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着火多恐怖？03年韩国大邱地铁纵火案：192人看着自己被烧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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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胖秃
编辑：弈橙

地铁作为现代社会最便捷之一的交通工具，全国地铁每日的载客量能达到千万人次，地铁是上班人的首选交通工具，但谁都没想过，有一天会因为坐地铁丧命。

2003年2月18日，上午9:54分左右，韩国消防接到了一起报警电话，“1号线着火了，快来救火！”

接警员迅速把情况上报，还想继续和报警人了解更详细的情况时，电话中断了。接警员回拨过去，却无法拨通。

下一秒，另一位接警员接起了电话，“中央站着火了，火势很大，快来救火，地铁起火了”。

接警员正要继续询问，其他接警员又接到了地铁站着火的报警电话。

他们安抚着报警人，“消防已经出发”。

报警的人数不断增加，时间越往后，报警人的哭声和绝望声就越大，从他们所说的信息来看，地铁列车进入中央站时发生了火灾，火势蔓延得很快，有一群人被困。

为了应对地铁站可能发生的灾害，在投入使用之前，就会放置消防设备，而且会定期检查，地铁的工作人员一旦发现火灾，也会作出相应的紧急备案，比如，打开车门，让乘客下车逃生。

可为什么中央站的火灾一直没有得到控制？乘客们还被困车上的？

最令接警员不解的是，打电话来报案的人大多是在1080号列车上，但根据报警内容来看，最先起火的是1079号列车，既然前面的列车已经起火了，为什么后面的列车还要停靠在中央站？司机又为什么没有开门给乘客下车？

消防员到达了中央站地铁站地面，这里已经聚满了人，不断有人捂着口鼻从地铁站里跑出来，到了地面后便瘫坐在地痛哭流涕。

地面的情况并不好，黑色的浓烟从井道口、地铁站口涌出，四周的店铺、大楼和过往的行人都被笼罩在浓烟里。

地面上的烟雾如此浓重，地铁站的情况还好吗？

消防员火速戴上了防毒面罩，逆着逃亡的人流往中央地铁站出发，醒目的消防服成为了浓烟中唯一亮眼的存在。

通往中央地铁站的楼梯几乎已经看不清，消防员打开了灯光往下走，警员紧跟其后，一路上都是吸入过量浓烟到底晕厥的人，警员将他们挨个带上地面。

晚一步接到报案的医护人员也赶到了，一时间中央地铁站附近警笛声响作一片，几十辆消防车、警车、救护车接连赶到。

中央地铁站共有三层，第一层是购票口，第二层是小型商场，有许多店铺，日常人流量也非常大，第三层才是站台。消防员需要穿过第一层和第二层，才能到达发生火灾的第三层。

火势蔓延迅速，浓烟弥漫在整个中央地铁站，阻止了消防员前进的步伐，他们无法穿越这片浓烟。

此时，距离接到第一次火警电话已经过去了10分钟，消防员尝试往下走，但烟雾太浓，即便戴着防毒面罩都没办法行走，无奈之下，韩国消防员只能折返回地面。

警察用警戒线围住中央地铁站上的地面，警戒线内是抢救伤患的医护人员，是准备更换设备继续往下的消防员，警戒线外是被闻讯赶来的被困人员家属，他们试图冲开警戒线，亲自下地铁站救人。

一位爸爸接到了女儿的电话，女儿问他，地铁发生了火灾，要怎么办。这位爸爸告诉她要冷静，疏散到距离火灾远的地方，话还没说完，电话就断了。

当爸爸再打回去，女儿说话的声音渐渐变小，直至消失。

一位妈妈也正在给婆婆打电话，留下了一句“请照顾好孩子”，便再也没有了声息，事后调查走访时，才知道这位妈妈有3个孩子，她的丈夫去年因病去世了。

消防员改变策略，利用设备先清除浓烟，接着下到地下三层扑灭大火。

地铁出入口逃出来的人越来越少，警戒线外的家属越来越多，他们都在等一个奇迹出现。

浓烟被逐渐驱散，消防员扛着设备继续往下走，地下二层被熏黑了，到第三层时，他们似乎看到了人间炼狱。

大火无情的吞灭生命，地上是被烧焦的人，有些甚至已经烧成了白骨，列车头火势冲天，像是要冲破头顶的墙。

消防员正式开始灭火，中午13:38分左右，中央地铁站的火终于扑灭了，现场惨不忍睹，两辆列车烧成了车架子，而人们的模样更加惨烈，残肢断骸、森森白骨，还有一些疑似人骨的灰。

现场的救援工作正在进行着，医护人员来到这里试图寻找幸存者，经过统计，死亡人数高达192人，151人受伤，总共有619人登记失踪，其中有380人幸存，20人无法认领。

这场火灾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司机为什么没打开车门让乘客逃生？

调查

中央地铁站是一个比较大的换乘站，属于大邱交通公社建造的1号线，1079号地铁列车，也属于这家公社。1号线横跨东西两区，全长 28.4公里，设有32个地铁站，日常人流量较大。

