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7年甘博中国行之十五：初到四川成都的老照片

前言

1890年，西德尼·戴维·甘博（Sidney D. Gamble）出生于美国俄亥俄州，其祖父为宝洁公司创始人，1908年，18岁的甘博随父母第一次来华，1917年至1932年间，他多次来到中国，拍摄了五千多张民国时期的高清照片并带回美国，1968年甘博去世，15年后，他的女儿在家中阁楼无意发现全部的底片，后被杜克大学图书馆收藏并进行数字化展示。

1917年甘博第二次来中国时，与罗伯特·菲奇（Robert Fitch）和J.H.亚瑟（Hillcoat. Arthur）结伴沿长江溯流而上，深入四川省考察，他们于1917年6月11日离开上海，10月9日返回，历时4个月，行程4千英里，他拍摄的照片极为高清，记录了珍贵的民国时期各地风光人文。图游华夏网头条号在完成张柏林、柏石曼、克拉普中国行系列老照片专辑后，对甘博中国行的照片，仍按时间和地域进行解读。

一、本期行程

1917年6月11日，甘博一行从上海乘船沿长江前往四川，水路耗时5天，目前可以确认的记载，他们是6月19日从遂宁出发前往成都，本期是到达成都所拍的照片，上图为民国六年（1917年）出版的四川省地图局部。

二、成都风光

1、一路辗转，甘博一行终于来到了成都，这张照片中的城楼就是成都的南门浣溪楼，锦江之水流淌，高大的城墙簇拥着这座城楼，明显的是瓮城构造，岸边的老宅相连，河边的蓬船停靠，想必唐朝诗人的名句：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大约就是此般情景。

2、甘博和同伴乘船在锦江上，看到岸边有很多水车，罗伯特·菲奇这样描述到：这是一个奇妙的水轮系统，它们的结构就像一个桨轮，受到水流冲击，桨轮开始运转，外端的竹筒则灌入水，当转动到高处时，竹筒的水因重力流到比水面高的导水槽，实现引水的作用，人们可以在成都的城墙外看到这样的水车，把水从一条大的溪流带到这样一个高度，它被带到城墙上，从而供给城市。

3、甘博将这张照片注释为Raj Service，一位外国人和一个中国小男孩站在墙角处，留下了这张合影。

4、在南门附近的一处街道，前方地势较高，有一辆鸡公车，上面堆着几头猪，推车人应该有些累，正在一旁休息，远处的牌坊造型较新，两侧分别写着：“取义”和“成仁‘的内容。

5、甘博将此图注释为在医院的楼上拍摄，很可能是在存仁医院，方向大约是往东北方向，左侧远处的高楼是明远楼，不过因为当时军阀混战，滇军将领罗佩金成为四川督军，贵州的黔军将领戴戡为省长，罗想独霸四川，与川军将领刘存厚相商反戴，后来又借北京段祺瑞的裁军政策，趁机消弱川军实力，招致刘存厚反抗，川滇两军从而在1917年4月中旬爆发大战，成都皇城附近的房屋焚毁严重，百姓也死伤无数，从照片中可以看到大战后的惨状。

8、在四川的督军署前，民国初期，各省的最高军事长官就是督军，这也是当年四川督军滇系罗佩金的官署，在清朝时期为贡院，大门前是岗亭，西式风格的大门不伦不类，门前堆着很多石块，见证了几个月前的那场混战，院内则有一个中式牌坊，上方是：“为国求贤”的字样。牌坊后是皇城的中门，上方悬挂着“四川督军署”的门匾。

6、可能是大战之后的战火停息，皇城内并无人把守，很多百姓都进入其中看热闹，左侧的门洞走来了一群妇孺，中间和右侧的大门紧闭。甘博也进入皇城内拍摄，所谓皇城建于明洪武年间的蜀王府，是一座藩王的府城。

7、在皇城内，甘博看到一座巨大的石狮子，造型有些萌，不过气势倒也威严，这明朝皇家才有的形制。

9、甘博进入皇城内，也就是当时的督军署，曾经的明朝藩王府，规模甚大，他站在明远楼前，往北方拍摄，前方的建筑为致公堂，曾经的清朝贡院就在广场两侧建有考棚。

10、甘博来到了成都的北门附近，右侧的城墙很可能是城门楼，沿街很多挑夫，打着赤膊，在一旁休息，他看到人群中有一位戴着帽子的挑夫笑脸相迎，觉得很亲切，便走近为其拍摄了近照。

11、从这位挑夫的近照来看，长期的劳力，身材较为壮实，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想必让一直在异国旅行的甘博感到很温暖，川人的乐观和坚韧也永远铭记在这个瞬间中。

12、甘博在前几图的位置，往北门的另一侧拍摄，仍然有不少挑夫聚集，大约当时成都人需要挑夫服务都要来此寻找。

13、在一处院落内，甘博开始给相机更换胶卷，没想到引得不少人驻足观望，随行的守卫把住门维持着秩序，看样貌大部分都是少年。

14、这是1905年由英、美、加三国的五个基督教会在成都创办的华西协和大学，地址在都的城南，1910年3月11日，华西协合大学举行了开学典礼，后来百姓称这里为"华西坝"。

15、华西协和大学内的建筑，从造型来看，仍有中国传统建筑的影子。

三、战乱破坏的场景

16、在当年四月中旬的战乱中，成都的一处城墙被炮火轰塌，缺口处用竹木栏杆堵住，有几人在聊着天，另外有两人站在左侧的城墙上，看着装都是军人身份。

17、甘博穿过这个缺口，来到了对面，重新又拍摄了城墙残垣的照片，这时有很多百姓聚在一起，看着甘博在摆弄着照相机。

18、在一片狼藉之间，到处都是倒塌的房梁和石块，甘博看到这座小庙里面的神龛和神像还在，都暴露在外，不过已经被人做了一个竹篾盖，为神像遮蔽风雨。

19、这场战乱，除了民房被炮火炸毁，其实很多还被双方士兵恶意纵火焚毁，损失最大的就是在皇城周围的街区。照片中的老人和妇孺看着被毁的家宅，既无奈又痛心。

20、自己房屋被毁的难民们，只能在临时搭建的窝棚里暂栖，为了糊口，还四处捡拾废铁等待收购，河沟的对岸，已经有人在修建房屋了。

21、此图甘博注释为四川遂州，笔者也放入遂宁篇，不过在看到20图时，感觉特别熟悉，果然，正是前图对岸修建房子的近景，从而确定此张照片拍摄地为成都。

22、在城墙根下，这也是一户建新房的家庭，右边是母亲和儿子在一起，左侧是一位老大娘和孙子，她们都神情木木地看着甘博在拍照。

23、当时设在成都的法国领事馆也被炮火击中，屋顶毁坏严重，庭院里的盆栽倒是长势良好。

24、法国领事馆内的一处被炸毁的屋内，屋顶几乎炸没，阳光都照了进来，屋顶的椽子东倒西歪，只剩下壁炉和墙壁上的几幅画还算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