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ina 和Japan

传统工艺研究-大漆（12）

虽然我们一直在说“中国漆器”，但是这过程真的让人脸红——像是遗老遗少挖着鼻孔蹲在墙根追忆老祖宗的光辉岁月……中国国人认为漆器就是老祖宗留下来的玩意儿，国际人和国人的认知并不一致，在外人看来，漆器似乎是日本的国粹唷！对于这种情况，外人不过耸耸肩道一声——遗憾，我们则应该觉得不仅心痛而且羞愧。敝帚尚且自珍，我们对传承和传统似乎太过随意草率了。

Japan这个词，其实不是指日本——至少单词最开始的时候不是，虽然我们现在用Japan指代“日本”。Japan这词主要是指漆器，亮漆，日本漆，日本漆器的，涂了日本漆的……这逻辑就像是China——是瓷器，中国瓷。简单讲就是瓷器=中国，漆器=日本……

这大概就是日本人更加愿意用Nippon而不是Japan的原因之一吧？

中国的漆和漆器历史可以远推到新石器时代，比较笃定的漆器成品应用可以推到7000年前——也就是以河姆渡遗址出土的漆器。至于漆器的制作技法的确是在唐朝流传到日本，唐朝开始的中日文化的密集交流和流转，让很多技艺和工艺流传到日本并在日本被保留——比如唐刀的技艺，比如漆器技艺。关于中日文化大交流，这并不是说人家日本之前没有制刀或者制作漆器的历史。日本自身的漆器历史也可以推到6000年前。只不过是在唐及之后获得了中国的制作工艺，并进一步发扬光大。之后漆器等于了“日本”，等于了Japan。

《髹饰录》为我国现存惟一古代漆工专著，是由一名漆工大匠黄成所完成的。髹（xiu，音同休），是一种技法，就是往器物上涂漆。《髹饰录》就是完整记录漆器工艺的百科全书，它的命运多舛，它和它的作者几乎就是漆器命运的写照，我们必须好好说说这本书。

髹饰录在我国早已失传，仅有手写孤本藏于日本（对，又是日本）的蒹葭堂，世称蒹葭本，是髹饰录研究的唯一依据。民国初年，朱桂辛先生致函日本的大村西崖氏，请为抄一副本惠寄。经桂老（朱启钤，字桂辛，人们尊称桂老）校订后，于一九二七年丁卯刻版付印，世称丁卯本。另外在一九七二年，台湾省也曾据原书的复印本影印成册。这个抄写的刊印版和影印的复印版是国内能获得的两个珍稀版本。源头的孤本在日本国内。

髹饰录的作者是“新安黄平沙”——有没有一种“每个中国字我好像都认识，但是是啥意思呢”这样的困惑？对于如此伟大的贡献，我们也必须对黄大师致以足够的敬意，所以，让我们掰开揉碎的溯源一下。

《髹饰录》是一位叫黄成的工匠所著。黄成，字大成，新安平沙人——网络上在介绍髹饰录的时候，一会儿说作者是黄成，一会说作者是黄大成，不是抄漏了！黄成说到底就是个匠人，所以黄成黄大成这个名号听上去像是闹着玩儿似的，其实没瞎说。再说说这个“新安黄平沙”，这个可就彻底栓Q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