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田章男再次炮轰电动车 燃油车时代“最后的呐喊”

• 丰田章男对于电动车的批评质疑，总结起来主要是既不低碳环保，也没啥技术创新。但其实，电动车早已是“创新的母生态”，新科技产业的集大成者，大国科技较量的战略制高点。

2019年4月，丰田汽车社长丰田章男访问清华大学，除了出席清华大学-丰田研究院的成立仪式，他还与年轻学子面对面交流，分享丰田对于未来移动出行的思考，以及如何应对企业向移动出行公司转型的挑战。

演讲之外，丰田章男亲自驾驶一辆丰田86（参数丨图片）高性能汽车，在清华大学里上演一场漂移秀，用“头文字D”般的精彩表演赢得中国最高学府众多学子的欢呼喝彩。

在这次中国行中，丰田章男乘地铁，骑共享单车，充分展现了全球顶级商业大佬“接地气”的一面，为丰田汽车品牌增光添彩，破圈圈粉。

彼时，丰田汽车正处于前所未有的高光时刻，市值与利润均稳坐全球车企第一把交椅。虽然全球销量暂时屈居大众之后，但在全球第一大汽车市场中国市场，丰田增长势头明显好于大众，全球销量反超大众只是时间问题。

接下来2020-2022年，丰田果然在销量上超越大众，连续3年问鼎全球销量第一的宝座，利润也依然是全球第一。但无论是丰田汽车公司还是丰田章男本人，似乎都没有享受到全球汽车“一哥”应有的意气风发。

因为从2020年6月起，特斯拉市值超越丰田，成为全球市值最高的车企。特斯拉的销量，也伴随2019年中国上海建厂，开始节节攀升。虽然在销量上，特斯拉与丰田这样年销量过千万辆的传统巨头还有不少距离，但这家起源于美国硅谷的后起之秀，已被视为“汽车界的苹果”，引领着新一轮的汽车产业革命。

从取代丰田卡罗拉成为全球最畅销车型的model Y，到4680电池、Dojo超级计算机、人形机器人、一体化压铸等新技术，再到直营模式、软件收费等，特斯拉从产品到新技术再到生产方式、商业模式等方方面面，掀起对传统汽车行业秩序的颠覆，成为全球汽车行业羡慕嫉妒恨的“顶流”明星。

在特斯拉不断占据媒体头条，丰田等传统汽车巨头被特斯拉光芒掩盖的这三年，丰田章男成为全球反对电动车的“斗士”，其对于电动车的批评，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尖锐。近期，丰田章男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称电动车为“低级产品”，能发展主要靠政府补贴。

但在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时代洪流之下，属于丰田的王者时代终将过去，特斯拉为代表的新一代科技巨头正快速崛起。屡次炮轰电动车的丰田章男也将退场，今年4月，担任丰田汽车社长13年的丰田章男卸任社长一职，成为丰田汽车董事长，今年年底，他也将卸任日本汽车工业协会会长。

丰田章男对电动车的炮轰，或许是燃油车时代“最后的呐喊”。

01
一把手多次炮轰电动车

但丰田却在不断加码

12月15日，丰田章男接受媒体采访时，再次炮轰电动车。他表示，电动汽车是“低级产品”，要抵制到底。

原因么，在丰田章男看来，电动车既不是新技术，也不低碳环保。他介绍，电动汽车是一种早已存在的技术，丰田在上世纪90年代就推出过电动汽车。

电动车的低碳环保优势，在丰田章男看来也不成立，他表示电动汽车不算“新能源”，因为不少国家的电能仍是化石能源，如果全球所有的汽车都换成电动汽车，所需的电能将是目前的两倍，给电网带来巨大的压力的同时也会造成更多的碳排放。

而且，电动汽车的生产过程会消耗大量的能源和资源，从锂矿开采到废旧电池处理都可能会造成环境破坏。

对于全球电动汽车的销量增长这一客观事实，丰田章男认为，离不开政策的扶持，诸如中国、美国、欧盟等主要汽车市场都推出了针对电动汽车的扶持政策。

这并非丰田章男首次炮轰电动车，2020年以来，其质疑电动车的言论不时登上媒体头条。可以说，在丰田汽车问鼎全球汽车老大的这三年，丰田章男身上的标签除了全球第一大车企的掌门人，还有反电动车“斗士”。

有意思的是，虽然丰田章男对电动车既不环保也不创新的抨击越来越激烈，丰田汽车对于电动车却在不断加码。

2021年11月，丰田章男前脚刚炮轰完电动车，丰田汽车则抛出一份加码电动车的战略计划，不仅一口气亮相15款纯电动车，丰田章男还亲自宣布，2030年前，将投入350亿日元，在全球推出30款纯电动车，到2030年纯电动车的年销量要达到350万辆。

