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行业风险大扫描：“转转们”是否会成为曝光重灾区？

文：互联网江湖 作者：志刚

每年的315晚会，都是悬在企业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时时警醒企业以身作则，不可逾越法律红线。但总有一些企业心存侥幸心理，面对315晚会，只在心里默默祈祷，期盼着自己不要成为315名单里的“幸运儿”。互联网江湖团队特策划315专题系列，针对即将举办的315盛事的曝光方向进行预测。

当然，315晚会本身节目时间有限，能够曝光的问题并不多，只能先曝光现阶段消费者亟需解决的问题。本系列专题的预测方向广泛，也存在预测偏差的可能。但我们会尽全力帮助消费者提高维护自身权益的意识能力，希望为维护消费者的合法权益提供一份助力。

本期预测315晚会的一个曝光方向为转转、闲鱼等二手消费平台。

提振消费信心，二手消费却来“泼凉水”？

从中国消费者协会官网来看，2023年全国消协组织消费维权年的主题为“提振消费信心”，今年315晚会大概率也会围绕提振消费信心展开。

简简单单六个字，想要提振消费信心却并不容易，真正做起来涉及方方面面，尤其在总是给消费者信心泼冷水的二手消费领域。

二手经济的本质是围绕存量资产进行的一种交易，通过对物品的循环利用，提取商品在其生命周期中的剩余利用价值，属于残值交易。

不可否认，二手消费正处于崛起的窗口期。一方面，大量新兴中产阶层出现，消费欲望近几年空前高涨，大量冲动消费下形成了大量的闲置商品；另一方面，疫情之后，消费者的消费观念变得更加理性，绿色消费、循环经济等概念愈发深入人心，尤其是在Z世代等容易接纳新思潮的年轻消费群体当中。

二手消费形态变得越来越重要，但消费者在二手消费中的体验却一直很糟糕。

以知名线上二手平台转转为例，在黑猫投诉上，转转相关的投诉64380条结果。距离最近的一条投诉是今年2月17号。在对相关投诉内容详细浏览之后，可以发现其中有大量关于转转平台涉嫌存在虚假宣传、退款问题、网络欺诈、商品质量、货不对板、网络售假、冻结商家资金、虚假促销、订单问题、客服问题等问题。

当然，这些只是单方面投诉结果，对于事件真实性，仍有待考证，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层出不穷的投诉也能够说明一些问题。

参照过往，据统计，2017年海淀法院共审结非法出售发票罪、出售非法制造发票罪（假发票）案件共计59件。当法官对以上案件进行逐步分析时，发现有26起案件源于同一平台——“转转”二手交易平台。转转后收到司法建议和被约谈。

在2021年1月28日，江苏省消费者权益保护委员会就售卖假货、违规发布信息等问题，已经对转转、闲鱼、58同城等12家二手交易平台开展集体、公开约谈，并要求这些平台对照消费调查发现的问题一一自查、整改。

不只是转转，整个二手消费领域似乎都存在着一些类似的共性问题。作为二手平台中的头部，闲鱼也多次在二手交易、平台环境、擦边生意等方面被用户吐槽。

2021年4月，北京市住建委执法部门联合多区住建房管部门开展房地产市场检查，对房源信息日渐增多的阿里巴巴旗下“闲鱼网”进行执法检查，发现涉嫌存在发布转租保障房等违规租赁信息、允许未取得备案经纪机构和未取得从业人员信息卡的经纪人员发布房源信息等问题，目前已对该企业进行约谈，强调平台对房源信息发布主体的监管责任，要求其立即整改，切实履行信息审核义务。

天眼查APP显示，在去年9月，转转关联公司北京转转精神科技有限责任公司近日因未经著作权人许可，发行其作品，同时损害公共利益，被天津市宝坻区文化和旅游局罚款7000元，并没收侵权复制品。

当然，如果消费者是在平台遭遇到网络欺诈或者虚假二手商品，或许还可以把原因归结为外部因素，平台只是管控不力。但我们注意到，转转平台一些比较“特别”的现象，有不少消费者反映，转转给出的官方质检结果往往与实际情况存在较大差异，最终导致消费者的体验很差。这一类投诉也并不在少数。

消费者的声音总是渺小的，不过在齐鲁晚报·齐鲁壹点刊发的《转转买的99新手机竟是翻新机？消费者：平台可能赌我发现不了》一文中，也反馈了类似的现象。有消费者购买的99新手机（经转转平台验机），结果到手后问题百出，最后发现是拆修过的翻新机。

至于该文后边的评论区，出现不少对于转转APP“平台检测不专业”、“手机情况和检测报告不符”的吐槽。铺天盖地的吐槽，不得不让人疑惑，为何转转的官方质检结果同样如此不靠谱？

