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棕熊“亲吻”了司务長！揭开了一场兵熊相斗的故事……

棕熊“亲吻”了司务長

徐兴安

金黄的色面孔，脖子上系绕着一圈乳白色斑纹，野性中增添了几分贵气，它就是西藏棕熊。

棕熊，号称高原上的“独行侠”，在广袤的雪域里，常常是晃晃悠悠，自行自得意。

夲来嘛，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动物与人和平相处，该是多么好的一件事呀

可是，不知藏棕熊大脑搭错了那根神经，非得侵犯当兵的，偷窃毁坏军用物资，我们逼迫无耐，打了一回自卫反击战。那只熊，最后死于我们枪下。

值得说明一点，那是个特殊年代的特殊地区，当时国家还没有颁布相关野生动物保护法。

那是一个风雨飘摇地夏天，我工兵营正在西藏中印边界亚东战区执行军事任务。

队伍驻扎在一条荒无人烟地原始河流旁边，三面环绕茂密地原始森林，野生动物岀没往返。

嘤嘤嘤地鳥鸣声，倒是给我添置了一点兴致，至于其它的，好象对我没有絲毫地触动，因为部队在这种环境待的太久了，我都麻木了。

一天早上，起床号声响后不久，炊事班班长跑来连部报告，昨晚伙房好象少了几袋大米几桶油，觉摸着好象不对头。

一个报告里岀現两个“好象”的不确切，连指导员也没多心，也没在意，只是用平常地语气劝退了眼前的报告者，是不是记错了吧？

时过两天后，那位炊事班长操着浓重地四川口音又来报告了，这次记清楚了，五袋面粉，四袋大米，六桶油，硬是夜里被整走了。

临走，他还作了补充，部队很快就要断粮断炊，战士们吃不饭，要影响战斗力啊。

是呀，要弄这些军需物资有多么地困难。

这里是原始处女地带，一无道路可行，二无汽车可运，全靠战士们的两条腿、一身气力蚂蚁搬家。

到亚东作战指挥部给养处，几十里的距离，一包大米两百斤，不分军官士兵，不论新兵老兵，不说体强体弱，一人一麻袋背着慢慢往前挪。得咬牙挺着，忍着受着。

谁也别说什么，这就是军人，这就是部队作风。

那身上的汗水，倒没滴到身后的脚窝里，而是穿透几层衣服，渗入贴背的麻袋大米里，湿呼呼地大米散发着汗腥味。

听罢炊事班长报告的情况，赛连长睁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寻思起来。

是谁作祟、何人所为呢？

是当地老百姓吧？不可能，这一带，压根就没有一个村寨。

是叛匪回窜吧？也不可能，为何惟独偷劫物资？

是特务？是印度兵？更无这种可能性。

思来想去，理不岀头绪。反正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是不明身份、不明意图的人干的。

谁也不会，把这件事与夜行侠熊瞎子关联起来。

于是，部队按照连里命令，营区警卫，夜里站岗变单岗为双岗，增设了流动哨，不许吸烟，不许言语，谨防暴露目标。

在那几个天无星光，四周黑呼呼地夜里，我瞪大眼睛扫视前方，堅起耳朵倾听山林天地动静，子弹也随之悄悄的顶上枪膛。只要突发情况，我的刺刀就会扎过去。

部队在保持高度戒备，暗中窥伺侦察动向，撒开一张无形的网，捕获作案者。

作案者也够聪明，也够狡猾的，你警惕了，它倒不来了，也懂得攻其不备、出其不意的《孙子兵法》。

一连几天，没有任何异常现象，就象驻地边的那条小河，仍然不紧不慢地逐推着小小地浪花。

大约半月后的一个晚上，接二连三地军用物资被盗案，终于初显原形。

那天晚上深夜两点许，突然从伙房方位传来“啊唷”一声惊叫，当时万籁俱寂，声音显得特别大。

各个帐篷里，立刻引起了短促地骚动，战士们摸起枪冲岀来，有的当时还只穿着个裤头、赤裸着个身子，都急赤呼呼地向伙房奔过去。

这时，司务长己从地上爬起来了，这一跤可摔得不轻啊，他脸上颧骨处都磕破皮渗岀血。他向围观的干部战士介绍了发生的情况。

自第一次发生粮油失窃案后，我工兵营二连司务长，就觉得内疚，也觉得蹊跷，同时引起自己的高度警觉。

黑摸咕咚地夜里，他手握手枪，不止一次去连队伙房侦察，甚至蹴在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后，藏一会儿看个究竟，一直都杳无所求。

就在刚才，他象往常那样，悄悄向伙房走去。

伙房，北临山坡，南挨河流，东是三连驻防，西是我二连营区。伙房是用几根松木椽和一張篷布搭设的。

当司务长前脚跨进门后脚还没迈之时，一只黑呼呼地庞然大物也要急于岀门，正好两者撞了个满怀，它的那张嘴贴到司务长的脸面上。

由于对方彪形力大，司务长被撞得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他惊叫一声后，立即反映过来，手里还握着的手电筒趁机照射过去，看清了大物的身形及特点，脑海里马上浮现岀大棕熊的全貌。

