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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0年沈醉被特赦后,享副部级待遇,唯一留在大陆的女儿生活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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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醉,民国时期威名赫赫的国民党军官,他与上级戴笠之间暧昧的派系关系、与毛人凤几经纠葛的官场之争一直为后人所津津乐道。

他28岁成为军统局总务处少将处长,是国民党史上最年轻的少将。戴笠死后,沈醉陷入国民党的派系之争,脱离了国民党中央的政治队伍,被继任的领导上级毛人凤,“发配”到云南担任“国防部”保密局云南站站长。

然而,福祸相依,此时的国民党已成颓势,共产党革命的烈火正势不可挡地吹过祖国大地,被“发配”远离国民党核心政治圈的沈醉,阴差阳错地被云南省主席裹挟着起义,为后面改造及特赦奠定了基础。

特赦后的沈醉,终于在共产党地帮助下,找到了在大陆唯一的女儿沈美娟,他得以补偿消失20年之久的亲情。

沈美娟帮助父亲,在其晚年将一生的经历编写成书,陆续出版了《我所认识的戴笠》、《我这三十年》、《战犯改造所见闻》、《沈醉日记》等10多部揭示军统时期的相关书籍,为那个时期的史料做出了非常有价值的文学参照。

就让我们一起,走进这位国民党特赦将军的传奇生活,揭开那个动荡起伏时期的真貌。

图丨《我的父亲沈醉》沈美娟著

与上司戴笠的暧昧关系

年轻的沈醉,能文能武,积极上进,踏实肯干。1932年,18岁的沈醉因为参加了学生的革命运动,被校方迫于压力开除,只能去投靠居住于上海的姐夫余乐醒。

余乐醒在当时可谓是一个风云人物,他的身份非常复杂:他是和周恩来、李富春、李维汉等一起,出国前往法国勤工俭学的早期中共党员。

他是黄埔军校的教官,在北伐时期,担任中共总支书记,及后来的南昌起义部队指挥机关参谋团成员;他于1927年,被中国共产党派到苏联专门学习情报专业。

然而,由于“四一二”事变,他又成为了戴笠复兴特务社的核心骨干、军统特务训练机构的主要管理者,这也使沈醉与戴笠牵头,为后续沈醉扶摇直上的升官之路夯实了坚固的基础。

加上姐夫余乐醒这一层关系,沈醉马上博得了国民党重要高干、复兴社头目戴笠的赏识。

图丨余乐醒

在沈醉的回忆录中,特别描写了他和戴笠的初次见面,戴笠和沈醉见面,刚聊了几句,戴笠就对这位年轻而富有朝气的青年,表现出来了极大的兴趣。

他们攀谈了一个多小时,在临走前,戴笠还掏出自己的皮夹克,拿出了100元大钞并说道:“我的儿子和你同岁,叫戴藏宜,在上海读大学,你可以找他一起玩。”

要知道,那个时候的100元大钞,在普通家庭里,足以担得起数年的花销。

许多年后,沈醉在回忆录说,这么多年来都不太想得通,为什么戴笠会对自己这么好。他想,除了自己的能力之外,更重要的还是当时复兴社成立不久,作为特别的情报集团,戴笠急需要拉拢一批,能与年轻人打成一片的心腹。

图丨戴笠和沈醉

当时的自己年龄小,并且只身前往上海,没有复杂的背景关系,唯一的依靠余乐醒,也与戴笠有不错的私交。并且当时思想单纯,有满腔的热血,具有很强的可塑性,是培养成戴笠自己忠实门徒的最佳选择。

戴笠没有看走眼,当时的沈醉对于自己的工作可谓是“刻苦钻研”。

他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很快就掌握了特务的全部本领,并且还会推陈出新:在上海租界抓人时,他独创了先把目标打昏,然后让特务同事伪装成目标的家人或朋友,送伤者去“医院”(实际上是复兴社监狱)的办法。

在闹市区抓人时,他训练漂亮的女特务冒充妻子或者女朋友,在大街上揪扯目标,趁乱将目标拖上车。

这些办法出其不意,简单实用,现在看来,竟和如今人贩子的一些手段有异曲同工之妙。

图丨沈醉

与鲁迅的历史相逢

值得一提的是,当鲁迅在上海法租界活动时,沈醉着实监视过他一段时间。

据他回忆,当时,他和情报组在调查到鲁迅的住所之后,在鲁迅对面也租了楼房,24小时不间断地监视鲁迅的生活情况。

他对当时就很有名气的革命作家鲁迅很是好奇,常常会留意他的活动。

每每夜深时,月上梢头,他总能看到鲁迅还在俯首案前,奋笔疾书,鲁迅休息时则喜欢躺在棕床席上抽烟,白天则喜欢出门去书店逛逛。

最令沈醉印象深刻的是,无论他干什么事情,总是会把腰板挺得笔直。

图丨鲁迅

鲁迅出门时总喜欢身着深色系大衣,头戴一顶深色的呢帽,把帽檐压得很低,配上他笔直的腰杆,像一棵沉稳而又暗藏锋芒的大树。

“运交华盖欲何求,未敢翻身已碰头。破帽遮颜过闹市,漏船载酒泛中流……”沈醉在回忆录中表示,这段文字,是当时对鲁迅先生从容不迫的气质,最深刻地写照。

当时戴笠很想逮捕鲁迅,但是因为忌惮鲁迅的名气,和在文坛上举足轻重的影响,忌惮他身后那一批狂热的青年粉丝,害怕逮捕后会引起恶劣的社会反响,使局势发展到不可控制的地步,所以一直不敢动手。

