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6年10月6日中午,太阳正暖融融地照着,边防军战士王志刚抓着枪走在边境线上。
突然,他发现身后的树枝在摇动。
“谁?”
“是我——”一个30多岁的汉子笑着向王志刚走过来,他认出是部队请来打石头的工人班长老潘,潘子良。
“你来这儿干什么,这是禁区!” 王志刚严肃地说。
“我来看石头,那边的石头都打完了。”
“你不要再过来了,这里是警戒线了!”王志刚警告他。
“有什么关系,我又不会逃。”老潘还在笑眯眯地靠近,已经就要到王志刚身边了。
“你站住!不然我要鸣枪了。”
“怎么这样——”
潘子良的话还未说完,王志刚正准备把冲锋枪朝天举起吓吓他,却突然被身后的一个人抱住了腰。
接着,王志刚的头上又挨了重重一棍,他顿时眼冒金花,耳朵里嗡嗡的,什么也看不清,迷迷糊糊倒在了地上。
“哔——”一声尖锐的口哨声过后,山头上的灌木丛中,猛地冲下来三十几个人,他们中间有几名妇女,还牵着三个五六岁的小孩。
潘子良大喊:“快——过河!”
“扑通、扑通、扑通……”三十几号人跳进了水浅得只到脚肚的深圳河,在河面上激起一片水花。
就在这时,“哒哒哒……哒哒哒……”巡逻战士的冲锋枪响了!
这时,昏倒在地上的王志刚,依稀听见炒豆子的声音,他马上意识到是枪声,虽然脑袋清醒了许多,但他却发现自己根本爬不起来。
朦胧中,王志刚似乎看见了有被打死的越境者,被边防官兵拖过河来,男的女的都有……
那么,这些究竟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假冒打石工人?又为什么要冒死偷越边境呢?
1956年下半年,驻深圳边境的边防部队接到命令,要在边境旁的梧桐山脚下建一个大型国防工程,于是要招募一批民工打磨石料。
但是,深圳镇上的人大都只会做生意、开铺子,不会打石头,更不会砌石墙造工程,还得请外来的民工才行。
8月的一天,有人给梧桐山下的边防驻军,引来了一个湖北口音的中年人,部队领导一看,虎头虎脑,像是有一把子气力的。
“叫什么?”
“潘子良。”
“干过活吗?”领导问,关心是不是劳动人民。
“干过的,在家专干粗活。”那人说。
领导点点头:“什么成分?”
“贫农。”
“嗯,把你的手给我看看。”领导说。
那人伸出手掌来,领导在上头磨了磨,粗粗的,结了茧,果然是干活人的印记。
“好吧。你留下来。”领导说,“以后你就是班长,打石民工班的班长,过两天你就去招民工,快些去,活很急。”
两天以后,潘子良来到了东莞县石龙镇的一家旅店里,他的四个朋友龚维卫、杨照业、王国忠、任殿奎,正在苦苦等他。
他们五个人,都是在原籍无法存身的原国民党军、警、宪人员,而潘子良则是正规军中被打散了的国民党军官。
家乡开始“清匪反霸”、“镇压反革命”后,他们呆不下去了,只好流落在衡阳一带做泥水匠。
谁知“清查反革命”一地接着一地,眼看衡阳也无法呆了,五人又从湖南逃到了江西,藏身在赣南的一座山洞里。
住山洞的日子也不好过,每天像野人一样到山坡上掰点苞米、到农户人家门口偷点粮食过活。终于有一天,龚维卫在下山寻食时让人发觉了,这下山洞也不能再呆了。
“潘哥,往下怎么走呢?”几个人躲在农家防野猪的茅棚里,又冷又饿。
“逃香港去!”潘子良是见过世面的,“咱们的人都去哪儿了,大陆政府管不到那块地。”
“好啊,可那地方去得了吗?”
