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杯进行时，再度解读《少林足球》中的星爷物语

文 | 王重阳lp

我不知道周星驰当年是怎么想的，选择“足球”作为展现中国功夫的喜剧表达渠道。尽管二十一年过去了，中国足球（更准确地说是中国男足）始终处于气氛组的担当，期间换了几茬人，电影观众也过了几代人，可“足球”这种世界性体育运动之于中国人而言……

就像今年世界杯开始后，我的朋友圈里铺天盖地地在为这个加油那个喝彩一样。

在下不才，以前踢校队走的是“后卫”路数，虽然时常被人警告：

“兄弟，你玩的是美式足球吧？撞人是不对的。”

不过，讲真，当年在足球场上满脑子里都是冲撞和“冒犯”的快乐。这种“凌辱”的快感一直延续至今，而最让我感到快乐的依然是“冒犯”中的想象力，比如“假如我有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或“你有铁头功，我有金刚腿……”

倘若要问周星驰的《少林足球》给我人生带来最大的影响是什么？

我必然要用一句电影中的一句台词来回答：

“做人没有理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这句话同样也在当年看完后贯穿了我人生至今，无论是在冰天雪地的北国，还是在人间烟火中的北京。而星爷的电影总能给人一种十分具体的标识：

你看那个默默无闻的小子（女孩），夜半时分对窗哭叹，最后忍过了多少心酸和屈辱才……

这种感怀投射到电影中的时候，则变成了主人公眼中有光，心中有理想之后聚精会神然后临门一脚，刹那间天地变色，风起云涌，一道爆发的疾风呼啸而来击溃了命运的嘲笑。

一

谈论《少林足球》不需要从专业角度去解析，甚至不需要刻意点评哪段戏有“微言大义”，编剧周星驰、导演周星驰、制片人周星驰、主演也是周星驰。

“小人物逆流而上”在这部电影中成了身怀绝技的拾荒小子被球探发现，然后聚集沉沦人间的同门师兄弟们一起用少林功夫勇夺冠军的故事。

这个故事如果是别人拍的话，只怕会被人骂死：

足球？我们调侃都来不及，你居然敢拍它？！

可周星驰当年已经是周星驰了，因为“周星驰+喜剧”这个缘故，在彼时尚不发达的内地电影市场中又投下了一记可供闲聊的谈资——

这是个怎样的故事啊？

情节简单，特效一流（在当年），台词搞笑，感情细腻，最重要的是“逆袭”这个元素居然挺好玩，更有意思的是这个主题拍了二十多年都有人看，无论是哪一代人都爱看。

然而最有意思的是“黑哨”和“黑幕”似乎用喜剧的形式表达出来更容易让人接受，大家哈哈一笑通常在想“这怎么可能呢？太夸张了吧？傻子都看得出……等下，似乎有哪里不对……”

可喜剧终究是喜剧，当“年轻时”的“吴孟达”（浦叶东 饰）和“年轻时”的“谢贤”（张明明 饰）在更衣室里完成了预设的伏笔时，那个被人陷害从此潦倒且注定要遇见一边拾荒一边致力于弘扬少林功夫的周星驰的故事诞生了。

当这个一记飞脚可以把人踢到天上去的功夫“小子”横空出世后，就注定了“黑哨”和“黑幕”在这部电影中会被实力碾轧。

二

“你有铁头功，我有金刚腿……”

歌厅里的周星驰和大师兄黄一飞戴着假头套穿着少林武僧的衣服，一人怀里抱着把吉他自弹自唱，当时阿星已经被吴孟达忽悠得动了心，他打算召集在城市里讨生活的各位师兄弟们一起“搞事业”，用自己最专长的拳脚功夫。

既然是喜剧，就不用太在意那些原本打算躺平等死的人是如何在瞬间被重新唤起斗志的，至少在球场上大家终于被人欺凌到忍无可忍时，头戴内裤的大师兄率先“元神归位”，接着大家纷纷崛起……