但是,他对鲁迅的盯梢,是一刻也没有落下。对丁玲等当时活跃在革命一线的作家,也同样是严加监视。

图丨鲁迅

与妻女的分别

1949年,国民党在大陆的统治政权摇摇欲坠,解放军的革命之火在祖国大地已成燎原之势,国民党派人人自危,蒋介石为了稳定部下民心,尤其是高级干部,他要让部下将自己的亲属都送到台湾避难。

这一计谋实在阴狠,蒋介石表面上是保护部下家人,实际上是将部下的家人作为人质以防内部反叛,沈醉同样接到了这个命令。

迫于形势,沈醉只有将妻子粟燕萍,和母亲及五女一子送去香港,并特意找关系多弄了几张机票,托给交心的朋友,希望他可以帮忙着,让家人在香港的生活不那么艰难。

然而沈醉没想到的是,这位朋友背信弃义。其实香港时局当时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一下飞机就带着自己的家人溜之大吉,可怜沈醉的一家老小,在人生地不熟的香港孤苦无依。

图丨沈氏全家合影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变卖了家当才稍能在香港安顿下来的粟燕萍,听闻了一个让她痛心欲绝的消息:丈夫沈醉在云南遇害。

其实当时沈醉只是锒铛入狱,但是战时车马不便,消息传递常有失误,这个假消息对于当时漂泊的粟燕萍一行人,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

在家里的商量下,粟燕萍决定让自己的弟弟,带着大女儿和四女儿,去大陆打听丈夫的消息。其中,四女儿就是后来长居大陆,晚年与父亲相认的沈美娟。

当时,沈美娟和自己的舅舅及姐姐,一起住在长沙的伯外公家。然而,令沈美娟永生难忘的一幕发生了,她晚年在回忆录里详细地描写了那副场面:

图丨沈醉和栗燕萍

突然,“砰”的一声,大门被人撞开,他们避开家里人的阻拦,用绳子将舅舅五花大绑。当时,沈美娟和自己姐姐只能蜷缩在角落里,声嘶力竭地哭喊:“舅舅!舅舅!”

过几天,就传来了舅舅当街执行枪决的噩耗,年幼的沈美娟一下子陷入了恐慌当中,香港、回不去;父亲、找不到。两个小女孩在动荡的时代,像在风暴中漂浮的船只,稍有不慎,就会被海浪卷噬到渣都不剩。

那时的伯外公,年纪已经很大了,为了养活两姐妹,不得不将她们锁在家中,自己去采石场砸石头来赚钱。

一天,沈美娟醒来呼唤大姐,无论她怎么叫喊,大姐都不答应她,她疑惑地走到大姐旁一看:姐姐好像“睡着”了,浑身发着腐烂的臭味,有几只虫子还在她的身上蠕动着。

小小的沈美娟不知道死亡的含义有多么沉重,她只知道,在往后的日子里,她和伯外公互相依靠着,两人饥一顿饱一顿挨过了最艰难的岁月。

图丨采石场

通电起义,秦城改造

让我们将时间线再往回拉,1946年,戴笠的飞机失事,毛人凤上位,对于前任戴笠的党系很是忌惮,而身为戴笠的心腹,当时的局面对于沈醉更是岌岌可危。

沈醉急流勇退,主动申请被“发配”到云南,同时监视当时已有二心的云南省主席卢汉。

当时的国民党已不复往日风光,在共产党的势如破竹的攻势之前,尽显颓败之势。

而在目睹刑审“江姐”江竹筠的过程中,沈醉更是被“江姐”那巾帼不让须眉、威武不屈的英雄气概所震撼,对于自己往日的敌人——中国共产党有了改观。

审讯“江姐”的徐远举,为自己不能撬开一介小女子的嘴巴而气急败坏,怒吼着要扒光“江姐”的衣服羞辱她,坐在一旁的沈醉心有不忍,向徐远举示意,阻止了这一暴行。

有趣的是,沈醉也因此成为了《红岩》当中,严罪的原型。

图丨沈醉

后来,沈醉借用自己职务的便利,帮助许多被看押在云南的中共党员,减轻了对他们的迫害。

一直到重庆解放,解放军进军四川,云南主席卢汉借此机会通电起义,他马上军变软禁了沈醉、西南绥靖公署主任张群等,众多在云南的国民党军官。

沈醉顺应时势,也参加了起义,但变故又起,张群对卢汉以往恩情深重,卢汉最终不忍,还是放走了张群。

张群这一走,直接打乱了周恩来总理,用张群来换张学良的计划。卢汉只好将沈醉等国民党“余孽”,尽数移交给中国人民解放军,以此来将功抵过。

而那时的沈醉,即将以战犯的身份进入到他最艰苦,但也是思想觉悟改变最大的十年战犯改造,和五年的二次监牢时期。

图丨沈醉

最初的沈醉,身为俘虏,对于共产党有着比较大的抵触情绪。但是随着之后的相处,共产党对待他们这批战犯的谦和有礼,以及陈赓等高级干部对他们的重视,和友好的交流让沈醉潜移默化地有了很大改观。

