位普遍出现毛利下跌，效益大幅下滑或亏损，上半年在10家上市、挂牌奶企中，有9家净利润下降，6家出现了亏损。

相比大型牧场的利润下滑、亏损，中小型牧场面临的是更严峻的生存问题。笔者在与行业交流时了解到，有些奶只卖到2元/公斤，甚至山西还出现了1.8元的低价。

原奶过剩，喷粉现象仍存

2015年—2018年，受进口大包粉、复原乳冲击、原料奶价格低迷及销售困难、贸易摩擦等影响，我国奶牛养殖业进入调整期，随后虽然迎来了上行周期，但好景不长，2022年奶业主产省份生乳收购平均价出现下降，奶业下行周期再次到来，奶价低迷、饲料成本上涨，乳品消费疲软让2023年形势更加严峻。

中国农业大学教授、国家奶牛产业技术体系首席科学家李胜利近日分享的调研数据显示，2023年2月，龙头乳企平均每天喷粉的生鲜乳达到1.08万吨，到了5月，每天喷粉生鲜乳在4000-5000吨，而7月的调研显示，乳企对奶源的限量收购在10%左右，通过天数限量或总量限量，散奶价格在2元/kg。9-10月的双节备货乳企基本不再喷粉，但10月下旬-12月预计每天喷粉4000-6000吨，2023年过剩生鲜乳量预计超过200万吨。

与此同时，我国进口乳制品大幅下降，今年1-11月进口大包粉73.8万吨，同比下滑24%，进口包装牛奶49.65万吨，同比下滑26.1%。国内过剩的原奶让乳企承压，同时对进口大包粉需求下降，行业面临去库存的压力。

数据显示，2023年前40位养殖集团存栏280万头奶牛，比2021年增长25%，集团化牧场扩张速度较快，2023年前三季度全国牛奶产量2904万吨，同比增长7.2%。与之相关联的消费层面则出现了下降，尼尔森市场调查显示，2022年液态乳制品销量比2021年下降8.6%，2023年上半年同比下降2.8%。

此前，在多家企业的财报中，对于业绩下降的解释均提到了国内乳制品消费需求疲弱、原奶售价下降及饲料成本增加。消费增速的下滑叠加奶源的加速扩张让市场供大于求，原奶市场阶段性过剩持续。

中小牧场面临退出窘境

从2013年至今的十年里，奶价下跌-倒奶杀牛-奶荒-抢奶-奶价上涨-扩大养殖-奶剩-奶价下跌-再卖牛退出在国内循环上演，每次奶业下行期，中小牧场首当其冲面临挑战，越来越多的牧场面临支撑不下去的局面。

第十四届中国奶业大会上的数据显示：上游原奶行业亏损面已经超过60%，亏损导致现金流中断，2023年5月已有牧场开始退出。

据农业农村部对全国发证生鲜乳收购站生鲜乳产量跟踪监测，截至今年第三季度末，全国发证生鲜乳收购站所涉及的养殖场场户数量环比减少0.9%，同比减少25.3%。

而另一个规模养殖结构变化的数据也显示，小于1000头的小牛场数量占比从2019年的76%下降到2023年的60%，存栏奶牛占比从31%下降到17%，中小牧场数量越来越少已是不争的事实。

需要指出的是，在奶价下跌时期，中小牧场往往面临着更大的挑战，就拿奶价来说，不少中小养殖场实际能卖到的奶价大多低于全国平均价格，有些牧场都拿不到长期合同，有些拿到合同的在乳企面前也没有话语权，也会面临被临时调低价格的情况，甚至有些牧场奶价只能以极低的价格交给奶贩子。

笔者在与行业交流时问到该怎么应对低奶价时，有奶农表示，“养牛连活路都没有了，拿啥应对。”“更多是死不起，贷款利息砸死你，活不了，奶多奶少卖不了……”“不是节本增效和牛群结构调整能解决的。”

国外奶价也面临压力

中国原奶价格连续两年持续下降，产量不降反增，2023年继续过剩，而奶价下行并不只发生在中国，欧盟、美国、新西兰等奶业发达国家的奶农也在经历着奶价下降带来的压力。荷斯坦杂志的数据显示，世界范围内，2022-2023全球7大乳品出口国奶价总体也保持下降趋势，欧美国家奶价降幅最高超过40%。

近日，菲仕兰公布明年1月牧场奶价保证水平，与上个月相比，菲仕兰公司决定将牧场牛奶的保证价格下降1.56欧元，从每100公斤46.31欧元调整至44.75欧元。

无独有偶，今年8月，全球最大的大宗乳品原料商恒天然已经宣布，将2023年/2024年产季收奶价由原先的每公斤7.25新西兰元—8.75新西兰元，下调至每公斤6.25新西兰元—7.75新西兰元，整体下调幅度接近13%。

从奶价来看，全球主要乳品出口国家新西兰、美国、欧盟、南美洲奶价在2022-2023年总体保持先升后降的趋势。

其中，新西兰奶价在2022年初达到高峰73新元/100公斤（折合人民币3.1元/公斤）后开始连续下降，2023年7月新西兰奶价下降到51.3新元/100公斤（折合人民币2.3元/公斤）。欧盟主要国家奶价在2022年底达到高峰随后开始下降，美国原奶价格2022年5月达到高峰27.3美元/担（折合人民币4.04元/公斤），2023年7月份下降至17.3美元/担（折合人民币3.05元/公斤）。

预期2024上半年仍面临过剩压力

这两年，饲料价格的上涨推升了养殖行业的成本，也推高了牧场的生存成本，自2021年以来，国内的饲料价格就不断上涨，2022年豆粕、玉米等价格的上涨进一步加大了上游牧场的养殖成本，今年部分饲料种类价格虽然下降了，但仍保持在高位。

在奶牛饲养的过程中，奶牛的饲料构成主要为精饲料、粗饲料以及特殊饲料，各种饲料也根据配方的不同按照不同的比例混合，其中玉米、豆粕的饲粮搭配是重要模式，特别是豆粕，是奶牛饲料中重要的蛋白类饲料，因此，豆粕、玉米的价格浮动对于牧场饲料成本影响较大。

拿豆粕价格来说，今年1-6月在持续下降，随后开始上涨，9月初创下5025元/吨的年内高点后开始连续下，12月25日，豆粕市场均价3912元/吨，价格仍然保持高位。

除了饲料成本上涨带来的压力持续之外，大型牧业集团的逆势扩张也进一步加剧了奶源过剩。今年上半年，优然牧业奶牛存栏量增长20.6%，现代牧业奶牛存栏量增加9.4%至418596头，中国圣牧也提出在2025年实现有机原料奶销量在2020年基础上翻倍增长的目标。

2023年已经进入尾声，奶价仍在低位，2024年是否会出现转机成为再坚持一下的动力。据李胜利透露的数据，由于2023年中国奶牛存栏头数与牛奶产量都将保持在6%以上的增速，2024年上半年面临巨大的奶源过剩压力，部分300-600头养殖场将面临退出压力，目前需要靠奶牛养殖业自身放慢速度，调节供过于求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