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有人曾这样评价许光达,说他虚怀若谷、宽容谦恭。
的确,许光达大将有一颗宽容的心,他对待同事、朋友、下级有充分的友好和耐心。但在家人的眼中,许光达并不“宽容”,严厉中甚至有些“冷漠”。
这一点,许光达大将的儿子深有体会。
“看来许光达要‘辕门斩子’了”
许光达大将与夫人邹静华相伴一生,共生育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但是在抗日最艰难的时候女儿意外离世,所以只剩下一个孩子与他们做伴,他就是许延滨。
虽然是独子,但许光达并不溺爱,他的父爱不滚烫也不炙热,犹如一盏浓浓的香茶一般,温和平淡。
自有记忆时,许延滨就对父亲那独特的教育方式印象深刻。他小时候很淘气,闯了不少祸,父亲从来没有打过他,也不对他犯下的错进行指责,然而,他的内心却对父亲极其惧怕。父亲的一个眼神,就能让他胆战心惊。
如果仔细回想,许延滨能从许多儿时的事情上都能体会到父亲对他的爱。
比如,在延安学习认字的时候,他为了避免考试不及格被罚挑水,就怂恿勤务员帮自己挑水,母亲知道后很生气,父亲却乐呵呵地说:“不错不错,学会任何人之间的交际了。”
还有一次考试不及格,他怕母亲会批评他,便改了试卷上的分数。但这种小孩子的把戏一眼就被母亲识破了,父亲看着母亲把他揍了一顿,然后才慢悠悠地说:“你这样不行,你要改,该得让你妈妈看不出来才算本领。”
小时候他对父亲“鼓励他改分数”这种教育方式很不理解,长大后才明白,父亲这样实则是在反证他本领不高。
这种独特的教育方式,让许延滨对父亲的感受必然也是独特的,即便他后来认为父亲这样是爱他的一种表现,但他依旧对父爱没有多大印象,印象最深的,反而是父亲对家人的“冷漠”。
延安保卫战时,部队埋伏在一个地区准备搞一次大规模的袭击,司令部就隐藏在一个小山村里面。
许光达和彭德怀外出检查部队的准备情况,司令部也在一片紧张之中,许延滨当时十岁左右,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闲不住,就到处瞎逛。
逛着逛着,许延滨不知不觉来到了警卫班,他看到警卫班宿舍墙上挂着一排枪,高兴极了,就随手拿了一支走了。
许延滨小时候便跟着许光达打枪,对枪早已不陌生。平时父亲还不让他随便打枪,只能在他的批准下用枪,但这天,许延滨把这条规矩让忘得一干二净,丝毫没有想过自己将会惹出多大的乱子。
许延滨带着枪一个人上了山,看到一只山鸡,趴在地上对准瞄准器就射出一发子弹,没打中。他很沮丧,还在抱怨自己枪法没有精进,却不承想,自己的这一枪害得整个司令部更加紧张,大家都以为司令部暴露了。
就在大家寻找枪声源头的时候,许延滨从山上下来了,大家瞬间明白了。
事情很快就传开了,许光达的警卫员很生气,一提溜就将许延滨提到了彭德怀的面前。彭德怀一看是他,就把他拉到屋子里问:“怎么回事?”
许延滨老实回答说:“打山鸡没打着。”
脾气火爆的彭德怀瞬间火冒三丈,大声训斥:“你打个什么鬼山鸡。”之后便出去找许光达谈话了。
许延滨悬着心等着,过了一会儿就听到彭德怀又回来了,对他说:“看来许光达要‘辕门斩子’了。”
许延滨当然知道辕门斩子是什么,心里更加害怕,脑子里都是父亲那双瞪得很大的眼睛。果然,父亲来时蹬着双眼,虽然一句话也没说,却把许延滨吓得够呛,他知道父亲是生气了。
许延滨也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错,想要检讨,但又不敢,担心父亲冲上来揍他,便躲在彭德怀的身后,只用一只眼睛观察父亲的表情。
就在这时,彭德怀缓和气氛说:“许光达,你儿子枪法不行呀,你得好好教教,要不然我们今天就能改善伙食了。”
事后,许光达并没有责骂许延滨,却让许延滨实打实记住了教训。
对家人“冷漠”,对别人宽容
许光达不仅对儿子这样,对亲戚也很“冷漠”。
许光达1928年离开家乡,投身革命几十年,一直没有回过家乡,直到1949年全国胜利之后才在军委催促之下回乡探亲。但许光达只陪伴了父母十多天,就回到了部队。
然而,就在这十多天里,家里来拜访的亲戚络绎不绝,大部分都是来拜托他进城找工作的。
这些来拜访他的,都是至亲至爱的亲人,按照人伦亲情,必定要尽力帮忙,但许光达坚守原则,他专门给亲戚们开了个会,告诉大家他不会给任何人徇私情,但他会资助孩子们念书。
亲戚们都觉得许光达很冷漠,但他们还是将孩子送到了许光达家中,起码孩子们会受到良好的教育。
三年困难时期期间,全国人民都受到了巨大冲击,许光达的家乡的灾情也很严重,他的四哥和六弟因实在吃不上饭,就来找他帮忙。
许光达知道兄弟们如果不是饿极了,也不会来求助他,但他作为军区领导人,就应该有带头作用。如果他这次收留了兄弟,难保军区其他人不会效仿。
因此,许光达只允许弟兄们住了两天,就让他们回去了。只是没想到,两天后的晚上,保卫部门告诉许光达,河南那边来电话说他的六弟在车站病倒了。
许光达赶紧把六弟接回北京,送进了医院,可就在当天,六弟就因为饥饿离开了人世。
许光达就是这样一个舍己为人的将军,他的无私给军区带了个好头。
许延滨回忆说,他父亲对家人“冷漠”但对别人总是虚怀若谷,宽容谦恭。
1963年,许光达因患上沙眼,便约了医术高超的张教授为他做手术。但当时张教授已经六十岁了,尽管他非常小心,但还是碰伤了许光达的角膜,整个眼睛顿时变得又红又肿。
这件事惊动了中央保健局,中央立即对此事下达了三条指示,要对张教授进行审查。
原本许光达并未对张教授有过抱怨,他认为犯错也是人之常情,得知中央要严肃处理,他连忙站出来为张教授说话,他表示想要张教授继续为他治疗,不追究任何责任。
中央见许光达并不介意,也就取消了下达的指示。
张教授很内疚,心理压力很大,许光达看出了他的顾忌,便对张教授说:“你来我家吧!我请你吃饭。”
只用一顿饭的工夫,许光达就让张教授放下了担子,这让张教授万分感激。后来,在张教授尽心尽力地治疗下,许光达的眼睛终于治好了。
许光达大将就是这样一位好领导,对别人总是想得极为周到。他宁可委屈了自己和家人,也不会委屈别人。
2008年是许光达大将诞辰一百周年,许延滨在回忆起自己的父亲时说:“我的父亲对家人相当冷漠,但他的行为却深深地影响了我。他的大爱和无私,是留给我最好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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