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世纪末期，莫里斯时期的拜占庭，同萨珊波斯对外交往策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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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拜占庭帝国时期，查士丁二世因病去世后由提比略掌握国政四年，接着便传位给了女婿莫里斯。

莫里斯统治期间正是拜占庭帝国转型的关键时期，为了使帝国渡过难关，莫里斯对内实行紧缩的财政政策，开源节流，稳固国本；对外远征萨珊波斯，并在萨珊国内动荡时帮助新帝复位，积极发展和平的对外关系。

莫里斯时期的拜占庭帝国

查士丁二世因精神疾病无法处理朝政，仅在位十余年，去世后副帝提比略一世继位，提比略在位也仅有四年。随后提比略一世的女婿莫里斯继承大统，登上皇位。此时的拜占庭帝国还未摆脱自查士丁尼以来的内忧外患的局面。帝国周围各个蛮族虎视眈眈，内部也因连年的财政危机和宗教争论使得各阶层矛盾冲突不断。

从查士丁二世开启对萨珊波斯的战争以来，战争结果并不尽人意；提比略二世时期将重点放在加强帝国东部防御，并寻求东部安全。帝国对萨珊波斯的和谈再度开启，然而和谈内容仅限于美索不达米亚地区，高加索地区的战事依旧不断。

北部斯拉夫人和阿尔瓦人入侵也使得帝国防务压力陡增；在北非，对摩尔人的长期战争也在内耗着帝国资源。“金钱外交”策略艰难维持着帝国边境的和平。

在这种情况下，莫里斯于582年登基。莫里斯统治的二十年被视为早期拜占庭的最后阶段，此后帝国从危机中进入一个完全不同的阶段，逐渐摆脱自“三世纪危机”以来的不利局面，向中期拜占庭迈进。

莫里斯的统治是早期拜占庭国家向中期拜占庭国家过渡和转型的重要时期，他在位期间所推行的行政和军事领域的改革对当时或后世产生了深远影响。赛奥菲拉科特·西蒙卡塔对在其著作中详尽记载了莫里斯皇帝的统治，这一时期，帝国面临着转型，莫里斯皇帝在国家危难之际采取了一系列改革措施，为帝国赢得时间。

根据埃瓦格留斯的记载，莫里斯早年间担任公证人一职，主要负责监察和管理。6世纪时，拜占庭帝国的公证人也常作为外交大使出使各国。在提比略二世刚继位的578年，拜占庭帝国和萨珊波斯就开启了新一轮的外交谈判。

根据曼南得尔的记载，当时两国的谈判代表分别为拜占庭皇宫太医扎查理阿斯和波斯贵族代表米波德斯,而提比略皇帝和太医扎查理阿斯之间的通信往来则由莫里斯全权负责。这一经历加深了莫里斯对萨珊波斯的了解，也为之后提比略任命其为东部军队将军，继而继承大统奠定了基础。

不富裕的国库因为前任皇帝提比略的大肆挥霍而捉襟见肘。莫里斯即位之初就采取财政紧缩的政策，不仅在日常生活中开源节流，在军中也削减了开支。这引起了民众和军队的普遍反对。

以佛所的约翰就记述过这一政策，并表示理解“如果国库中还有黄金的话，莫里斯就不会实行紧缩的财政政策和削减军费。”缩减开支引发了叛乱，士兵们推翻了莫里斯的雕像，表示不能接受一个“吝啬徒”的统治。莫里斯不得已出售埃及的粮食以换取黄金。

莫里斯时代对萨珊波斯的远征

公元579年，萨珊新王霍尔木兹四世继位。拜占庭帝国时任皇帝提比略二世派出使节前往波斯表示希望两国缔结和平条约。然而霍尔木兹四世强硬地表示拜占庭必须恢复之前给萨珊波斯的年贡。谈判再次破裂。

紧接着霍尔木兹四世便派遣王储霍斯鲁前往高加索地区出战。再三确认萨珊波斯拒绝和平谈判之后，提比略二世便于公元581年，派出莫里斯率军远征萨珊波斯。

根据西莫卡塔的记载，此次出征，拜占庭帝国的盟友加萨尼国国王泄露了拜占庭军队的所在位置。随后在行至贝特·阿拉玛耶时遇到阻碍，当地河流上的桥梁提前被波斯人拆除，鉴于之前加萨尼王国国王的所作所为。

莫里斯认为是孟迪尔三世泄露了军队的作战计划才使得波斯人提前拆除桥梁，莫里斯和孟迪尔三世的此次隔阂也成为后来加萨尼人倒戈萨珊波斯的重要因素。与此同时，霍尔木兹四世派出阿达尔马汉围攻卡里尼库姆要塞。