“去得了,从深圳跑。”
“深圳我知道的。”龚维卫说,“有铁路,我去做过生意的。”
潘子良说:“就一条河,过去就到了香港。以前可以过桥,现在被封掉了。”他说的是罗湖桥,“我们早点行动就好了。”
于是,他们一行五人很快到了广州。
潘子良带了些干粮,想着先去深圳镇打探,打算摸到了虚实,再靠近深圳河。趁着黑夜,他成功溜进了边防线,平安到达了深圳镇。
然而出乎潘子良意料的是:他发现深圳河边上全是来回巡逻的边防军,镇子里还有走来走去的民兵。
潘子良傻眼了,他没想到深圳的边防警戒这么严密。
“要是不行,那就得折回去,朝云南走,从西双版纳那条线逃缅甸了。” 潘子良心里想着,正准备往回走时,情况又有了变化。
潘子良走进杂货店买一包烟,发现一位军人正好也倚在柜台上买烟,他很快发现了那名军人口音中的江苏味。
“兄弟是徐州人?”机灵的潘子良问。
“你怎么知道?”那军人马上便来了兴趣。
“我是泗洪的。”潘子良骗说。
“啊,那不远啊。”那军人说,“你怎么上这来了?”在南方这么个边远地方能遇到江苏老乡,军人显然很高兴。
“出来找碗饭吃啦。你知道,咱们家乡日子苦啊。”潘子良递上一支烟,“听说香港那边要人干活,就想去干份活。”
那人听后大惊,压低了嗓子:“你怎么还敢说这话!你是溜进来的吧。那是几年前的事,现在不行了,要坐牢的,知道吗?”
潘子良显得“懵”了。
那“江苏军人”接着又问:“你没办边防证吧?”潘子良点点头。
“我就知道你胆大包天。你还是快点离开这。我没抓你算看你是老乡了。”军人说。
潘子良显得可怜巴巴的:“我回去也是老婆孩子干挨饿。再说,咱老家离这一千多里地,怎么回呀!出门靠老乡,你给行个好吧。”
“行好?行啥好?要我也坐牢呀,快走——”那人推着潘子良走,突然推着他脊背的手猛地停住了,“你在家干过力气活没有?打石头。”
“打石头?”潘子良心头一喜,“打过啊,你们要人干活?”
“会砌墙不?”
“会啊,我干过这行啊。”真是绝处逢生!
“算你小子福分好,正好找不着人,你跟我去见我们连长,碰碰运气。”
两个小时后,潘子良回到旅店。龚维卫他们四人正等得焦心,以为潘子良出什么事了。
好差事!潘子良把事情同四个朋友合计:到深圳河边上打石头,那不是送个机会给我们跑吗?
第二天,潘子良把人一一领到连长面前,让连长挑。
连长是个爱兵的,看着这一排精壮的后生,捶了捶龚维卫强壮的胸肌,显然很高兴,对那江苏兵说:“挑得不错嘛,我们全要了。”
“谢长官,谢长官!”五个人一个劲地鞠躬。
“你们说在哪儿打呢?”连长望了一下山头问。
“长官说在哪儿就在哪儿吧。”潘子良回答,其实他早瞄中了一块地方,对他的“江苏老乡”说过了。
“就在闸门山吧。”江苏兵在一旁说,“那儿青石多,还都露苗了的。”
“那是禁区呀。”连长有点不放心,但压头的任务更让他着急。“都是贫农吧?”连长望了望劳力们问。
“都是!”潘子良带头回答说。
“贫农就好,你们要提高警惕。对面有时会朝这边放枪的。”连长说,“明天我通知一下三排,你们过去就是了。”
“是!”潘子良太高兴了,照着部队的样式行了个礼。
这时,连长皱了一下眉头。
后来在追查责任时,这位连长回忆说:“我当时也奇怪,怎么那家伙敬起军礼来,姿势那么正规啊?”