很多年后，陈国坤和林子聪依然活跃在影视剧中，人们再提及他们的时候，追根溯源还是会说：

“哦！这是当年演《少林足球》出道的人啊！”

《少林足球》拍摄于周星驰的事业巅峰期，他请来了莫文蔚和张柏芝、谷德昭等人过来捧场，“四哥”谢贤甘当大反派。应该说以当年上述大多数人的名气而言，阵容可算十分可观了。

另外片中的感情线，也就是唯一的女主与阿星的对应关系和《食神》很像，他依然坚持要求人家扮丑，演一个在馒头铺里默默无闻的打工妹，尽管这个女孩子跟阿星的际遇一样，身怀太极神功却忍受着老板娘的刻毒。

这对男女的武功设置很有意思，阿星用的是象征至刚至阳的大力金刚腿，女主用的是刚柔并济的太极拳。看得出星爷对柔能克刚的理念十分执着，这种执着后来被他带入到了《功夫》中。

但在《少林足球》里，扮丑的女主吸引不了一心弘扬少林功夫的阿星，只有当她潸然离去后，周星驰再次光临时捡起地上的馒头慢慢咽下，镜头给了他180度的环拍，直男没有泪可流，只是想起他说“我们还是好朋友”的时候那晚女孩眼角流下的泪。

“爱而不得，失而知爱”，从《大话西游》开始，周星驰便用电影语言讲述一种人间痛楚的心语，可惜的是，作为周星驰，人们记得的“深度”远不及他释放出的喜剧效果。

所以，他务必要“圆满”。

消失的女孩回来了，出现在赛场上，用太极助力金刚腿，星爷深情地望向她，一记飞脚，一阵狂风，一片狼藉，一阵欢呼。

剧……未终。

三

在电影的结尾，周星驰设计出了一个臆想中的武林世界：

泊车人以掌推车、时尚女凌空倒翻、园丁舞刀剪绿植、上班族飞身跃车顶……

行进处一幕巨大的海报呈现，那是一对功夫情侣再战赛事掀起功夫热潮。

这种极夸张的镜头呈现让我印象深刻，“传武”在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了一种观众精神上的图腾崇拜，就像《少林寺》上映后掀起的“学武热”一样。

“少林功夫”，在周星驰电影中用足球比赛的形式塑造了一段神话，上一次他“恶搞”时还是在“食神”比赛中，但这一次他显然很认真。

刘德华当年为这部电影专门演唱并拍摄了一首MV《踢出个未来》，随着电影的传播，主题曲也曾一度流行于大街小巷。

那是2001年的初春，千禧年刚刚过去，很多人对新世纪充满了憧憬和幻想，包括很多稚嫩的孩子，他们觉得新世纪到了，有些失望的事情会不会变得充满希望？

比如传武？比如足球？

不过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又过了很多年，一个叫马保国的男人用脸狠狠地甩在了别人的拳头上，而一个叫范志毅的男人则以脱口秀的方式让中国足球（男足）再次冲上了热搜。

这些都是周星驰想不到的事情，他可能更想不到的是，随着中文互联网的发展，即便到了今天，依然有很多人铭记他说的话：

“做人没有理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这就是电影的魅力，也是周星驰的魅力。

这种魅力如果还要延续解读的话，那就是可能会写到的下一篇——

《功夫》

一样的小人物，一样的机缘巧合，一样的心中炙热。

这种潜藏于星爷喜剧里的滚烫和理想主义情怀深深感染了很多人。

所以“少林足球”真的只是讲了少林和足球吗？非也，它还是在说一个理想主义者用喜剧的方式表达对墨守陈规的世界的抗争。以至于无论过了多久，无论这个世上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荒诞，总有一个人在午夜的深处仰望天空，然后对着二十多年前的周星驰回应他说过的话：

“我心中的一团火，是不会熄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