今年5月，丰田表示将在2030年前向纯电动汽车相关领域投资5万亿日元，较此前的投资计划增加1万亿日元。同时，丰田还新设立了BEV专属组织——BEV Factory，与氢能Factory并列。由BEV Factory负责研发的丰田次世代BEV产品中的首款车型计划于2026年上市。2030年丰田全球BEV销售规模预计达到350万台，其中次世代BEV产品将占到170万台的水平。

同时，丰田进一步押注新一代电池技术，“全固态电池的导入将从HEV车型开始”转为从BEV车型。还拉上日本第2大石油公司Idemitsu (出光兴产株式会社)共同开发固态电池，将全固态电池“上车”的时间节点提前至2027~202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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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动车不环保？

特斯拉有话说

丰田章男近年对于电动车的批评质疑，总结起来集中于三点：一是并不低碳环保；二是并不创新；三是会对日本现有汽车工业乃至日本经济带来冲击。

第三点仅仅眼于日本市场暂不做讨论，前两点倒是值得辩一辩。

说电动车不环保，特斯拉第一个不同意。2023年3月，特斯拉发布“宏图计划”第三篇章（Master Plan Part 3），提出要消灭石化能源，全面转向可持续能源。其指出，当前的能源既不环保，而且十分浪费。

口说无凭，数据为证。特斯拉发布了一系列数据。一是现有石化能源的能源利用率偏低。

“国际能源机构(IEA) 2019年世界能源供需表显示，全球一次能源供应为165PWH/年（PWH=100万GWH），化石燃料总供应为134PWH/年。37% (61PWh)在到达终端消费者之前被消耗掉。这包括化石燃料行业在开采/精炼过程中的自我消耗，以及发电过程中的转化损失。

另外27% (44PWh)因低效的使用(如内燃机汽车和天然气炉)而损失。总的来说，只有36% (59PWh)的一次能源供应为经济提供了有用的工作或热量。”

用特斯拉高管的话来说，目前80%以上的全球能源，来自于化石燃料。而只有三分之一左右的能源最终派上实际用场，或提供热量。

马斯克则进一步“补刀”称，一辆典型的汽油车，综合所有因素，从石油转化为车辆的运行，实际上只使用了不到20%的能量。

因为一辆汽油车汽油中的能量，只有不到三分之一，通常可能只有25%转换为车子的运行，其余的都变成了废弃的热量，根本没有什么实际的帮助。此外，把石油从地下开采出来，并加以提炼，包括把汽油运送到加油站等，也需要消耗大量的能源。

二是电气化等可持续能源不仅更清洁，而且更高效。

比如，电动如果用可再生能源发电，不仅能源利用率更高，还更清洁。

“在全球范围内，电力部门每年提供65PWh的一次能源进行发电，其中化石燃料每年供应46PWh，然而，由于将化石燃料转化为电能的效率低下，每年只生产26千瓦时的电力供应到终端。但是如果电网改用可再生能源供电，则只需要26PWh/年的可持续发电。”

为了证明电动车更低碳环保，特斯拉还直接甩出了Model 3与丰田卡罗拉的能耗对比，表示后者的能耗是前者的3.9倍，如果考虑到上游石化能源提取、精炼、运输等环节的能耗，比例还会更高。

总之，要论电动车是否低碳环保这个话题，特斯拉“可就不困了”，一大堆数据等着反驳。

03

电动车不是新技术？

中国企业笑了

丰田章男认为电动车不是新技术，上世纪90年代就已经出现。但如果电动车不是新技术，丰田何必要大力押注固态电池等新一代电池技术？上世纪90年丰田等传统巨头开发电动车时采用的电池，和今天特斯拉比亚迪等电动车龙头所用的电池，从安全性、能量密度到成本等，早已不是一个时代的产品。

特斯拉、比亚迪、宁德时代等企业之所以成为电动车领域的龙头，关键就在于他们突破了动力电池大规模量产的主要障碍。中国企业在全球动力电池领域强势崛起，靠的可不是大规模产能，而是从科研到企业再到原材料等全产业链上下游20多年的技术持续进步。

更为关键的是，中国、美国、欧洲等世界大国纷纷加码电动车，甚至设定禁燃时间表，看重的不仅仅是电动车低碳环保，还有智能化等更全面的考量。用业内人士话说，前三十年看电脑手机，后三十年看智能电动车。电动车已经是新时代的“创新母生态”。

在地平线创始人、首席科学家余凯看来，智能电动车是创新母生态，将带动巨大的科技变革：“现在的智能汽车，和10多年前的智能手机很像，都是‘创新的母生态’，智能汽车发展提速，将驱动材料、电池、交通基础设施、半导体、操作系统、人工智能，传感器等方方面面，带动全方位的科技发展。”