当拜占庭-加萨尼联军和萨珊军队在阿纳特要塞爆发战事时，阿达尔马汉洗劫艾德萨的消息传来，莫里斯迅速回防。根据以佛所的约翰笔下的记载，面对来势汹汹的东罗马军队，阿达尔马汉派出使者规劝长途跋涉筋疲力尽的拜占庭-加萨尼联军不要妄图和萨珊波斯硬拼，随后莫里斯和孟迪尔放任其率军自卡里尼库姆返回波斯。

莫里斯此次远征也以失败告终。公元581年，班师回京后，莫里斯在皇帝提比略三世面前指控加萨尼王国国王孟迪尔，皇帝命人将孟迪尔押解进京。此次事件直接导致孟迪尔之子努曼登基后随即倒向萨珊波斯一方。

在莫里斯登基称帝后，拜占庭帝国外部形势更加严峻。帝国面临着北部阿瓦尔人和东部波斯人共同威胁的不利局面。莫里斯这一时期致力于对总督制的建设。在东部，莫里斯任命约翰·米斯塔孔担任东方军事长官,随即米斯塔孔率领的拜占庭军队和萨珊波斯军队在尼法乌斯河附近发生战争。

由于米斯塔孔和其他将领内讧，导致拜占庭战败。莫里斯将米斯塔孔撤职，并派外甥菲力皮卡斯接替米斯塔孔。菲力皮卡斯上任后，先加固了东方要塞，随即跟波斯人发生了几次遭遇战，各有胜负。

公元586年，菲力皮卡斯接见了萨珊波斯使节马赫博德。萨珊波斯方面依旧坚持拜占庭人支付之前承诺的贡金作为两国和平谈判的条件，这个要求被莫里斯皇帝严词拒绝，两国的和平谈判再一次被搁浅。

586年，索拉孔会战爆发。根据西莫卡塔的记载，菲力皮卡斯利用宗教鼓励士兵，此战大捷。随后菲力皮卡斯又乘胜追击至克洛马隆要塞，遭到萨汗波斯军队的抵抗，久攻不下，便率军返回阿米达。

该年秋，菲力皮卡斯派出希拉克略再次进犯波斯。老希拉克略一度率军越过底格里斯河，大掠而返。次年，老希拉克略再次出征波斯，成果喜人。就在此时，菲力皮卡斯得知莫里斯要派遣普利斯卡斯接替东方军事长官一职，出于怨恨便在军中散播谣言，最终引发军队哗变。

为了安抚军队，莫里斯只得维持菲力皮卡斯的职务。然而这一事件给了萨珊波斯可乘之机。589年，波斯人占领马提罗堡。莫里斯以此为由将菲力皮卡斯再次解职，并任命科门提奥卢思担任东方军事长官。科门提奥卢思甫一上任便在西绍拉农要塞大败波斯军队。拜占庭军队士气日盛。

与此同时，萨珊波斯国内发生了巴赫兰·楚宾叛乱。公元591年，楚宾被击败，霍斯鲁复位，即为霍斯鲁二世。登基后霍斯鲁二世归还拉齐卡，并将阿米达、卡莱、达拉、米亚法里琴四城割让给拜占庭帝国。

随后两国签订了和平条约两国在亚美尼亚的势力也重新划分，依据亚美尼亚史家赛比奥斯的记载，大部分亚美尼亚贵族的领地划归给了拜占庭帝国，只有少数留给波斯。莫里斯还将自己的公主嫁给了霍斯鲁二世。此后两国基本保持和平往来，战事减少，直至莫里斯去世。

研究这一时期拜占庭帝国和萨珊波斯的往来和军事行动，可以看出两国战和完全是取决于统治者的主观个人意志。提比略二世时期，拜占庭帝国腹背受敌，萨珊波斯还处在中兴民主时期，新王霍尔木兹四世继位野心勃勃，他希望继承其父遗志，继续同拜占庭帝国争夺势力范围。

因此当拜占庭帝国提出和萨珊波斯和谈时遭到霍尔木兹四世的严词拒绝；而此时的拜占庭帝国国库因为早年征战已经空虚，加之边境阿瓦尔人、斯拉夫人、波斯人均蠢蠢欲动。提比略二世希望首先稳定东部局势的愿景破灭后，便同萨珊波斯开战，并延续到莫里斯皇帝上位。

而莫里斯皇帝也把“东和波斯，北征阿瓦尔”作为对外基本国策。因此在萨珊波斯内乱时，他全力支持流亡的霍斯鲁二世复位。除了看出巴赫拉姆·楚宾篡位是昙花一现外，他帮助霍斯鲁二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能够获得巨大的利益，并且借此有机会谋求同东部萨珊波斯的和平，从而转而应付巴尔干半岛的动乱。

而霍斯鲁二世也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平定国内贵族叛乱。加之两国统治者以婚姻为纽带维系的关系，使得这一时期拜占庭帝国和萨珊波斯有了可以实现和平的条件。

