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人将成为日本工作一线的核心？

日本大幅扩大外国人可在日长期工作的“特定技能2号”资格的对象领域。来自中国的翁飞（36岁）是日本第一个获得2号资格的人。资格的更新次数无上限，还可携带家属，满足一定条件可获得永住权，目前平均月工资为20.6万日元（约合人民币10620元）……

本文来自“日经中文网”，作者：览具雄人

日本政府接收外国劳动者的在留资格将由过去的限定期限型转变为有望获得永住权的长期就业型。日本政府6月9日决定，针对“特定技能”在留资格，追加食品制造、餐饮等9个领域为在留期限无上限的领域。在全部12个领域获得日本永住权的道路将被制度化。课题多的技能实习制度将“在发展中取消”，转向新制度。在日本企业人手短缺加剧的背景下，日本将加快培养承担制造现场核心工作的外国人才。

6月9日的内阁会议决定，在制造业、农业、餐饮等9个领域追加可以多次更新资格的“特定技能2号”。包括可以其他资格长期工作的护理领域在内，12个领域全部可以长期就业。日本将修改法务省的省令等，从秋季左右开始开展取得技能实习2号所需要的各领域的考试。

如果以技能实习资格为基础升级为特定技能1号、2号资格，则可以携带家人来日以及实现定居和永住。这些人能成为支撑日本养老金等社会保障的力量。持有技能实习和特定技能资格的外国人合计接近50万人。

和民表示“欢迎”

日本政府过去对没有技能的外国人定居持慎重态度。大学毕业生及拥有专业技能的技术人员等的在留期限则没有上限，但技能实习资格合计最多在日本居留5年。特定技能在留资格是为应对人手短缺而设定的，除了建筑等2个领域，也只有最长期限5年的“特定技能1号”。

被迫转变政策是因为严重的人手短缺。据日本国立社会保障和人口问题研究所介绍，2020年日本15岁～64岁的生产年龄人口约为7500万人，到2050年将减少到约5500万人。需要让拥有技能的人才长期支撑日本社会。

企业对此表示欢迎。共有250名外国人在门店和工厂工作的餐饮企业和民（WATAMI）的会长兼社长渡边美树认为：“（长期就业资格扩大之后）可让外国人担任店长和经理级别的职务，这是很大的好处”。外国人才在直营工厂员工中占比约15％的大型水产企业玛鲁哈日鲁也认为：“各据点将能够确保人员，可以进行大力培养。将能够把操作人员等需要熟练技能的工作交给外国人”。

日本在接纳外国人方面有过沉痛的教训。1989年修改《出入国管理法》之后，外国籍的第2、3代日裔可以无限期在日本工作。但东京大学副教授高谷幸指出：“雷曼危机后经济形势恶化，解雇和停止雇用的情况接连不断，（这些人的）家人的生活也陷入窘迫”。

提供生活支援也是当务之急

在日本，未对外国人设置日语教室的“空白地方政府”超过4成。在小学、初中等，超过3成外国学生没有条件上必要的日语课。包括生活方面的咨询支援在内，当务之急是提高对外国人的支援水平。

技能实习资格的改革也很重要。原则上禁止换工作是导致技能实习生失踪的主要原因。虽然打算放宽规定，但也有意见认为需要进行限定，比如“将换工作的次数限定为1年1次等”以及“仅限同一职业之间”等。需要采取具有实效性的措施，例如建立在申请者和企业之间担任中间人的机制。

技能实习和特定技能2个制度的修改将是日本的外国人政策的重大转折点。在跨国人才竞争激烈的情况下，日本需要改善待遇，以防止实习生和拥有特定技能的外国人产生“在日本挣不到钱”的印象。能否营造一个能够让外国人放心来日本生活的环境呢？接纳外国人的一方需要拿出真本事。

