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栋农家的二层小楼,两具倒在血泊之中的尸体,一个5岁的不断呼喊“奶奶!奶奶……”的小男孩。
2015年8月17日,四川夹江县的民警接起一则报警电话时,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将会面对的是如此不寒而栗的现场。
宁静的乡村,小男孩的奶奶为什么惨遭杀害?同样被杀的还有他的爸爸,躺在二楼的走廊上。
这个原本平静、和美的农家小院遭遇过什么?
01.案发现场
“你们查一哈张岩!他杀死了我女婿和亲家,我也被他杀伤咯!他跑咯!还带走了我的女儿,快点儿喊救护车!快点儿……”
2015年8月17日上午,四川省乐山市夹江县公安局的值班民警接到一个报警电话。那头的女人又急又喘地说了这样一堆话。
民警迅速地确认、记录,出警。
到达之前,他们没有想到现场是这般地惨烈、不寒而栗。执法记录仪拍下了这惊人的一切。
报警的中年妇女捂着脸,满身是血地在土路上奔走,迎着警察来的方向。
她的身后是一座农村的二屋小楼,一名也是满身血污的妇女倒在院子门口,5岁的小男孩蹲在她的旁边,边推她的身体边哭喊“奶奶!奶奶……”
可是她已经不能回应了、身子一动不动,身旁掉落着一部手机。
走楼梯上到二楼,更惊人的一幕出现在民警眼前:
一名年纪尚轻的男性,倒在流成了小溪的血泊里,身上很多处锐器伤口!
02.打斗激烈
报警并跑出来迎接警察的妇女叫余巧花,46岁。倒在院门口的中年妇女叫黄冬枝,53岁。二楼倒地的是她的儿子薛敏,29岁。
余巧花的女儿王晓梅,被一个自称“张岩”的24岁男子带走了,生死未卜。
此时案发已有15分钟。警察立马封锁了现场,并展开了对犯罪嫌疑人张岩的搜寻。
“死者身上都是贯穿伤,刀刀都在致命的位置,像是充满了仇恨。”
民警观察,楼道上是摔碎的花盆和泥土、僵硬异常的肢体,“这里一定经过了激烈的搏斗和挣扎。”
附近的目击群众告诉警察,自己看见那人从薛敏家出来,“他身上都是血,戴眼镜,上身穿黑色上衣,下身穿着牛仔裤。”
“我听见他很大声地说:’走!上车’。王晓梅穿一件红色连衣裙,说:‘我怎么办?’然后他们就上了一辆红色摩托车走了。是夹江本地口音。”
“邻居听到张岩说不走就怎么怎么样,没听清,不知道王晓梅是自愿还是被挟持,那边是否也有无法预见的现象?”警察表示很担忧。
而跑出来的余巧花因失血过多,在被送往医院的路上昏迷了。
03.危险悄悄来临
案发时处在现场且唯一能提供线索的余巧花,2个小时候后终于恢复意识清醒过来。
原来,是余巧花带张岩去的薛敏家。
8月17日上午10点,一个自称“张岩”的年轻人来到了余巧花的家,他说他是王晓梅的同学,24岁,来找她参加同学会的。
余巧花告诉对方,女儿不在这儿,在女婿家。
“我有一封信很重要,得亲自交给她,你带我去一哈嘛!我再送你回来。”张岩要求余巧花带他去找王晓梅。
余巧花一开始并不愿意,“她晚上回来,我帮你带给她!”
但是张岩一定要亲自去交到她手上,经不住对方一番游说。加上女儿在外地上学,她的同学余巧花并不认识,所以也没有起疑。
余巧花的家离薛敏家很近,5分钟就到了。此时,余巧花还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向她们靠近。
王晓梅那会站在二楼走廊上,张岩上去就要把她拖下来、带她离开薛家。薛敏出来阻拦,三人闹出的动静有点大。
一楼的余巧花和黄冬枝意识到这个张岩可能是和王晓梅有情感上的过节,示意他们有话好好说,并让他们进二楼的卧室谈。
哪知进去半分钟,门打开,并出现可怕的一幕:张岩挥舞着一把长刀出门就要捅王晓梅,被薛拖开后他自己却中刀了。黄冬枝和余巧花赶紧跑到二楼想阻拦,也分别中刀。
王晓梅这时在一旁说:“别杀别杀,我跟你走!”
