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少将向守志回忆就任南京军区副司令员分管作战工作

别有洞天

我来到南京军区工作是1977年9月30日，因为10月1日要见报。我按时到达新的岗位。

在杜平政委主持下，南京军区机关为我举行了一个朴素而又热烈的欢迎会。二级部长以上领导都出席了会议。杜政委发表了热情充满的欢迎词，他说：“向守志同志年富力强，经验丰富，他的到来，是对我们南京军区工作的加强!”一席话说得我心里热乎乎的。原先军区分管作战工作的有邓岳和张希钦两位副司令员，张希钦兼任军区参谋长主要分管司令部工作。我到职后，军区党委常委重新进行了分工，决定我分管作战工作，还具体分管军区的人防和交通战备等项工作。紧接着，军区人防领导小组成员作了调整，由聂凤智司令员任组长，我和军区副政委王展及有关省市主要领导同志任副组长，具体工作主要由我负责。

20世纪60年代初，毛泽东同志根据当时的国际、国内形势，发出了“备战、备荒、为人民”和“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的号召，在全军上下迅速掀起了包括人防建设在内的战备建设高潮。但由于林彪、“四人帮”的干扰破坏，我们南京战区人防工作未能得到应有的重视，一度处于落后状态。1977年1月，总参谋部和国家计委等5个部门在调查研究的基础上，上报了一份反映全国各地区人防工程建设情况的报告。中央军委副主席叶剑英看了这个报告后作了批示，指出华东地区人防工程任务完成的不够好，“今后应引起重视”。

叶副主席的这一批示，在军区党委及华东地区各省、市党委和领导中引起了很大的震动，大家都感到有压力。新调整的军区领导班子进行了认真的学习讨论。在此基础上，分管作战的我按照叶副主席的批示，在军区党委和地方有关部门的支持下，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一步一个脚印地进行了困难细致的工作。

怎样改变华东地区人防工程建设的落后面貌?我认为，首要的是要统一各级领导的思想认识，摸清战区人员底数，理清思路，研究对策。据此，军区人防领导小组决定，组织战区的上海、江苏、浙江、安徽人防重点城镇的领导，联系实际认真学习叶副主席的批示，扎扎实实地贯彻落实叶副主席的批示的精神。我结合勘察战区地势，亲自组织和率领工作组，对沪、苏、浙、皖部分人防重点城镇的人防工作进行调查研究。

我和负责作战工作的军区副参谋长邓仕俊，率作战部人防处长李步星等机关人员深入一线，逐地、逐点、逐洞进行检查指导，并向工程技术人员征求意见，勉励他们说：“你们把人防工程建设搞好，人民是不会忘记你们的。”军区人防领导小组指示有关部门，组织全区人防重点城镇，各自对已建的工程作一次全面调查，鉴定各类工事的技术等级，对人防工程建设中的事故隐患，采取补救措施，要求各级进一步深入探讨人防工程建设的重点及人防城防结合、打防结合、平战结合等方面的问题，统一认识，提出解决存在问题的建议。同时，报请军区党委批准，军区《人民防空》简报复刊。复刊后，及时刊登人防工作的信息，交流经验和做法，深受各级人防办公室的欢迎，对推动全区人防建设工作起到了优良的促进作用。

为进一步加强人防建设，1978年6月15日至17日，军区人防领导小组在上海召开全体会议，主要议题是统一思想认识，研究部署提高全区人防建设速度和质量的有关事宜。

会议由军区人防领导小组组长、军区司令员聂凤智主持，我和沪、苏、浙、皖的主要领导共同出席，各省、市人防办公室的负责同志也列席了会议。会议认真学习了毛主席、周总理和中央军委领导同志关于加强战备和人防工作的指示，听取了关于全区人防战备工作情况的报告，介绍了湖南省株洲市人防工程建设的先进经验，表彰了人防先进单位和个人。

会议期间，经过与会同志的充分讨论，大家明确指出：要准备打现代战争，现在是原子时代、导弹时代、电子信息时代。

敌人打仗第一搞突然突击，瘫痪重要交通枢纽，破坏重要城市和目标。……加强人防战备工作，是一项重要战备任务，是一个重大的政治性问题。……我们也要抓几个城市，如上海、南京、杭州、合肥等。工作主要由城市人防部门来抓，省军区、警备区也要积极协助，共同做好这项工作，把我区的人防工作搞上去。

人防建设要打好翻身仗还必须靠人才。在上海会议期间，聂风智司令向时任上海市委书记彭冲提出，上海经济在全国处于领先地位，但人防建设却比较落后，与其地位不相适应，要想法子抓上去。彭冲同志立刻表态，上海人防建设决不拖战区的后腿。上海不缺钱，缺的是人防建设的专家和人才，请军区在人才上给予支持。聂司令说，你要谁我们给谁。彭冲同志说，“我要你们工程兵副司令柴书林”。聂司令当即表示，我们可以满足你们的要求，待军区常委研究后再定。经军区党委研究报军委批准，柴书林同志任上海警备区副司令兼上海市人民防空办公室主任。