实际上，这和315晚会往期曝光的家电维修乱象非常相似。此前315晚会曾曝光，维修人员在维修家电时，对家用电器进行“无病假修”，“小病大修”，免费安装不“免费”、返厂维修不返厂、收费维修其实没有修等，从而赚取高额提成。

不论是家电，还是3C数码，消费者很难从内部判断其质量好坏、问题大小，因此容易成为坑骗重灾区。只不过两者的区别在于，家电维修乱象属于售后，而质检乱象则是售前。

按道理讲，一件二手商品要想顺利成交，判断标准不是商品质量的好坏，而是拥有判断质量好坏的能力。即便质量差，也可以按质量差的价格去交易。这是转转做好中间质检和担保的最低要求，而不是粉饰和隐瞒，这反而是一种无用功，最终会失去消费者的信任。

二手拯救世界，谁来拯救转转？

在去年11月，转转宣布品牌升级，将自己定位为循环经济产业公司，并喊出了“二手拯救世界”的口号。

夸张点说，这已经是转转第“N”次变向。发展初期，转转学习闲鱼的C2C模式，但平台监管能力不足，最终败北。其后，转转又转到了C2B2C模式，这意味着转转将越做越重，再加上全品类模式需要对多个品类建立供应链，结果难以为继。

在2019年的炒鞋狂潮下，转转推出新平台“切克”，可受限于供应链短板，最终从大众眼中消失。后转转与找靓机合并，重新回归并加码二手手机业务。

如今，由于互联网平台模式的创新越来越少，企业经营走向务实，转转又给自己披上了“循环经济”的外衣。

随着新口号的提出，转转开始打造更多的线下品牌门店、参与二手行业标准建设、搭建上门回收团队等等，变得越来越沉重。

可以看出，转转在二手消费领域付出不少心血和努力，为交易双方提供验机服务，甚至帮忙专卖，开设线下门店方便消费者上门回收商品。

但从消费者的反馈来看，多年以来，二手平台所存在的问题似乎至今仍未得到完善解决，二手消费仍然没有形成消费者绝对信任的头部平台，这与京东、天猫等一手品质电商形成鲜明对比。

透过表面对比双方商业本质，其实可以发现一些问题所在。

在互联网江湖看来，本质上，一手电商属于“广告公司”，二手电商属于“零售公司”。这是二手电商问题难解的原因所在。

对于天猫和京东来说，广告是其变现的主要商业模式，广告收入则主要来源于交易中的商家端，比如天猫直通车，就是是为专职淘宝和天猫卖家量身定制的，按点击付费的效果营销工具，为卖家实现宝贝的精准推广。

但对于转转等二手平台来说，交易中的卖家大多为个人消费者，目的是处置闲置，而非从中盈利，几乎不可能为了卖出闲置商品专门去花钱推广。比如消费者有个不用的键盘想要出手，二手市场价格大致几十元，如果还花钱推广的话最后甚至可能亏本。

因此，转转想要赚钱，就只能切入零售中，而零售，本身就是个不容易赚钱的苦差事，二手零售则更难。所以，近几年的转转不是在转型，就是在转型的路上。

如今，为了迎合“循环经济”的时代潮流，转转选择发力“低碳减排”、“绿色环保”。黄炜坦言，为让包装尽可能100%接近环保，包装升级后，转转要在二手手机物流合作方面的成本提升将近50%，每个包装盒的成本增加2.26元。

一方面，现在互联网平台模式创新乏力，很难再讲出新故事，另一方面，二手消费确实更有利于环保减排。

不过需要注意的是，低碳环保并不能解决二手消费在商业模式上的多年积弊，转转也难以用低碳环保的故事根治自身平台所存在的问题。

有二手业内人士猜测，转转此举或许是为了在资本市场上市而提前铺路。理性来看，为低碳环保增加成本，最终增加的是消费者的交易成本，对于激发二手交易量帮助不大。但这么做却可以为转转在资本市场增加互联网平台之外新的“标签”，更有利于转转在资本市场的估值提升。

总的来说，二手平台存在的价值是构建交易双方的信任桥梁，消除信息不对称等不利因素，为二手消费、循环消费提供优质商业土壤。尽管转转多年来不断探索，但并没有找到特别有效的发展路径。

喊着“拯救世界”响亮口号的转转，或许也想为美好世界提供一份力量，但未必能带来正向的结果。转转们目前最要紧的事不是拯救世界，而是需要考虑该如何拯救自己。

至于转转所在二手消费领域是否会成为今年315晚会上的曝光方向，我们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