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
□王绍诚
我小时候最喜欢看“耍猴戏”——跑滩的河南师傅，时不时都要千里迢迢巡回到我们这墖(音“塌”)来展演讨生活。
耍猴戏时，一条街都闹麻了，看热闹的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只见耍猴人“铛-铛-铛——”敲响铜锣。穿着一身红衣服的猴子开始“扯场子”，沿着圈子的内径一路小跑转圈迫使人后退，三圈下来，就开辟出表演场地。
耍猴人一阵紧锣密鼓，长声喝令：“小猴嘞，戴上帽子嘞！”话音未落，机灵的猴子屁颠儿屁颠儿地跑过去揭开木箱，取出官帽，稳稳地戴在头上，那滑稽的神情让人忍俊不禁。随着锣声再次响起，耍猴人喝令：“小猴嘞，翻个筋斗嘞！”猴子爽快利落接连几个空翻，人群欢呼起来。耍猴人喝令：“小猴啊，道谢各位父老乡亲嘞。”猴儿遂揭下官帽，有模有样地向四周弓腰行礼，那一招一式，活像个乖巧懂事的小孩儿，引来一片掌声和欢呼声。
这时，场地中央高高地架起呈品字形摆列的三个竹圈。锣声密集响起，耍猴人喝令：“小猴啊，钻个圈圈嘞！”猴儿将官帽脱下，朝竹圈跑去，一个漂亮的起跳，飞身穿过底部的竹圈，然后，一个兔儿折身往回跑，又一个起跳，越过并排的另一个竹圈，再一个兔儿折身，飞跑过去，腾起“射”过顶端的竹圈。这时，人们的欢呼声在激越的锣声中达到了高潮。耍猴人不失时机喝令：“小猴啊，讨赏嘞。”机灵的猴儿应声跑到行头边拿起小斗笠翻转过来，慢慢走一圈向观众讨钱。
“小猴啊，加冠戴胡子嘞！”猴儿灵巧地跑到行头处，重新戴上官帽，并且煞有介事地把戏台上的那种“胡子”道具挂在耳朵上，俨然猴官弼马温。“小猴啊，向西昌父老乡亲作揖道谢嘞！”猴儿闻声，跑到场子中央站得笔直，手掌并拢，一边原地转着圈子，一边摇头晃脑，向观众打躬作揖……突然，它的官帽儿甩得老远，猴儿撒腿去拣，引来男女老少哄堂大笑。
猴戏之好看，确实不摆了！在倡导人与动物和谐相处的今天，耍猴戏早已被明令禁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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