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新智能时代的科学文化

第三届中国科学文化论坛以“人工智能时代的科学文化”为主题意义重大，这个题目处于战略前沿，所涉及领域广泛，观点存在分歧，研究讨论的需求紧迫。中国科协作为国家创新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作为推进国家治理体系现代化的重要社会组织之一，必须关注这个重大课题。

近期以来，有三个重要情况与我们今天论坛主题相关。一个是10月7日至8日中央召开宣传思想文化工作会议，这一次会议最重要的成果是系统阐述了习近平文化思想的丰富内涵和实践要求，标志着中国共产党的历史自信和文化自觉达到了新的高度。科学文化作为人类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必将在建设文化强国、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进程中担当更重要使命。第二个情况是在12月11日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给大家出了一个题目，要求抓紧研究人工智能对经济社会发展带来的机遇和挑战，既要抢抓技术和产业发展的战略制高点，又要密切关注如何有效应对由此带来的种种风险。第三个情况是历经两年八个月磋商，12月8日欧盟27个成员国的代表经过36个小时的艰难谈判，最终通过了全球第一个《人工智能法案》。这几个情况的关注方向和实践活动加起来恰好就是我们今天论坛的主题。

当前，人工智能技术方兴未艾，产业融合前景广阔，这场技术变革正在开始深刻改变人类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人工智能时代的科学文化显然是一个贯穿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的全领域、世界性课题。面对这么一场深刻而广泛的改变，方方面面的不适应是必然的。人工智能将如何改变产业经济、如何改变科研范式、如何影响社会治理、如何影响伦理道德？目前的未知远远大于已知。面对这么一场扑面而来的新东西，有热切拥抱的，有充满恐惧的，还有存在偏见的，讨论热烈、观点发散，这些都与任何一次技术革命前夜境况相近。但是，这一次会是以往场景的简单再现吗？没有人知道！现在还是一个混沌世界。为了分析和解决问题，我们特别期待方方面面的专家学者提供初步的讨论框架。

人工智能时代的科学文化与农耕文明时代、工业化时代、信息化时代的科学文化会有什么异同，我想拿自己的几点困惑给这次论坛的主题提供一个注脚：

一是人工智能将如何影响科学文化的实在性？实在性是科学文化的首要特征。此前早期所谓的人工智能，其实基本都是反应机器、内存再现，与自动化的范畴相近，可以认为仍然是建立在客观现实基础上的应用。生成式人工智能广泛采用的神经网络算法、大模型技术，让机器有能力基于人类智慧“制造”庞大的新逻辑，将来的高级人工智能和超级人工智能还更有可能基于人类智慧“创造”出新的逻辑，我们无法定义这是真实还是虚妄，科学文化的内涵面临新的挑战。

二是人工智能将如何影响科学文化的严谨性？科学技术研究范式的严谨性决定了科学文化的鲜明特征。传统科学技术之所以能够让人信服，很重要的是广泛建立在严谨的因果逻辑之上。人工智能技术最鲜明的特征是新的科学研究范式的大量应用。比如依据大数据开展相关性分析，我们能十分便捷地知道大多数情况下可以怎么做，但我们不能确定“正确”的做法是什么样子的。那到底如何定义正确？

三是人工智能将如何影响科学文化的包容性？我们已经习惯了科学是一种推动人类进步的普遍性工具，我们认可无论贫富贵贱都应当公平开放获取科学知识和科学技能。因此科学文化倡导包容性普惠性开放性，关照人类文明的整体价值。人工智能毫无疑问是生产力进步的强大工具，随着与产业经济的深度融合，人工智能技术对不同民族、不同国家、不同地区、不同人群的渗透深度大有差别，数字鸿沟拉大加深的趋势更加明显。与此同时，在算法技术的操纵下，信息孤岛、信息茧房促使人群更加原子化。充分享有人工智能新便利的人们并不能完全确定自己的人性是否发展得更好，科学文化也必将面对这个新的悖论。

四是人工智能将如何影响科学文化的进步性？科学技术是推动社会生产力发展和提高人民福祉的关键，由此，科学文化必须以推动社会进步为前进方向，科学文化的进步性通过制度文明才能得到更好体现。人工智能技术不断地改造着人的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激发出许多新的治理难题，比如知识产权与数据主权如何界定？通过社会评分对特定人群区别对待是否合乎正义？如何制止恶意操纵舆论和政治选举或者诱导弱势群体行为？如何避免数字鸿沟的爆炸式扩大？机器是否应该拥有自主权？如何处理因人工智能应用失误造成的责任问题？现在看，这些涉及政治运行、法律制度、社会公正、安全稳定、伦理道德等等方面的问题不胜枚举，这正是下一阶段科学文化大有建树的方向。

当年，火车始发轰鸣、原子弹刚刚爆炸、电灯走进家庭、互联网进入生活，一开始都曾让人们错愕不已，但科学技术真真切切地让人类生活更加便捷丰富舒适。应当大力发展科技，今天这已是社会的广泛共识。同样，我对人工智能技术充满期待，我坚信我们能够驾驭这个技术，防范化解经济技术和社会风险，使其更多造福人类。

本文根据中国科协党组书记、分管日常工作副主席、书记处第一书记贺军科在第三届中国科学文化论坛上的致辞摘编

来源：科协之声

责编：叶　扬

美编：郑娜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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