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买单、代理出口行为，在案发前没有被全盘否定？

作者：金翰明律师，诈骗犯罪案件辩护律师，广强律师事务所诈骗犯罪辩护与研究中心秘书长

近期，金律师办理的一起买单、代理出口领取政府补贴涉诈骗罪案件，通过案件事实、证据的整理和归纳，我们提出了以下辩护观点，供同类型案件辩护探讨。

买单、代理出口行为被办案机关指控为诈骗罪，核心理由是买单、代理出口行为形成的出口数据是虚假的，并不是申领补贴的涉案公司本公司的货物出口，涉案公司“冒领”其他小企业的货物出口行为，以“冒领”的虚假数据申请出口补贴，涉嫌诈骗罪。

但是该指控逻辑中，有几个涉案单位的角色和主观方面值得思考：

一是各地报关行为什么要为涉案公司提供协助，将其他小企业的货物出口以涉案公司的抬头进行出口申报？

二是海关部门、商务局等部门在统计数据、审查数据、出口补贴申领流程的审核中，是否对于此类“张冠李戴”式的数据认定和申领行为知情？

对于第一个问题，在接触此类案件之前，很对人会认为，报关行将其他小企业的货物出口，以涉案公司为抬头进行申报，从而达到出口数据认定在涉案公司名下的效果，多半是涉案公司支付了报关行或者具体经办人好处费，报关行才会提供协助。

对于第二个问题，很多人会认为，由于海关部门、商务局只对出口数据以及涉案公司的申领补贴流程做形式审查，因此无法了解真实的货物出口情况，必然没有认识到这些出口数据并非是涉案公司的真实货物出口。

但是实务中的案件却证明，此两种解释均可能是错误的。

结合实务案例，我们认为，买单、代理出口某种程度上能够推动进出口贸易，不应被全盘否定。

第一，现实中，诸多小企业没有进出口权无法完成进出口贸易，报关行以及相关部门默许买单、代理出口行为，其本质上是推动无进出口权的小企业，通过有进出口权的涉案公司完成进出口贸易，对于小企业的生存发展，以及国家的进出口贸易总额，均有正面的积极效应。

同时，更为重要的是，涉案公司在买单、代理出口时，需要支付报关行买单费用，此类买单费用最终并非被报关行获取，报关通过减免报关费用、物流费用或者直接补贴的方式，将涉案公司支付的买单费用，实际又支付给了无进出口权的小企业。

按照全国各地的出口补贴政策，涉案公司出口一百美元，大概补贴三元左右的人民币。实务案件中，涉案公司可能会将其中的一元多钱支付给了报关行，并最终通过报关行支付给了无进出口权的小企业。

由此可见，买单、代理出口行为事实上对于推动当地进出口贸易，扶持无进出口权的小企业发展，以及增加全国性的进出口贸易总额，具有积极的效应，因此才会被多方部门默许或支持。在此基础上涉案公司领取补贴的行为，不应被全盘否定并指控为诈骗犯罪。

第二，针对商务局等部门的默许、明知问题，又回到了各地出口指标、任务的问题上。买单、代理出口本质上属于真实的货物出口，仅仅是出口数据的“张冠李戴”。在实务中，部分商务局等部门默许此类买单、代理出口行为，一方面能够保证各地商务局出口任务的完成；另一方面，在本质上也能推动小企业变相实现货物出口，拉动进出口贸易。如果全盘否定买单行为，此类无进出口权的小企业，无法独立完成进出口贸易，无法开展此类经营行为。因此诸多案件中，相关部门在政策范围内默许此类行为，其根本原因在此。

在此基础上，默许、同意，审核并通过涉案公司的补贴申请，就显得“顺理成章”了。

此类案件，目前办案机关多是按照诈骗罪指控，但是其中本质上的利益关系，主观明知等方面，仍是刑事辩护的核心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