不过当时他没有再往去深处想,因为眼前的工程任务太急了。
很快,打石队建立起来了,在从深圳镇到沙头角之间的山路边,开始搭起帐篷,烧起炊火,为建工程的驻军供应石料。
一转眼,打石队也很快发展到了十几个人。
潘子良看准闸门山是有原因的,第一,这儿离深圳河最近,地势最有利。
从香港那边过来的山头,与深圳这边的山头,在这地方好像就要拉上手了,隔开仅仅几十米,像留着一道闸门,浅浅的深圳河就从这“闸门”中间穿过去。
靠近河边有一段斜坡,向香港方向倾斜,有利于快速冲跑。
潘子良计算了一下,只要到达河边,就能冲过深圳河,这一段路就使再慢也只需20秒左右的时间。这是任何人都可以做到的。
第二,这儿是边防军三排与二排接岗的衔接点,容易出现衔接上的时间差。埋伏在山上的打石工们,完全有可能抓住这宝贵的“20秒”。
打石队中,又有人提出了“新思维”。
“大家都是有家有室的,有了这么好的机会,不能只管自己跑。”龚维卫说,“不如把老婆孩子都接来,一起过香港去。”
杨照业对潘子良说:“也对,反正要死一起死,我也去把你二姐接来。”杨照业的老婆就是潘子良的二姐。
潘子良犹豫了。他以前不是这么想的,尤其是在江西躲山洞时,想的是如何保命。现在命保住了,大伙儿想法又多了。这渡河是件难事,危险性极大,弄不好是要死人的。
他想的是让五个男人先逃出去,在那边定下来,找机会再回来接家属跑。
但是,二姐夫说到自己的姐姐,弄得他的心也有些动了,他不由想起自己的妻子,她正怀着几个月的身孕呢。
“子良,你想想,如果我们能过去,分隔两地,要再回来接他们,恐怕就是一句空话了。”
姐夫杨照业悲伤地说,“一家人这一辈子就这么分开,让他们留在内地,我就是过了河也活不安生啊!”
有的人眼圈都红了。
“行吧!”潘子良同意了。
“他们早晚要派人出去招打石工的,我们顺道就去内地接人。但是,只能是带老婆一个人!”
他对杨照业说,“孩子都不能带的,记住了吗?跑不动要害事的。老婆接来这里是没法进的,都放在石龙镇,有火车来这很快的。等这边的通知。”
10月5日,杨照业偷偷来找潘子良,告诉他一个消息:“家属已经到了石龙,你老婆也到了。”
“好。”潘子良眼里的火花一跳。“那就把他们领过来。”
“怎么领?”
潘子良吩咐道:“你和大家都准备好。我到部队去开招工的证明,开了马上到石龙去接人。人到了深圳后,我们走山路来与你们会合,看准机会就从闸门山冲过去!”
杨照业想了一下,有个疑问:“是单个偷偷过河好,还是集体过河好呢?集体涉水目标太大了吧?”他眼睛看了潘子良半天。
对于这个技术上的问题,潘子良没有回答,只是说:“你先别问这个,听我的。人到了再说。”
潘子良带了龚维卫和任殿奎,拿到了招工证明后,迅速到了石龙的车站。可是一看,立刻又叫他凉了半截。
不但他们几个人的老婆来了,而且还跟来了四个孩子,一个十二三岁,三个才五六岁。
“叫你们不带不带的嘛!”潘子良生气了。“乱弹琴啊!哪有拖儿带女去偷渡的!”
但看见这些女人孩子,一身褴褛,不知吃了多少苦才挨到这里的。他又叹了一口气。
这时,他的头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咬咬牙,把四个小孩扔在石龙车站,让他们自己讨饭回老家去,大人则赶快奔深圳河。但是,他犹豫了。
当看见多时没见的孩子一声“爸爸——”,亲热地扑在任殿奎身上时,他的鼻子也酸了。
潘子良无可奈何地瞪了杨照业一眼:“全都是你们害的!现在是要退也没得退了,往下就拼命吧。”
他对任殿奎说,“就看我们命大不大了。拼过了深圳河,你们一家人过上安心日子。要是拼不过,大家就一起死。”
大家一时黯然,任殿奎的老婆便流着眼泪说要带孩子回去。
“算了!”潘子良一看情绪不对,马上安慰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就是一条河吗?有什么了不起?几分钟的事。明晚到了香港,你们一家请我吃团圆饭!”