余巧花和黄冬枝搀扶着下楼寻求帮助,或是黄冬枝支撑不住,倒在院门口的地上了。
“我孙儿怎么办哦?”躺在病床上的余巧花实在后悔莫及。她觉得是自己害了女婿薛敏一家,现在女儿也生死未卜。
04.不被看好的两人
王晓梅和薛敏的儿子虽然已经5岁了,但是他们两人还并没有登记领证。
6年前,也就是2009年,18岁的王晓梅和23岁的薛敏“耍朋友”(四川方言,即谈恋爱)时就有了小孩。因为当时未到法定年龄,两人没有领证。
后来因为薛敏怪王晓梅乱用钱,薛家人很不喜欢王,两边相处得很不愉快。
孩子三岁的时候,两人分手了,王晓梅离开了薛家2年。到案发前一个月,7月份,王晓梅才刚刚回到薛家和薛敏同居。
“现在主要是为了孩子着想,不能让他一直在单亲家庭的环境中长大,”薛敏的朋友这样对警察说,“其实从当初一开始,我们所有的人都不赞成他俩在一起。”
而且还有一些传言:王晓梅离开薛家的那两年,在外边已经结过婚了,这次领了证,但是很快离了婚。除了这个前夫,在外边还有其他男人。
“王晓梅的感情经历比较复杂,初步猜测是因为情感问题引起的凶杀案。”警方分析。
05.“张岩”是假身份
距离案发已经过去了3小时。
在警察对王晓梅的所有初、高中同学逐一进行了排查之后,发现并没有一个叫“张岩”的人。
“张岩”是个假身份!
四川省乐山市夹江县公安局情报信息大队的大队长出场了。从案件相关的各种信息中筛选出有效部分帮助破案,情报信息大队发挥着重大的作用。
情报信息大报的民警调取了案发前半年到案发时王晓梅的手机通话记录。
一个频繁出现的以158开头的可疑号码,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这个号码从3月份起,直至8月17案发前,和王晓梅的联系非常紧密和频繁。比如早上第一个电话,就是打给王晓梅的,而且通话时间还很长。
这个号码既不是她儿子的父亲薛敏,也不是那个离了婚的前夫,这就有些奇怪了。
并且到7月份的时候,电话变成了短信。这个时间正是王晓梅返回薛家和薛敏和好同居的时段。
“是不是因为在薛敏家,不方便电话才改成的短信呢?”民警推测。
时间来到了14:30,案发后的第4个小时。警方查到,158号码的主人是一个名叫“张磊”的人,24岁,夹江本地人。户籍资料上的照片没有戴眼镜。
民警将照片拿给了医院里的余巧花辨认。因为没戴眼镜,余巧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确定今天行凶的张岩是照片中的这个人。
“有点像,”余巧花说。
06.锁定嫌疑人
警方认为:到了要去张磊家走一趟的时候了!
根据户籍登记资料,警方来到了夹江县新场镇的一个村庄。
张磊家离薛敏家很近,5公里的路程。
距离案发5小时,警方找到了犯罪嫌疑人张磊的家。一进门,民警就看到他家院子里停放着一辆红色摩托车,有血渍!
可是没见张磊人,只有他妈妈在家。
面对警察的询问,张磊的妈妈不甚积极配合,只推说:“他不在家,他走了。”问他去了哪儿,她不说。
搜寻的民警很快有了新发现,张磊家厨房的灶膛里,有焚烧过衣物的新鲜痕迹,炉灰还是热的!
还有一把窄长的砍刀,和余巧花描述过的行凶工具一致。面对铁一般的证据,张磊的妈妈招架不住了,只能说实话。
原来,张磊行凶杀人之后,带着王晓梅回过家里一趟。他换掉衣服鞋子之后,让他爸开着面包车,送他和王晓梅去了乐山肖坝旅游汽车站。
肖坝旅游汽车站距夹江县30公里。“他要从肖坝旅游汽车站乘车去哪里,我就真不知道了!”张磊妈妈交代。
至此,距离案发6小时,警方锁定了犯罪嫌疑人张磊。
07.成功定位
民警在肖坝汽车站的监控录像里,找到了张磊和王晓梅的身影。
张磊带着王晓梅去售票窗口买了一张12:45发车、终站为成都的车票。整个过程中,张磊一直拉着王晓梅,是出于亲昵还是控制?一时无法确定。
而且他是会直接去成都,还是会在中途下车呢?
民警分析认为去成都的可能性比较大。张磊在成都打过工,对那边比较熟悉。于是,虽然还不知道张磊具体会在成都哪里,但夹江县公安局的民警还是率先赶了过去。
本以为在成都搜寻张磊会是一个曲折的过程,但是一个电话帮了警方大忙。
审讯室内,张磊的妈妈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号码显示是成都的一个座机号。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的声音传来:
“妈,我是张磊”“我在派出所!”