外国人将成为日本工作一线的核心？

围绕在日本的制造业、服务业、第一产业现场工作的外国人持有的在留资格“特定技能”，日本大幅扩大可长期工作的“2号”资格的对象领域。对于因少子化带来的人手短缺而头疼的日本企业来说，拥有熟练技能的外国人将成为宝贵的战斗力。日本需要针对外国人家属扩充日语教育等，完善接纳环境。

来自中国的翁飞（36岁）已经在日本一家建设企业工作了10年，他表示想在这家企业一直干下去。由技能实习生的身份改为特定技能1号在留资格之后，他成了现场的核心人员。2022年4月，翁飞成为全日本首位获得2号资格的人，这种在留资格可以携带家属，而且能够多次更新。

已获得特定技能2号资格的翁飞（岐阜县各务原市）

技能实习和特定技能1号资格不允许携带家属，翁飞与留在中国的妻子分居了10年。他盼望已久的夫妻团圆终于在5个月前实现了。

在这家企业，持有特定技能和技能实习资格的外国人占员工人数的近一半。2022年录用的两名日本员工均在1个月内离职。虽然目前仍在招聘，但无人应聘。目前处于没有外国人就无法开展业务的状态，副社长加纳岳人说：“只能让掌握技术、能管理现场工作的外国人留下来”。

少子化导致人手短缺问题越来越严重。日本的劳动年龄人口（15～64岁）在1995年达到最高之后开始持续减少，预计2050年将减至约5500万人，比2023年减少25％。日本对外国人才的依赖程度必然会更大。

日本在2019年为应对人手短缺问题创设特定技能制度。对象为食品饮料制造和餐饮等12个领域，能够获得2号资格的只有建设、造船·船舶用工业两个领域。其余领域只能获得最长在留5年的1号资格。

这项制度启用后开始在日本工作的持有1号资格的外国人才需要在2024年5月以后被迫陆续回国。为了让外国人才长期留在日本，日本经济界等要求修改制度的呼声十分强烈。

在这样的情况下，除了已通过其他资格允许长期工作的护理领域以外，为了把2号资格扩大到其他9个领域，使所有领域都能继续雇用外国人才，日本相关省厅正在进行协调。

要实现这一目标，包括外国人才携带的家属在内，需要完善可让外国人轻松生活的环境。首先，如何让他们克服语言障碍呢？

在NPO法人“日越共生支援会”（位于东京），持有特定技能资格的人咨询怀孕生子问题的情况增加。代表理事吉水慈丰指出，“工作的外国人缺少学习日语的地方。在不能用日语自由对话的状态下，很难寻找保育园和申请行政服务，育儿需要有人支援”。

日本文化厅的文化审议会国语分科委员会在2022年11月提出了大幅扩充地区日语教育内容的要求。委员会称，考虑到外国人的中长期停留和定居情况增加，需要设置1～2年的课程，系统地为外国人提供工作和育儿所需日语水平的指导。

但是，不少日本地方政府存在财政困难。千叶市的相关负责人表示，“难度非常高”。虽然出入国在留管理厅计划创设一种新制度，培养为外国人的困难提供综合支援的专家，但需要一定时间才能具体实施。

还需要改善外国人才的待遇。日本2022年的工资结构基本统计调查显示，持有特定技能资格的外国人的平均月工资为20.6万日元（约合人民币10620元）。虽然高于技能实习资格（17.8万日元，约合人民币9176元），但大幅低于在专业岗位和技术岗位工作的外国人（30万日元，约合人民币15465元）。要和家人一起生活，不能说工资完全够用。

在讨论修改特定技能和技能实习制度的日本政府专家会议上，构建能够让外国人才在中长期内发挥作用的职业路径（Career Path）成了争论的焦点。

熟悉外国人劳动者问题的神户大学准教授齐藤善久指出，“不能仅在想用的时候（把外国人才）作为廉价劳动力吸纳进来，用完以后就送回去，包括工资方面在内，需要营造能让外国人才与家人安心生活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