他开始仔细观察共产党的言行,久经官场的他惊讶地发现:这些中共党员和国民党的行事风格有很大不同,国民党内部鱼龙混杂,对于上级的任务经常阳奉阴违,但是共产党的执行能力很强,官兵齐心协力。

而最为打动沈醉的一件事,是旧相识杜聿明的经历。杜聿明身患胃溃疡、肾结核、肺结核等一系列重病,但是他在狱中不申明自己的情况,不吃药不治疗,想来一个“慢性自杀”,以表示自己对国民党的忠诚。

但是在细心的值班人员,发现杜聿明双腿打颤等身体不适之后,积极给杜聿明进行治疗,许多共产党高级干部也前来看望,表达了最真挚的慰问。

后来,困扰了杜聿明已久的许多慢性病都被一一治好,他感动地落下了泪,动情地说:“共产党简直是我的再生父母。”

于是,在十五年的劳改当中,沈醉的思想也彻底转变过来,成功被共产党特赦,结束了他的牢狱生活。

图丨特赦战犯大会

父女重逢,感人泪下

1960年,沈美娟突然在《人民日报》上,看见父亲沈醉的名字,她不敢置信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年龄,姓名,事件,都对得上。原来父亲还活着!

随后不久,沈美娟就被政府相关人员联系上,他们表示可以安排父女俩相认,沈美娟又激动又不安,要知道,沈美娟和父亲分别的时候,只有4岁,十余年亲情的缺失让她有些埋怨。

但沈美娟不知道的是,在这分别的岁月里,父亲沈醉在时代的狂流里浮浮沉沉,经历了多少磨难转折,才等来了这一次可贵的相见。

图丨沈醉和女儿沈美娟

这次重逢场景在沈美娟的回忆里不断重演:

“在最初知道父亲还在世的消息时,我努力的想象父亲的样子,在我的印象当中,父亲应该是高高大大,意气风发的模样。我凭借着记忆里的样子,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当中寻找着父亲。

此时一个身材高高瘦瘦,皮肤黝黑,乡下打扮模样的中年男子,一边呼唤着我的小名一边跑过来。

我从他脚下的塑料凉鞋往上看,看到西式短裤、白布短袖衬衫,看到他脸上一条条沟壑纵横的皱纹,我一下子愣住了,这就是小时候那个受人尊敬,在官场上觥筹交错、意气风发的父亲?

父亲一路小跑过来,紧紧地握住我的手:‘孩子,我是爸爸啊!’看着他眼睛里噙满了泪水,折射出父爱独有的光辉,我一下子被这种父爱的温暖包围住全身。

二十多年积蓄的情感迸发而出,但奈何时间的长流横亘在我们二人之间,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一声怯生生的:‘爸爸......’”

图丨沈醉和女儿沈美娟

沈醉看着女儿喊自己爸爸,这是这二十年来他听到的最为亲切的称呼,沈醉顿时热泪盈眶,久久不能自已。

这个失散而又重逢的女儿,成为了沈醉晚年生活最大的情感寄托。

沈美娟对于自己的父亲很是照顾,数年奔波之下,沈醉患上了冠心病。沈美娟因此对于父亲的饮食运动很是关心,经常拉着父亲一起去公园散步,严格把关他的一日三餐。

在沈醉的书房里,有这样一个牌子,上面写道:“冠心病患者要多休息,不宜负荷过重,每次谈话不可以超过15分钟,身体不便连续会客,请各位亲友见谅。”这块牌子,就是女儿沈美娟挂上去的。

出狱后的沈醉,在女儿的帮助下,开始精心编写书籍来总结自己的生涯见闻,这些文字也成为了,后世深入了解那一段时期强有力的文学参照。沈美娟也开始继续学业,并发表自己的文学作品。

图丨沈醉

1985年,她从北京广播电视大学毕业,在自己的努力下,得以在全国政协中国文史出版社担任编辑工作。

1994年,她还加入了中国作家协会,如今的她尚还在世,只是早已退休,每年往返于北京和香港两地,安享自己的晚年生活。

沈美娟在自己的回忆录当中写道:父亲出狱之后,自己会陪同他参加社交场合,经常会碰到父亲当初身为特务时,压迫过的民主人士,但是他们都没有为难沈醉。

这些往日的“冤家对头”,在新中国日新月异的进步之下,也开始拥抱自己崭新的生活。

沈醉不禁大为感慨:“30年,曲折离奇的整整30年啊!是党,让我从一个反人民的军统特务,彻底转变成为热爱共产党和人民的爱国人士,我一辈子都会感谢国家,感谢党!”

1996年3月18日,沈醉在北京因病逝世,享年82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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