调查起火的原因，就要先找到最先发生起火的地点，消防人员和警方走在烧毁的列车中，采集了一些灰和烧焦的座椅，经过化验检测发现了汽油成分。

警方认为，这起地铁火灾事故极大可能是人为，究竟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要带汽油上地铁？是恐怖袭击吗？

由于缺少证据，警方无法得知更多的信息，便来到医院走访幸存者，好在有人目睹了火灾发生的那一瞬间。

警方根据幸存者的口述以及现场调查找到的线索，逐步还原了2月18日上午发生火灾前的事情。

当天上午9:52分，在1079号列车2号车厢边缘的老弱座位上，坐着一个看起来精神不太好的中老年男人，他在列车即将驶入中央站时，从一个黑色袋子里拿出来一桶洗车水，拧开了盖子，又拿出打火机，一下接着一下地打燃。

正准备排队下车的人看到男人的举动，便出声制止了他，“在地铁上使用打火机很危险，快收起来”。

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这个男人只是停顿了一下，再次点燃打火机，他没有再熄灭，而是把那桶洗车水伸到打火机上方，下一秒，火光窜天升起，所有人尖叫地跑开。

“你在做什么！”有人及时反应过来，上前就要制止这个男人。

火苗飞到男人的衣服上，他慌忙将手里的洗车水桶扔在列车上，里面的汽油味飘入每个人的鼻子里，点燃的火机也被扔下，火苗窜得很快，座椅、天花板、墙壁被迅速点燃，大家都被困在了列车中。

这里距离列车司机的驾驶室很近，有乘客慌不择路跑进驾驶室，“着火了，2号车厢着火了”。

此时，1079号列车正好进入到中央地铁站，在站台上的人看到列车的2号车厢火光冲天，很快就散开了，谁都不敢靠近。

列车到站后，车门打开，乘客们边跑边喊着火了，而那个故意纵火的男人也跟着人群往外跑。

司机把车停稳后，取下灭火器对准了2号车厢的火，但并没有任何作用，火势迅猛地展开，司机大喊着“快下车！快下车跑！”

后面的乘客听到司机喊话，不明所以地下车，等来到2号车厢才看得到大火，立即往地铁站上跑。

与此同时，大邱地铁本部综合指挥室的机械设备指挥室的火警警报响起，但工作人员并没有理会，关闭了警报，继续工作。9:53分，一位逃出来的男乘客报了火警，随后，越来越多的人打电话报警。

9:55分，中央站的站务员向地铁综合指挥室汇报了火灾情况，但这时火势差不多已经摧毁了车厢，滚滚浓烟笼盖了整个站台，监视器无法看清灾情。

这令警方不理解，既然地铁综合指挥室已经得到了火灾情况汇报，为什么1080号列车还会进入到中央站？

警员找到当日在地铁综合指挥室的工作人员了解情况。

工作人员表示，他们确实接到了火灾汇报，但由于不清楚火灾的情况，认为只要小心避开就行了，所以没有暂停列车进站。

那为什么1080号列车司机不给乘客开车门呢？

“逃跑”的司机

1080号列车司机名叫“崔相烈”，他表示，事发时，他驾驶的1080号列车距离中央站还有一段距离，他接到了综合指挥室里发出的紧急通知，但他只听到“小心驾驶”，便没有注意了，忽视了后面那句“中央站发生火灾”的话。

9:55分，崔相烈驾驶的1080号距离中央站45米，他看到1079号列车停在站台着火，按喇叭想得到反馈，但1079号列车没有回答，崔相烈用无线电联系1079列车的司机也无果。

崔相烈按照驾驶计划，停在了中央站台，列车打开了车门，浓烟飘了进来，乘客们一时不知道是出去好，还是待在车厢里。

外面的温度太高了，大火烤焦着1079号列车。

崔相烈和指挥部联系，说明了现在的情况，但指挥部没有让他继续前进，崔相烈只好安抚乘客等待通知，随后关闭了车门。

然而，火灾发生五分钟内，地铁站启动了自动火警系统，消防百叶窗自动开启，电源断开，1080号列车的灯全部熄灭，崔相烈急了，他用无线电和指挥室联系，汇报了情况，但指挥室仍然让他等待。

1080号列车的乘客听从崔相烈的安排，坐在车厢里等着列车重新启动，带他们离开这片火海。

9:58分，大火从1079号列车逐渐转移到1080号列车，无线电联系被切断。

10:02分，崔相烈和指挥部再次取得了联系，这时，指挥部才反应过来，1080号列车断电了，正停在发生火灾的中央站，他们要求崔相烈打开车门，疏散乘客到站台上。

1080号列车共有6节车厢，崔相烈按下开门指令，只开了一两个车厢，并且车门没有开完，只开了一半，乘客听到崔相烈要求疏散的广播，顿时慌了，他们站在车门前，不知道要怎么把紧闭的车门打开。