大家似乎又看到了希望,露出一丝笑,情绪又上来了。
“宽不宽的嘛?”任殿奎的妻子有点恐惧。
“不宽,就只几米,水又不深,跨过去就是英国人的地界,下水他们就不能开枪了。”
“我现在担心的就是小孩,”龚维卫说,“怕他们哭。”
潘子良皱皱眉:“大人背着,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不能出声。小孩不准哭,哭就拿手巾捂住!听好了啊,别到时候下不了手!”
一群人没有声息,但只有一个意思:放心吧!都横了心了!
“上车吧!”
十几人就这样上了火车,往深圳去。一到深圳,潘子良就直奔派出所。
潘子良原来以为凭边防部队的证明,派出所会给他们一行,开出去沙头角禁区的通行证。
但是,那办证的人是个老公安,他拿介绍信看了半天,又看了看潘子良,表示怀疑:“你不是招人到沙头角打石头的吗?还带些女人小孩去干什么?”
潘子良笑着递上一支烟:“是家属,嘿嘿,去煮饭的。”
老公安用手肘把递来的烟挪开:“煮饭?小孩也会煮饭吗?不行,统通回去——要探亲也只能在深圳镇上见。”
老公安拿出笔在纸上写下:“可在深圳旅店住宿,不能进入边防禁区。”撕下来递给潘子良:“去吧,同意这些人在深圳住旅社。三天。”
事情大出潘子良所料,他只好拿着住宿证明,出了派出所。
大队还在闸门山那儿等着呢,现在管不了什么“禁区”不“禁区”,只有冒险领着这帮妇女小孩往禁区走了。
天昏黑,他们出了镇子,就看得见高高的梧桐山。路上有警戒,他们提心吊胆,绕着山走,准备沿着梧桐山脊翻过去。
那天正好部队杀了猪,大部分士兵都聚餐去了,留在山上值勤的不多。因此,熟悉道路的潘子良得以带人避过了岗哨,爬过了梧桐山,来到了边界附近。
那边,杨照业早已领着一群打石工,在草丛里等着了。
“到底来了。”杨照业看见潘子良领人来了,不知有多高兴。其余的人看到自己的亲人来了,都欢喜地抱成一团。
“不许高声!”潘子良制止团聚了的人们。他点着脑壳把大大小小的人清点一下,包括后来招来的打石工,一共是32个人。
“好的。”潘子良说,“大家都听从我的指挥。”
现在,深圳河与对岸的香港已经历历在目了。“大家看见了吗?”潘子良指着山下亮着灯光的铁丝网说,“就是那,铁丝网下面的那条河,就是深圳河。”
一条带子一样的小河,在昏暗中闪着白光,轻轻松松地向远方流去。隐约看得见,山下边有端着枪的边防军在走来走去。
河那边是一片平原,平原上有些稀稀落落的屋舍。“那就是香港新界,我们就要胜利到达的地方!”
他说:“今天夜里大家先躲起来,明天白天再过河。”
“明天白天?”有人不明白,现在夜间正是好时候啊,为什么不利用夜色作隐蔽冲过去。
“你们不懂,他们巡逻的重点就在晚上。白天这一线两公里只有两个巡逻的,晚上就有十几个,你穿针都穿不过去,等于是送死。”
潘子良用树枝在地上划着,把他的分析告诉大家:“我们现在的位置离河边已经不到一千米了。”
“靠近河边有一片灌木,明天冲河前我们可以接近灌木丛,到达离河两百米甚至一百米处。越近,当然冲河的时间就越短,越容易成功。”潘子良交代说。
“他们明天那班岗是早晨8点换岗,到那时候这一公里的边防线,就只有两个人巡逻了。他们两个人,要看一公里的芦苇灌木丛,我看,怎么都顾不过来。”潘子良继续说。
“我为什么把冲河的时间选在12点前的十分钟?这是他们最放松的时候。因为已经站了快四个小时了,快换岗了嘛。太阳又大,那时人最累。”潘子良说。
“我看表算过了,他巡逻过去再转身回来,到看清这边发生的情况,大约需要5分10秒以上的时间。我们那时离边界已经很近,5分钟还跑不了一二百米?跛子都行了啦,过河才几十秒钟。”
“等他们回头巡逻到这里,”潘子良手中的树枝指着闸门山的山脚说,“我们已经冲过了河,他们想抓也来不及了。下了水就平安了,他们就不敢开枪了。”
听了一同逻辑严密的分析,大家纷纷对这位去缅甸打过仗的连长,投去了佩服的目光。
“好了,没事了。现在,大家养好精神,睡觉去。”
所有的妇女儿童,当夜就在梧桐山的灌木丛中睡了。打石队的人,则全部回到了山下的营地,一切照常,以免部队的人突然来访发现。
第二天一早,潘子良突然出现在山头上。
“起来,起来……”大家起来时,发现潘子良轻装打扮,已经绑好了腿,拿着一根木棍正站在一个小坡上。
“我们拼命的时候到了。”潘子良说。
这时,刚集合的人群显得有些紧张。
“我把话给大家说明白了:像我们这些人,就是回去也是被抓起来关监狱,反正是没有出路的,只有拼出一条命来冲过去,才有一条活路!”
