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1月底,南京政府判断解放军已经休整完毕,大有渡江南下之势。
山雨欲来风满楼,各中央机关忙着兵分三路做迁移准备:
各院、部、委党政机关首批迁台湾;留在大陆还要执行任务的,如国防部、联勤总部等暂迁上海;还一些机关主管留在南京,随代总统李宗仁一起办公。
1月28日,正是大年除夕夜。联勤总部偌大一幢楼,只剩下寥寥不多的看守人员,发双薪留守。
运输署也只剩下程藩斌等孤零零的三人值班。偌大的楼层空荡荡,平日没觉得,此刻却让人觉得特别阴森。
他们烧了一盆大火,点上几盏油灯,泡上一杯好荼,准备过除夕。谁知刚躺在沙发上,竟然打着呼噜睡着了。
朦胧之间,突然“砰!砰!”,枪声由稀到密传过来,程藩斌他们被惊醒了。来到院中一看,枪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此起彼伏,间有许多曳光弹划空而过,就像是在放烟花。
因为怕被流弹伤着,三人又连忙逃回房里,打电话询问总机却发现接不通,从窗子望出去,联勤总部也不见灯光,只见门口地卫兵在拼命地朝天开枪。
程藩斌他们不知发生了啥事儿,一人吓破了胆,慌慌张张地说:“共军渡江了!”程藩斌说:“赶紧收拾一下东西,以备万一。”
当他们准备好逃跑的行囊后,谁知枪声又停止了。几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哈哈大笑:“看你刚才的怂包样儿!”然后又开始抽烟、吃茶,内心却在暗念佛祖保佑。
天一亮,正是大年初一。三人起床后,发现一些人携带家眷,扛着大捆小包,直往下关赶去,马路上汽车、马车、人力车,如潮水般涌向城外。
原来那些公子小姐和大户人家,吓得开始“逃难”了,警察和宪兵都拦不住。
新年一大早,李宗仁就将滞留在南京的海、陆、空三军总司令和警备总司令找去。
可是,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谁也说不清楚,没人知道具体情况。
为了便于联系,联勤总部备有伙食供应,规定留守人员中餐必须到齐,有事情便于就地通知,或进行商议。
大年初一午餐时,众人都赶过来相互拱手拜年,但谈到昨晚和早晨发生的情形时,心里都感到不安。
大家闲谈着等候总司令郭忏。他从李宗仁那里回来了,众人以为他会宣布昨晚枪声的最新情况,谁知被问及时他只说了三个字:“瞎胡闹。”
随后,人们才渐渐从他口中,获知了昨晚地枪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原来,士兵们过年虽然发了薪饷,但还了往年旧账后,发现剩下的钱还不够买两盒纸烟,无钱像以往过年那样赌博、玩乐。
夜间,站岗的哨兵觉得无聊,就对空放枪当作鞭炮玩,几声枪响之后四方接应,于是枪声在半夜响遍了全城,其间还发生不少趁火打劫的事。
众人听完后感慨万千:“这年头打仗要花钱,当总统要花钱,当士兵的过年自然也得花钱,真是怪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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