但是不同于近代国际关系中主权国家以经济为基础相互依存的特点，拜占庭帝国和萨珊波斯关系维持的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统治者的个人意志。两国外交关系随时可能因为统治者变更、本国国势以及边境利益而破裂。

波斯“楚宾之乱”与嗣君危机

在同一时期，萨珊波斯国内也在经历着政局的动荡。查士丁二世时贸然发动的战争使得拜占庭先后丧失了美索不达米亚、高加索以及叙利亚的大片土地。甚至萨珊军队已经踏进了阿拉伯半岛。

就在提比略二世登基翌年，公元579年10月1日，霍斯鲁一世在首都泰西封去世，其子霍尔木兹四世继位。根据西蒙卡塔记载，这位新上任的“万王之王”显然并没有继承其父风采，却以傲慢和暴政闻名，处处树敌。

后世学者对这位皇帝的评价也大相径庭。图拉吉·达利遥义采用了西蒙卡塔的观点，认为霍尔木兹“无论是赫赫威仪还是政治观，都比不上他的父亲。”而霍昌·纳哈万迪则认为霍尔木兹四世时期的动荡是因为他脱离统治阶级的政策所造成。他扶植“乡绅”，打击贵族势力，对琐罗亚斯德教祭司也十分冷漠。

在霍尔木兹四世登基后，他派遣信仰聂思脱里教的大使前往君士坦丁堡和罗马皇帝莫里斯商议和平协定，这引起了琐罗亚斯德教祭司的不满。但霍尔木兹四世则回应道：“王位并不依仗他们，而是依仗包括基督徒和其他教徒在内的全体人民。”

公元589年，霍尔木兹四世因为嫉妒，非法指控羞辱安息王室后代，萨珊名将巴赫拉姆·楚宾,楚宾起兵发动叛乱，进军泰西封。590年，在贵族和祭司的支持下，楚宾废黜了霍尔木兹四世，另立其子霍斯鲁二世，楚宾则自立为摄政王。这次叛乱对萨珊波斯影响深远。“这是第一次萨珊家族以外的人试图掌控帝国，很可能对萨珊王族来说是意外的震惊。”

590年，新帝霍斯鲁二世外逃至拜占庭，以尼西比斯和亚美尼亚的领土为条件，向时任皇帝莫里斯求援。当时楚宾在国内的残暴统治引起萨珊波斯国内人民的不满，民心尽失，加之在拜占庭帝国亚美尼亚军队的支持下，霍斯鲁二世很快便打败了楚宾，并以“胜利者”的头衔重新上位。拜占庭帝国对霍斯鲁二世的军事支持也为两国后来的和平奠定了基础。

公元591年，在霍斯鲁二世成功上位后，两国随后展开谈判。霍斯鲁二世兑现了他的承诺，拜占庭帝国获得了波斯控制的亚美尼亚和格鲁吉亚西部的大片土地，东罗马帝国所控制的高加索地区达到了最大的疆域。另一部分是拜占庭人不再需要向萨珊帝国支付任何东西。

为了加深两国往来，霍斯鲁二世还迎娶了莫里斯皇帝的女儿，信奉东正教的玛莉亚公主；得益于万王之王的拜占庭帝国的联系和信奉基督教的王后，在萨珊波斯境内基督教徒的社会地位也逐渐高于琐罗亚斯德教信徒。“举行宗教仪式的场所也日渐增多……一直持续到602年莫里斯皇帝在君士坦丁堡的王权终结之时。”

结语

可以看出，在5世纪末期，拜占庭帝国和萨珊波斯基本保持着和平往来的外交关系，而这也是基于两国的现实情形所决定。拜占庭帝国正在由晚期奴隶制的罗马帝国向中世纪封建的拜占庭帝国转型国内政治制度、军事、经济都发生了显著的改变，而萨珊波斯国内也经历着王权更迭的动荡。

在这种情况下，两国君主都致力于国家内政，对外交关系均报以谨慎的态度，双方都希望谋求和平安全的国际局势，这些因素直接导致两国外交政策的变化，并使得两国外交关系再次趋于稳定。但是由于统治阶级个人意志，这种和平仅仅维持了十二年。

602年，拜占庭将领福卡斯发动政变。11月23日，在首都民众的支持下，莫里斯的统治被推翻，莫里斯派长子狄奥多西向霍斯鲁二世求援，但为时已晚，莫里斯及其家人被福卡斯全部生擒。

五个儿子被斩首后，莫里斯本人及其追随者也在27日被杀。福卡斯篡位称帝，开启了拜占庭历史上的“黑暗时代”。远在萨珊波斯的霍斯鲁二世闻讯大怒，他以为岳丈莫里斯皇帝复仇为名于当年出兵再次入侵拜占庭，兵锋直抵地中海沿岸。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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