突然,潘子良“沉”了一下,他眼圈有点红,显得有些悲痛。
“我为什么要32个人一起冲呢?有些弟兄还不明白。他一个哨兵再有本事,回过头来,也抓不了我们32个人。”
“就是开枪打死我们两个,我们也能冲过去30个;打死我们10个,我们也能冲过去22个。值!”
大家一下子都静悄悄地看着潘子良,有女人在“凄凄”地哭……
“不许哭!”有人制止说。
潘子良说着眼泪也往下掉:“过河时男人都走在最后,我走在最后的最后。要是我死了,我的儿子拜托各位了。各位将来好了,还要记得我潘子良,给我多烧几炷香,我就感激不尽了。”
一片死前的寂静,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记住,到了香港的人,将来好了,发了,不要忘了死了的人啊!”有人说。
这时,几个女人的哭声,由于被抑制而显得格外凄惨。
奇怪的是,几个小孩似乎感觉到事情的危险,反而一点也不哭,只是紧紧地贴在女人怀里,根本用不上原来准备的毛巾。
“走!”
潘子良猛地变得凶狠异常,拿了一根木棒:“我先上,先干掉这个当兵的,然后大家听我的命令,冲!照业,走!”
然而,潘子良的分析失误了,因为那个和王志刚搭档的新兵,没有巡逻到一公里外的顶点处,就提前转身回来了.
当新兵转身发现倒在地上的王志刚时,同时也看到了令他极为震惊的一幕:二十多个打石工人,领着十几个妇女、孩子,已经冲进了深圳河里,正在拼命往对岸逃去……
新兵举起枪,对着人群开枪射击,枪声响起,山顶上的哨所也注意到了这边的紧急情况,“哒哒哒,哒哒哒”,冲锋枪的子弹随即扫射过来。
可能是被枪声吓懵了,有个小孩突然往回跑,潘子良于是又回过头来,想要去抱住那个小孩……
几天之后,宝安县公安边防部门,发布了这起“打石工人”集体越境事件的内部通告:
今年10月6日,在宝安县闸门山东与香港交界地区附近,发生一起32名“打石工人”集体强行越境事件。
这批越境犯当即被我边防哨兵发觉,在警告无效后即开枪射击,并有部分边防战士越界十几公尺阻拦射击。
射击时间约持续四五分钟,消耗子弹231发,共计捕获男女越境者各3名,击伤后拖回来2人。
在这次越境事件中,共有24名越境犯逃亡香港,其中有2人重伤越境后当即死去。
当我战士阻拦射击时,有部分子弹落在英方界内,对方边境碉堡曾架起机枪准备还击,但最终被没有开火。
等我方停止射击后不久,英方开过来两辆吉普车和一辆装载卡车,在事发地点摄影观察并拾获我方枪弹若干发,随后便将24名越境分子全部运走。
这曾是一段惨痛的历史,到如今,谁是谁非并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不要再让它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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