柴书林同志毕业于清华大学，学的建筑专业，长期从事国防工程和人防工程建设，具有丰富的工程建设实践经验。他出任上海市人防办公室主任后，为改变上海市人防落后面貌起了积极的作用。实践使我们认识到，人防要进展，人才是关键。我们注重人防就要多注重人才的培养。为此，军区在工程兵学院举办了人防干部培训班，这为推进战区人防建设发挥了很好的作用。

会后，在我主持下，军区整理下发了《南京军区人防领导小组会议纪要》，同时上报全国人防领导小组。不久，全国人防领导小组将《南京军区人防领导小组会议纪要》转发全国各大军区并各省、市、自治区人防领导小组。全国人防领导小组在转发的文件中指出：“南京军区人防领导小组在接到国务院、中央军委今年5月7日的电示以后，立刻召开了军区人防领导小组会议，对全区的人防、城防战备工作进行了认真讨论，总结了过去的经验，提出了今年的要求和措施。由于军区人防领导小组的重视和省、市共同努力，南京地区人防城防工作目前呈现一派大好形势，叶副主席指出的华东地区的人防工程任务完成得不够好的情况正在改变。”

经过1977年和1978年两年的努力，全区的人防工程建设在军区党委及各有关省、市党委和政府的关怀和支持下，采取了一系列有效措施，已初步扭转了落后状况，并为从根本上改变人防建设的面貌打下了基础。

1978年召开的第三次全国人防工作会议，确定了“全面计划，突出重点，平战结合，质量第一”的人防工程建设方针，明确了人防战备建设工作的基本体制，使我国的人防战备工作，从群众运动为主的建设方针，转向在全国计划下有计划、有步骤的建设阶段。我和军区人防领导小组成员研究后决定，南京军区在无锡抓好试点，为全区人防建设树立样板。

70年代末，我和军区人防办的同志经常就加强人防工程建设的问题进行交谈，我说：“要搞好人防工程建设，关键在于坚固树立‘居安思危’的思想，搞好平战结合，实现人防与国家基本建设相结合，使人防工程平时能生产、生活，战时能隐藏人员。这样的人防工作才会有生命力。”对此，大家都同意我的意见。

怎样才能更快更好地推动人防工程建设?我们运用毛主席一贯教导的用典型指导一般的方法来进行。从军区范畴的实际情况看，有些单位还是不错的，特别是江苏省无锡市、常州市，浙江省绍兴市，安徽省芜湖市，上海市的建工局医院等单位的人防工程建设搞得比较好。1979年2月22日至27日，军区在无锡市召开了全区人防工程建设经验交流会。这次会议的议题是解决“建”的问题，也就是要加强推进全区人防工程建设。军区人防领导小组成员，省、市人防办和人防重点城镇及其所在地区的领导同志，人防先进单位代表，上海警备区、各省军区、军区各兵种、驻人防重点城镇的军分区、人武部、野战军师以上单位的领导同志，共250人参加了会议。

全国人防办和总部机关也派员参加了会议。通过交流经验、现场参观，无锡市人防工程建设的经验受到与会军队和地方代表的一般重视。主要经验有三条：一是有合理的总体计划；二是注重工程质量；三是注意平战结合。军区人防领导小组充分肯定了无锡市人防工程建设的经验，号召全区各单位认真学习和借鉴。这是华东地区人防建设战线上的一次规模较大的会议，也是一次人防工作贯彻执行“全面计划，突出重点，平战结合，质量第一”方针的动员大会。

接着，军区人防领导小组还专门在盐城市召开人防工程会议，重点研究解决人防工程加固改造的技术问题，取得了明显成效。会后，各地认真抓了试点，培训了技术骨干。上海、湖州、安庆等地，还领先研究成功新的人防工事加固改造技术和方法，大大提高了人防工事建设的质量。

由于军区党委和各有关省、市党委的高度重视，全区人防工程建设取得了可喜成绩。国家下达的人防工程建设任务圆满完成，工程质量一般提高，人防组织日趋完善，各项措施更加配套，不仅改变了原先人防工程建设的落后面貌，而且开始步人了全国先进行列。1982年10月中下旬，国家人防办公室王处长到南京地区检查人防工作后说：“南京地区的人防工作是年年有进展，一年一个样。各个城市的工程，无论是质量，还是内部装修，都有新的特色。”“我总的印象是，全国平战结合工事的精华是在南京地区，而且经济效益好。”

面对开放的世界，我区的人防工程建设与时代同行，还执行了对外开放政策。仅1980年，全区就有几十个人防工事对外开放，先后接待美、英、法、西德、瑞典以及香港、澳门等23个国家和地区的外宾、华侨与港澳同胞共60多批，赢得了参观者的欣赏。

