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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观我国历史,既有俯首称臣、屈辱和亲的尴尬时期,又有扬眉吐气、万邦来朝的高光时刻。
前者诸如南宋对辽金、两汉对匈奴。
后者诸如列国之于隋唐、朝鲜之于明清。
尤其是朝鲜半岛这块土地。
虽然其近代放弃汉字,选择全盘西化。
但因历史上长期作为中原王朝的附庸存在,受汉地风土人情的熏陶深入骨髓,彻底去中国化是无法实现的。
明朝时的中朝疆域图
曾几何时,朝鲜的赴京使臣,就是他们了解外部世界的唯一窗口。
就连西方学问,也从明清传教士那里学来。
络绎不绝朝天路,诗文唱和有来回
在明朝,朝鲜派往大明首都的使臣叫做”朝天使”。
从字面意思也看得出来,朝贡大明是一件神圣且重要的事项。
明廷可谓”天朝”,朝鲜自为属国。
”朝天”这件神圣的事,不是很久才进行一次,而是一年进行四次。
根据李氏朝鲜肃宗朝所编纂的《通文馆志》记载,朝贡使团会在每年的冬至、正朝(正月初一)、圣节(皇帝生日)和千秋节(太子生日)四个时间点,渡过鸭绿江前往北京朝贺。
原版《通文馆志》
到了嘉靖时期,考虑到冬至与元旦时间接近,才让礼部传令,将冬至与正朝的朝贡合二为一,四行变为三行。
这还只是常规的定期使行,不定期的使行就更多了。
比如还有专门的进献使,押送使。
众所周知,天然生长于白山黑水间的朝鲜美女,论姿色是丝毫不逊西域胡姬的,还有像高丽参这样的滋补珍品。
这类侍女与珍贵药材就被作为礼品由进献使进奉明廷。
其他诸如牛马运输、罪犯遣返交割等事务,则由押送使负责。
当然,朝天使臣的使命可不仅仅是输出。
在进贡的同时,他们也利用这难得的机会在大明盘桓良久,与明朝的文人学者交流切磋、诗文唱和;
并且也会搜集、带走许多儒家、佛学经典以及历史文献返回朝鲜。
当然还包括大明朝廷回赐的大量珍宝。
当时明朝与朝鲜的外交关系,说是”全天候战略合作伙伴”也不为过。
由于明朝前,中原王朝对半岛的文化辐射就已经颇具规模。
朝鲜文人集团的汉学素养根基深厚。
所以明朝时期的中朝外交,不仅务实,而且具有浓郁的浪漫色彩,被称为”诗赋外交”。
韩国历史剧人物形象
也就是说,双方的外交人员可以通过诗文唱和的方式彼此交流情感、交换意见;
并在文学的语境内领会对方的想法与立场。
而且这种”诗赋外交”的模式并非刻意而为,而是自然的即席作诗。
即,随时随地以婉转又艺术的方式进行外交协商、谈判。
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当时朝鲜王朝派往明朝的使臣都具有极高的汉文学水准。
这种文雅又写意的外交模式,其实从若干年前的唐朝与新罗时代起就已初现端倪。
《全唐诗》中,光新罗诗人的佳作就收有二十余首。
到了明代,一不小心带头延续了这种外交模式的竟然是放牛娃出身的明太祖朱元璋。
当时在高丽王国,官居宰辅的忠义伯李成桂篡位自立,是为李氏朝鲜之太祖。
李成桂自立后上书明廷请求承认,并申请将国名由高丽改为朝鲜。
”乃令小邦获蒙新号”。
可是,这封表文在朱元璋读来却“杂以侵侮之词”,隐有不敬大明之意。
明太祖遂大怒,以“跪姿不正”的罪名狠厉廷仗了谢恩使李恬,并声称要“师至三韩”。
朝鲜太祖李成桂
此时,一位叫权近的朝鲜大臣主动揽责。
他以表文撰写者的身份,入京面见天子谢罪。
朱天子知道他是个学者型大臣。
就像当年曹丕命曹植七步成诗那样,也令这个权近根据自己的御制诗“命赋题诗”。
权近应制作诗二十四篇,其中还有“幸今四海同文轨,最好游观上国光”这样讨喜的句子,龙心乃悦。
明廷最终承认了朝鲜,一场征朝大战也就此消弥。
两百多年后,明清更替,但李氏朝鲜还一直延续着国祚。
奏请进贺加谢恩,燕行使臣行程满
到了清朝,朝鲜的赴京使臣就不叫”朝天使”了,而是改名叫“燕行使”。
其实,在明朝末年,明清前线交锋频繁之时,朝鲜就已经被迫向北方称臣了。
当时的后金话事人是大汗皇太极,他曾两次发兵攻伐朝鲜。
第一次是在天启七年,也就是明熹宗朱由校驾崩的当年。
这一年皇太极任命镶蓝旗的首任旗主、二贝勒阿敏为帅。
以逼迫结盟为目的兵发朝鲜,屠安州、平壤,斩戮十万余众。
这次用兵之后,朝鲜举国惊骇,为自保而勉强答应了脱离大明,联金抗明。
可朝鲜君臣在骨子里还是看不上腥膻的女真邦国,对他们阳奉阴违,暗地里时刻心向大明,多有联络,徐图恢复。
明崇祯九年,清崇德元年,刚刚在沈阳自立为帝的皇太极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准备第二次亲征朝鲜了。
清太宗皇太极
因为在他眼皮子底下的朝鲜,此时仍不承认大清政权,反而对大明心存眷恋,誓做忠臣之国。
清军十万铁骑渡过鸭绿江之后,并不恋战于过路的城镇,而是一路纵马直奔汉城(今首尔)而去,不久即抵王京城下。