“8年前，我们在创立地平线的时候，在思考下一个计算平台的革命浪潮会是什么？我们当时思考就是机器人计算，无处不在的机器人。我们认为智能汽车就是机器人计算的第一个最大规模的落地应用场景，所以地平线致力于为智能汽车打造新型的智能计算芯片、操作系统以及整个软件生态。”从余凯多次对媒体分享的创业初衷中，不难看出在中国新一代创业企业家眼中，电动车作为创新火车头的战略意义。

今年8月，理想汽车创始人李想在与得到高管脱不花的访谈中，同样指出智能电动车作为创新母生态的战略地位。“根据我们内部的研究，人工智能是能够同时改变物理世界和数字世界，同时改变数字世界和物理世界的结合点其实就是智能电动车，因为它横跨数字世界和物理世界。这种横跨物理世界和数字世界的一个母生态会由智能电动车来产生。”

不久前，小米集团创始人、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雷军在接受央视《面对面》节目采访时，分享了小米为何要下场造车的原因，同样表达了电动车与新科技密不可分的清晰认知：

“现在人工智能越来越强，我们怎么要用最先进的AI技术，使我们的操作系统在智能化程度上比同行要高出一截，而且更重要的还要打通‘人车家全生态’，人就是个人设备，家是智能家居，车是移动的智能空间。”

雷军认为，今天智能电动汽车的本质就是汽车工业跟消费电子工业的整合，是一个大融合。举一个不是特别恰当的比喻来说，有一个车企的董事长告诉我，“智能电动汽车其实就是一个大号的手机装了四个轮子”，这说法当然不太准确，但是这就说明这两个行业是在高度融合之中。

而早在2017年，蔚来创始人李斌在公开演讲中就表示，整个汽车行业的变革影响是非常深远的。从科技的角度来讲，汽车其实是一个最能够体现人工智能，也是它最好的应用场景。

人工智能等智能化的技术趋势，不是近期才开始，确切地说，从2012年特斯拉推出model S，用中控大屏取代车内按键，并通过OTA进行系统升级，将汽车从传统机械产品变为数字化产品时，就开始了。

正因此，2014-2016年间，蔚小理等一批造车新势力快速涌现，李斌用“整个汽车行业这么大的变革浪潮，你不能缺席。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不在里面呢？”这样的宏大愿景，成功吸引到BAT等科技巨头与国内外众多知名投资机构投资。

十年过去，特斯拉开启的智能电动车浪潮，已经席卷全球。乘联会的统计显示，2020年全球新能源汽车渗透率仅为3.9%，但到了2022年已经达到了13%的水平，而到了2023年8月，这一数字已经提升至16.3%。

根据创新扩散理论，新科技新产品一旦突破15%左右的市场渗透率，就由小众市场进入大众市场，有望迎来更大的市场爆发。IEA预测，在2050年净零排放的目标下，全球新能源汽车销量在2025、2030年有望分别超3000、7000万辆，渗透率约30%、60%；即使在保守情形下，2025、2030年亦可分别超过2000、4000万辆，渗透率超20%、30%。

作为产业革命的龙头，特斯拉已经规划了每年2000万辆的惊人销量目标。不同于以前我们都是跟在别人后面跑，智能电动车这轮产业革命，中国企业是一开始就在牌桌上。虽然现在言终局尚早，产业格局远未定型，但中国企业的信心空前。

对于造车，雷军说小米是以10倍投入，志在必得的方式来做的。李斌更是2017年就在行业论坛上放言：“未来智能电动汽车在中国一定是中国企业的天下。”李想同样在访谈中一脸笃定地表示：“他们（传统汽车巨头）虽然很强大，强大到每一家企业可能都是上万亿的收入，但是他们仍然抵挡不了我们的发展。”

结语

正如网友所言：“科技一直在高速发展，抱残守缺、与时代脱节肯定不行。有时候不是技术问题，而是经营理念或技术路线问题。诺基亚、摩托罗拉、爱立信、贝尔、松下电视、柯达相机、Sony DVD……，多少曾经的技术扛把子，在历史的潮流中，逐渐隐退。”

柯达相机被数字相机取代，诺基亚手机被苹果手机取代，日本等离子电视被液晶电视取代等前浪被后浪拍在沙滩上的众多案例，丰田章男这样的商业大佬肯定看得更深更透彻。但其依然坚持激烈地抨击电动车，与其说是不看好电动车，不如说是在这场史无前例的汽车产业变革中，为丰田的大象转身赢得更多时间。

图片：来源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