1980年11月17日至21日，全区人防工程平战结合现场会在上海召开。这次会议的议题是解决“用”的问题，也就是把已建的人防工程管好、用好，发挥好效益。全区各人防重点城镇，上海警备区、各省军区分管人防工作的领导和人防办的同志共125人参加了会议。全国人防办对这次现场会非常重视，不仅全国人防领导小组成员、总参谋部作战部部长谭旌樵参加了现场会，而且全国人防办还组织各大军区，各省、市、自治区和有关部门负责人防工作的同志，到南京、无锡、南通等市参观了人防工程，接着到上海参加现场会。会上，上海市介绍了人防工程平战结合的情况，11个单位介绍了人防工程平战结合的经验，组织参观了上海市36个不同类型、十余种使用项目的平战结合人防工事。

会议还明确了国民经济调整期间人防工程的主要任务，总结了搞好人防工程平战结合的经验。全国人防办和各大军区、省、市、自治区来参加会议的同志，都说这次会议开得好，深受启发。

上海平战结合现场会议后，南京战区人防工程建设的平战结合得到了快速进展，一直处于全国的领先地位，并随着经济建设与对外开放形势的进展，逐步向更高的层次迈进。

1981年，全区36个人防重点城镇平战结合的工事又增加了37万多平方米，投入使用的工事达140万平方米，安排待业人员1．5万余名，年产值600多万元。1982年，全区平战结合的工程达173．9万平方米，安排待业人员1．9万余名，产生了很大的社会和经济效益。

随着全区人防工程建设面貌的迅速改变，我们还在工作实践中摸索出了不少行之有效的经验。军区人防领导小组很注意总结这些宝贵的经验。从南京军区来讲，最主要的经验有以下5点：一是积极做好各省、市和人防重点城镇领导的工作。领导对人防建设工作重视了，地方的积极性就发挥出来了，其他方面的事情就好办了。所以，要通过多种途径向各地领导宣传和介绍人防建设情况，争取他们的支持，发挥他们的积极性，就可以取得明显的效果。二是抓好重点。通过抓重点城镇及工程质量等关键环节，带动人防工作不断向前进展。

三是抓人防工作班子的建设。根据全区人防建设的需要和班子建设的实际情况，调整、加强各地人防工作领导班子，为搞好人防建设制造条件。四是抓好典型，运用典型经验推动全区人防工作的开展。不断深入基层调查研究，及时发觉典型，积极指导、扶植和培养典型，并运用各种现场会、经验交流会、组织现场参观等多种方式，宣传推广典型经验，促进人防工作开展。五是抓好城市防空的专业队伍建设，建立了抢险、消防、救护、治安、通信、道路修复等专业队伍。军区人防领导小组在江苏省常州市组织了演练，推广了该市的经验。

在大江南北地区搞人防工程建设，遇到的一个严峻问题，就是水位高，许多工事泡在水里。这项工作江苏省盐城市搞得比较好，我们在全区及时推广了该市防水堵漏的成功经验。

随着全党工作着重点转移到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后，人防工程建设如何实行平战结合的问题，就成了军区和各级人防领导经常关注的问题。我们认为，人防工程建设和城市建设、基本建设的关系，一定要处理好。要按照国家建设的计划和要求，有目的、有步骤地进行人防工程建设。实践证明，人防工程建设，只有与城市建设、基本建设相结合，才能产生优良的战备效益、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

军区人防领导小组结合当时的情况提出：“现在，要注意利用已建的人防工程为社会主义建设和人民生活服务，充分发挥这些工程的效益。一方面可以为国家制造财富，另一方面也可与治理维护结合起来，使已建的人防工程保持优良的状态。同时发动群众动脑筋，想办法，争取让更多的人防工程为社会主义经济建设服务。”

在军区党委的领导下，在地方党政领导和有关部门的紧密配合下，南京战区的人防工程建设在乎战结合、发挥战备效益、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上探究出了改革开放的新路子，仅20世纪90年代初，南京夫子庙地下商业街、苏州察院场地下商场、无锡西门地下商场、常州江南地下商场等处，就制造产值9150余万元。1980年到1988年间，全国人防委员会曾经6次在南京战区召开经验交流会，肯定并推广了南京战区人防工程建设的经验。一次，时任中央军委副主席的迟浩田上将在视察上海市的人防工程后，伸出大拇指说：“好!好极厂!”

南京军区为探讨战争初期人民防空的有关问题，于1983年11月10日至15日，在合肥市举办了城市人民防空研究班。有关省市人防重点城市分管人防工作的政府和军事部门的领导，以及人防办主任等180余人参加。国家人防办公室、总参工程兵部派人指导。重点演练了临战准备，抗击敌空袭和排除敌空袭后果等3个课题，收到了较好的效果。

2005年2月，我作为江苏省人防协会的顾问，应邀参加该协会召开的学术研讨会，了解到江苏省仅2004年全年人防工程产生的经济效益就达15亿元，上交利税3．5亿多元，安排就业人员4万余人。真正实现了以洞养洞，为进一步做好人防工程建设特别是再建工程建设打下了坚实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