那头似乎没听清,继续说:“妈,你跟我爸说,让他把手机拿给我。”
“你什么时候回来,你反正迟早要面对”,见看守民警碰她胳膊提醒,张磊的妈妈换了一句话。
“你让我爸把手机拿给我就行了,”电话那头的张磊有点不耐烦,又重复了一遍。
“我在派出所,我在派出所!”张磊的妈妈趁机又说了2遍,对电话那头示警。
民警迅速拿走了手机并挂断了电话。
同时另一边,情报信息大队的民警们,已经根据这通电话锁定了张磊的具体位置,他在一家宾馆!
08.抓捕
早已提前到达了成都的民警同志,根据夹江这边传递过去的讯息,迅速找到了那家打电话出去的宾馆。
前台查询过后,告诉警方张磊在隔壁登记了入住。
警察刚出宾馆站到楼下屋檐,就看见张磊拉着王晓梅从里面走出来。民警迅速上前,控制住了张磊。
过程中,张磊一直在喊:“她是我女朋友,你们别动我的女朋友!”在被民警押走的过程当中,也一直回侧着头看王晓梅,似有万般不舍。
至此,犯罪嫌疑人张磊被警方抓获,王晓梅也在成都街头被警方解救。
“我老公死了没有?薛敏,”王晓梅哭着询问搀扶着她的女警。“你小娃儿是安全的,你妈妈在医院”,民警告诉她。
09.欺骗埋下仇恨的种子
归案后的张磊,在一个月后接受了记者的采访。
“薛敏一家真是无辜的,无良之灾啊!”时过境迁,已经冷静下来的张磊这样说。
这个看起来内向拘谨的年轻人,1.8米的大高个子,戴副眼镜,手上却沾了三个人的血。
据张磊说,他和王晓梅是经朋友介绍、在网络上认识的。当初第一次见面,张磊就被王晓梅深深地吸引了。
两人在一起,王晓梅觉得从来没有人像张磊这样对自己好。“他的工资卡给我,一个星期我在上面刷300、500,他都不会说我,刷完也没关系。”
同时张磊这边,也感觉王晓梅对自己很好,“她家务各样都做得很好,对我也是老婆照顾老公的那种感觉!”张磊觉得她是自己一辈子要走下去的人。
而王晓梅不敢打破这样的美好,向他隐瞒了自己已经婚育的事实。
后来,张磊知道了王晓梅结过婚还没离婚的事。王晓梅告诉他,丈夫对她很不好,又打又骂还吸毒。
过后,王晓梅确实离婚了。张磊以为这下女朋友会彻底属于自己了,哪知离婚后的王晓梅,开始疏远自己。
原来,离婚之后,王晓梅孩子的父亲,也就是薛敏找到了她,希望她为了儿子和自己重归于好。王晓梅也希望跟孩子团聚。
另一方面,就是王晓梅发现和张磊相处久了,他身上性格冲动、行为偏激的缺点暴露了出来。“他一有事就拿刀子,有的时候让我觉得很害怕!”
“我提分手,他就跪下来,拖着我不让走。”为了脱身,王晓梅“答应”张磊不分手,但是7、8月份她要陪父母去成都看病,不能和他见面。
而其实,那个时候,王晓梅已经回到了薛敏家。
张磊发现王晓梅没在成都后,他觉得自己真心实意地对她,换来的却是欺骗!因为以前送过王晓梅回家,知道她娘家在哪儿,就找了过去。
后来,就发生了文章开头的那一幕!
10.结语
真是一声叹息!
因为一个情感处理不当的问题,张磊因一时冲动疯狂行凶,3个家庭瞬间被毁灭了,做下如此法理难容终究是既害了别人、又害了自己。
王晓梅将自己的情感处理得潦草又复杂,在一段又一段亲密关系中不断欺骗、索取,终是尝到了恶果。
无比惋惜。
真的!感情只是某个时段一种非常主观的个人感受,会随时事环境的变化而改变。同时,它也只是生活的一部分,不是全部。
没有遇到爱情的时候,自己要自立自强好好生活;遇到了就享受、两人共同成长、携手创造更美好地未来;后边若爱情消失了,也该体面、理智地放手,各自安好。
因为我们每个人,永远都是独立、完整的个体,不会存在没了谁就活不下去。
张磊将感情的份量看得太重,没有王晓梅就活不下去,疯狂地想拥有、控制对方,最终矛盾爆发、残忍行凶,再用自己的余生偿还、连累自家父母。
太不理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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