当时的朝鲜国主仁祖李倧南狩,被困孤城四十余天后不得不降,出城向皇太极行三跪九叩大礼。
他的嫔妃、子嗣、宗室一同被俘。
五十万国民被押运北上,成了后金将领的奴仆。
惨景堪比靖康年的北宋汴梁。
和议之后,被彻底征服的朝鲜正式接受成为了清朝附庸,宗藩关系确立。
与此同时,也就成为了明朝的敌人。
等大清正式入主中原,在紫禁城坐稳江山后,朝鲜对”天朝”的朝贡之礼就也又恢复了昔日的隆重。
只是,在每年朝贡的次数上,由明朝时期的三行、四行合并为一年一行,称为“岁币行”。
燕行使团每年十月出发,在北京过春节,待履行完各项公务、使命后于次年正月启程回国。
虽然每年按例只来一次,但逗留的时间还是比较长的。
而且,除了循例朝贺以外,各类肩负特殊任务的燕行使节照旧种类纷繁。
包括谢恩使、奏请使、陈奏使、陈慰使、进贺使、进香使、告讣使、参劾使、赉奏官等,绝大部分都是沿用明朝的称谓。
因为满洲贵族的特殊爱好,清朝时还多了一个”贡鹰使”。
即,专门进攻产于半岛的珍禽异兽。
清朝享国296年,朝鲜共派出使团678次。
其中又以康熙年间最多,达到了171次。
乾隆七十、八十大寿之际,还曾有专门的进贺使团直接前往热河祝寿。
到了光绪时期,清廷江河日下,国力衰微,燕行使团尚有17次访京记录。
清朝末年,海上朝贡之路随着现代船舶技术的发展而日益频繁的被起用。
使团可以从朝鲜的仁川出发,途经烟台、天津走水路抵达北京。
已经沦为半殖民地的清廷还专门设置了洋务特使,也可谓是”与时俱进”了。
这些使团都由高级别的朝鲜大臣带领,通常设置正、副使各一名,书状官一名。
正使为正二品以上官员,副使为正三品以上,书状官也要求位在正五品以上。
这些学养深厚的朝鲜文人,在公务、游览之余,也留下了内容丰富的随行笔记。
明朝时叫《朝天录》、清朝叫《燕行录》,主要由书状官撰写。
这些行记不仅是旅行日记,更是对朝鲜国王正式汇报宗主国综合情况的官方文件。
既有对军国大事、政局情况的一手报道,也有关于朝天、燕行路上的各种有趣见闻。
还有一种并非出自官方人士的《漂海录》,多由途经水路”偷渡”至中国的朝鲜”漂民”所写。
崔溥所著《锦南漂海录》
最有名的有崔溥所写的《锦南漂海录》和李志恒留下的《漂舟录》。
“初九日,是日片云缀天。海色愈白。至是舟久为波涛所冲击…”
“初十日,漂大洋中。是日雨,东风如昨。午后,海色还青。”
这些《漂海录》多以日记的文体书写,读来还颇有些《鲁滨逊漂流记》的感觉。
所有这些使行录所记载的中朝之间自明朝初年至清朝末年的人文交流影像,都成了今人研究明清历史事件的重要文献、有力佐证。
昔日学徒随笔文,今成佐证窥古今
因为明朝距今已远,且在改朝换代之际也有大量的文献资料不幸遗失。
而清朝大兴文字狱,不仅进一步过滤掉了一部分明朝文档,还严格限制本朝文人士大夫的写作范围与立场。
这也大大增加了今天的历史学人窥探史实的难度。
而像《朝天录》、《燕行录》、《漂海录》这类出自第三方的一手资料,数量庞大、内容广泛。
其记述多源于使臣的直接所见,评论也少带中原朝廷的主观立场,可以相对客观地反映出当时中国的真实状态。
在明清易代的混乱时期,半岛已完全被后金封锁。
朝鲜使臣只得通过海路抵京,与明朝保持联络。
明末清与朝鲜疆域图
当时的使团书状官安璥留下了朝鲜官方的首部海上使行记《朝天日记》。
在《朝天日记》中,安璥记述了船队数次遭遇风浪,九死一生的危险时刻,也留下了大量明末社会各行各业的真实写照。
涉及衣食住行、婚丧嫁娶诸多方面,对明朝的物质生活处处流露仰慕之情。
但与此同时,作为深信儒家道义,出自以小中华自居的朝鲜大臣。
他也亲眼目睹了明末社会道德风尚的逐渐败坏与儒家信仰的每况愈下,对明朝的尊崇不似以往。
但即便如此,面对后金的崛起和明朝的势微,朝鲜士人在使行录中仍然不忘”尊明事大”和对万历皇帝再造之恩的感怀。
这也让我们透过这些零散细碎的历史文献,感受到冰冷历史大势中的某种难能可贵的温度。
结语
回顾历史,中原王朝之所以能够长期以宗主国的身份对包括朝鲜在内的周边各国施加影响,既要靠文化软实力,又要靠军事、经济硬实力。
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没有军事强大做保障,任尔之乎者也、礼乐服章,小国之主绝不会主动臣服。
隋炀帝倾举国之力三征高丽未克,威信扫地后患无穷。
明成祖为了集中精力对抗女真,不惜割地于朝鲜。
万历朝鲜之役驱逐日寇复国朝鲜,这才赢得了该国臣民的心悦诚服。
文化,是要靠铁与血的长城做保障的。
参考文献
《通文馆志》
《朝鲜谢更国号恩表》
《锦南漂海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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