我二连司务长，四川成都简阳县人，平时穿一身旧得发白地人字布纹四兜军装，行动干练，一看就知是个老军人，啥事没经过？

他参加过一九六二年的中印边境自卫反击战。

他曾经多次参加过平息叛乱战斗立过功。

他曾经在野兽窝里躲过风雪，自然见过西藏各种野生动物是啥模样。当然，识辨大棕熊也不例外。

翌日清晨，战士们发现侧面山坡上白呼呼地，好似昨夜下了雪，绿草尖上有，權木丛中有，岩石也有，这儿一片，那里一抹。

大家好奇地爬上山，明白了这是大棕熊的杰作，都对大棕熊研究起来。

棕熊，也称马熊和蓝熊，性情凶猛，力气很大，追捕其它动物时速超过五十多公里。

你说它习惯山路四肢爬行，平地两条后腿走行，那么，这么多军用物资是采用什么方法，怎么弄上山的？

这五十斤一袋的面粉还好说，是用嘴叼上去的，用牙撕破袋子，嘴叼起，头左右摇抖，这里一下，那里一下，面粉就撒空了。

再说这七十斤的一铁桶食用油，熊是怎么搬上山的？要是抱着，两条腿上山背定不行。要是叼着，四条腿爬山肯定叼不动。要是问熊这些细节，它肯定不说，恐怕这是它的军事秘密。

还有，要拧开这食用油桶上的铁盖，非得用板手，或者用瑯头朝一个方向，慢慢砸，慢慢松动。可熊是怎么弄开的，把油撒得满山遍野。

更令人不解的是，熊是一种食肉动物，有时兼吃一些嫩草山果什么的。军队上的大米食油对它有什么用，还要偷劫呢？

把面粉撒得到处都是，把油撒得漫山遍野，难道是它的天真？是它无聊？是它爪痒？还是它做游戏？

战士们觉得熊，既可气又可笑，又不可思议。

有的说，现在搞阶级斗争，要是上纲上线，给熊列几大罪状，枪毙几次都不为过。

有的说，这熊和印度反动派上行下效，上窜下跳，犹如敌人。

有的说，这是一种破坏行为，削弱部队战斗力，应当重判。

反正大家对熊没说好话，一个个气得咬牙切龇。迟早有一天，要和这只熊算账、报仇雪恨。

一个郎郎晴日的上午，空中的飞鳥撒着欢儿。

我们一群兵，突然发现驻地河对岸，有一只大棕熊肆无忌惮地站在那里喝饮河水，喝一口水，头往上仰一下，象消遣，象是玩。

我们一見熊，想起它毁坏伙房粮油的事不由得气上心头。

司务长也确认了这只熊，根据这只熊的身形、大小、皮毛色泽和花纹等特征，就是它行窃了伙房的东面。

战士们都认为，照此下去，这只熊一天不消灭，随时都有伤害战士生命的可能性。

这件事很快报告了营首长。大个子崔营长立即赶来了。

他观察了情况，听取了大家建议，也觉得在部队备战任务十分紧张的情况下，是应该立马除掉这只熊的时候了。最后，大家统一了意見，崔营长如此这般地部署了一下，挑选了十名射击能手，准备战斗。

崔营长叮嘱说，他先射击，要是一枪打不倒，熊反扑过来，其它人一齐动手，步枪冲锋枪打它个满身窟窿。

大家默默点头，表示赞许。

营长不愧是经过战火熏陶过的老军人，只见他熟练地掌控半自动步枪，眼睛那么微微地一眯，轻轻地扣动板机，“砰”地一声，一粒子弹射岀去，沉重地大熊，身子晃了晃几下，然后倒在草丛中。

这时候，几个战士跃跃欲动，营长往后勾了勾手指说；“别急着过去，防止大熊假死伤人”。

听猎人讲，熊和野猪一类动物别看笨拙，实际非常狡猾。当它受到攻击后，它会就地趁势倒下装死，伺机报复……

再说被我们营长一枪打倒的那只熊，己倒半天纹絲未动了，确认毙命后，大家这才跑过去看个仔细。

哇！好大，足有六七百斤重那么大一垞。好漂亮，浑身的皮毛，好似褐色缎子那么油光发亮。

更佩服的是，营长的好枪法，一枪致命，熊的半个脑袋飞花不见了。

七八个精壮士兵忙活了好一阵子，剝皮、破肚、卸胳膊卸腿、剁骨截段。

一只熊，一个营的四个伙房，美美实实地大吃了一顿。战士们个个吃得兴高彩烈，好似过年一般。

毕竟，那时战士们很少能吃到鲜血，很难沾到腥浑。

听营部伙房的炊事班班长高全友说，熊的右前掌让营政委吃了。

听说熊的右前掌非常珍贵，营养最为丰富。平素，熊有事无事，总是伸出舌头舔试右前掌，全身的营养都搁在右前掌里。

再说我们营那位胖政委，国家十七级干部级别，屡经战场。全营就数他年龄最大，又有高血压。让他享受熊前掌待遇，享之无愧。

棕熊，是哺乳动物，生活在林线的高海拔地区，环境适应能力很强，具有三十年的寿命。

这只熊，不知是否品赏过爱情，不知是否婚配过、传宗接待繁衍下一代？它从危害人民解放军开始，最后走向自绝于这个世界、自绝于大自然的不归之路。

兵熊相斗的故事，揭开了我的军旅生涯，再现那个年代的边防军人风貌、风趣。

那场景的一切，都是我如今的回忆点，永远不能忘怀！

（本文插图均来自网络）

作者简介：　

徐兴安：男，陕西蒲城县人。六十年代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服役于西藏军区陆军五十三师直属工兵营舟桥连，曾任班长、副排长、团支部书记等。部队常年驻守中印边界亚东战区。光荣服役结束离开军营，弃武从文，在中国中铁建设大军里执笔新闻写作及新闻摄影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