而崔相烈此时已经先出去了，他没有看到他的乘客被关在了列车里。

10:10分，崔相烈再次接到了指挥部的指令，让他将1080号列车的钥匙拔出来，崔相烈再次返回到1080号列车驾驶室，拿出了钥匙，列车所有车门瞬间全部关闭。

还待在车里的乘客崩溃了，他们敲打着车门、车窗，想要逃出去。

在庆尚北道永川市的锦湖邑锦湖站，任职站长的权春燮（xiè）坐在4号车厢，他早在看见浓烟时就想下车了，可担心列车会突然行驶，就一直耐心等待。

听到崔相烈要开门逃生的广播后，他便等车门开，谁曾想等了一会儿都没见车门打开，权春燮立刻意识到，1080号列车出现了问题，迅速按下门边椅子下的紧急按钮，徒手打开了车门。

有乘客看到权春燮打开了车门，赶紧跟在他身后出去，据后来统计，大约有60人从4号车厢车门出去。

5号车厢里和6号车厢的乘客被浓烟遮挡住视线，没人知道4号车厢的门打开了。有人踢碎了车窗玻璃逃生，有人在盲目等待着开车的信号。

原来，广播并没有传到后面的车厢，他们并不知道崔相烈已经说了要疏散逃跑。

永进专科大学的学生李善英给妈妈打了电话，告诉她地铁着火了，说着说着，李善英就哭了，她主动挂掉电话。

母亲又给她打了回去，鼓励她要坚强，打起精神。

可李善英却哽咽着说，“妈妈，我喘不过气了，不能再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的母亲还在继续鼓励她，李善英回了最后一句，“妈妈，我爱你”，便再也没有声音。母亲立刻跑出家门，朝中央站赶去，在警戒线外求着警察帮她找女儿。

审判

警方了解火灾情况后，准备抓捕纵火的中老年男人。

有人向警方提供了线索，他们看到有一个男人光着上半身从地铁站跑出来，警方沿着路线找到了这个人。

男人名叫“金大汉”，今年56岁，正在韩国大邱市某医院进行精神治疗，早在2001年4月，他因中风被迫辞职，从司机变成了无业游民，患上了抑郁症，在11月时，被确诊为2级残疾。

警方在医院里逮捕了金大汉，他对自己的作案行为供认不讳。

据调查，金大汉在2月17日晚，在一家加油站，花7500韩元购买了4升汽油，倒进洗车水捅里，在2月18日上午9点半坐上了1079号列车。

金大汉表示，他治疗效果不好，想自杀，但又不想一个人死，便萌生出了大家一起死的恶劣想法。据金大汉的医生表示，在事发前一个月，金大汉就说过要杀人的言论，但大家没当回事。

金大汉带着汽油上地铁后，他内心一直在挣扎犹豫，直到被人呵斥制止，他才下定了决心，可当火苗烧到自己时，金大汉害怕了，他跟其他乘客一起跑出了车厢，逃到地面上。

根据在中央地铁站调查的结果显示，火势之所以会在几分钟之内迅速展开，是因为列车上的座椅、天花板等材质全是易燃物，地铁站没有安装自动灭火装置，在抢救火灾的黄金时间里，没有人持续救火，所以火势才会越变越大。

警方追究了1079号、1080号列车两位司机、地铁站工作人员和金大汉的责任。

1079号司机没有根据规章制度，没有在第一时间向指挥室汇报火情，被判处4年有期徒刑；1080号司机没有确认车门打开情况，导致乘客被困丧生，被判处5年有期徒刑。

地铁站其他工作人员不注意火警警报，没有作出有效紧急方案，导致1080号列车进入中央站，发生悲剧，均被判处3年有期徒刑。

金大汉是罪魁祸首，被判处无期徒刑。他于2004年在监狱里因病去世。

后续

这场火灾被称为“大邱地铁火灾惨案”，中央地铁站暂停运营，直到12月30日才恢复。幸存者谈起这场火灾，至今心有余悸，有人甚至都不敢再坐地铁。

警方调查发现，韩国地铁站的安检是机器化，没有人在一旁检查，这便让金大汉顺利将汽油带上去。

中央车站的消防设备落后，工作人员没有进行相关的消防培训，不能在第一时间控制火情。加油站没有遵守相关法律法规，没有确认好金大汉的情况，就将汽油销售出去，警方对其进行了严厉的惩罚。

烧毁的1079号和1080号列车共12节车厢，如今只剩下3节车厢，其余的被卖给了废金属加工公司。

这场火灾带给韩国民众不小的打击，有人失去父母，有人失去儿女。无论在哪里，都应该注重消防问题，不要等大火到了眼前，才知道后悔。

参考资料：
[1] 大邱地铁惨案
[2] 每日报纸《地铁纵火犯被判无期徒刑》2003-08-06
[3] 대구지하철방화]참사 60여명구한금호驛長권춘섭씨 2003-02-19
[4] 朝鲜月刊大邱地铁火灾惨案30分钟- 生者与死者的最后对话
[5] 实时新闻 《大邱地铁火灾惨案造成192人死亡，纵火犯金大汉是谁？》2022-05-06
[6] 维基百科 대구지하철화재참사
[7] 大邱地铁火灾调查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