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王朝》：漫谈张廷玉夜访孙嘉诚的深意

在电视剧《雍正王朝》中，同样有个细节不得不令我们仔细分析一下，那就是身为上书房首辅大臣的张廷玉，何以深夜屈尊到一个曾经只做到户部六品主事、还被罢了官的孙嘉诚家，主动和孙嘉诚拉家常闲聊。

要知道，以张廷玉此时的权势，不知道有多少人主动靠拢，意图成为其门生，好飞黄腾达。

张廷玉每天光打发这波人都忙不过来，何以会把宝贵的时间耗费在一个小小的孙嘉诚身上？

有朋友大概会说，这是雍正授意安排的，张廷玉只是奉命执行一下而已。

或许有一定道理吧。

不过话说回来，张廷玉身为百官之首，如果是执行雍正的旨意，他安排个下属过去宣读一下雍正的旨意，再言语开导孙嘉诚几句，走完整个过场，也完全可以交了作业，何必还要亲自登门？

如果咱们复盘一下此前的几个片段，或许就能看明白张廷玉进行这波操作的用意。

在此之前，孙嘉诚第一次亮相，是在雍正和八阿哥、十三阿哥以及上书房张廷玉、隆科多、马齐讨论新朝制钱的会议现场。

在讨论新钱之前，雍正和在场诸人还讨论了另一个议题，那就是关于雍正朝首次恩科考试主考人选的安排。

只见八阿哥非常罕见地保举张廷玉的弟弟张廷璐担任主考。

之前我专门在文章中提到，能够成为恩科考试的主考，意味着未来的青年才俊，都要经这个主考的点拨而完成“鲤鱼跃龙门”，从而步入庙堂。主考不仅可以借机收获一大波人情，甚至今后还可以培植一批自己的政治势力。

足见，八阿哥是把一个丰厚的人情送给了张廷玉。

为什么八阿哥会一反常态，上演了一出“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奇剧呢？

咱们且看雍正和他们在讨论新朝制钱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原本雍正看见八阿哥递上来的新钱，品相、质地俱佳，赞不绝口。

就在这时候，一脸丑相的孙嘉诚却和户部领导们咆哮着来到了会堂。

只见孙嘉诚直言不讳地指出新钱采用“铜六铅四”配比的弊端，其涉及到地方官员利用铜钱进行反复熔铸，再利用铜钱和白银的汇比差额，从百姓头上谋取暴利的内幕勾当。

其中的那套算法、数据，令初为皇帝的雍正一脸懵逼。

还好，站在一旁的张廷玉不厌其烦地对雍正科普了其中的深刻套路，算是帮雍正解了围。

看得出，张廷玉比孙嘉诚对这套算法还要精通了解。

那么一个问题来了：既然张廷玉对地方官员利用铜钱和白银的汇比差额谋取暴利的套路了如指掌，为什么一直默不作声？还要等到户部的六品主事孙嘉诚讲破其中实情的时候，才主动说出？

是工作疏忽？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说别有他意？

如果我们联系到前面八阿哥保举张廷璐担任恩科主考，就不难看出其中的内幕。

原来八阿哥提前向张廷玉送上一份丰厚的人情，就是希望张廷玉在接下来自己向雍正推荐“铜六铅四”新朝制钱之时，张廷玉能够予以默许支持——因为在场官员，只有长年处理政务的张廷玉最熟悉其中“暗箱操作”的流程。至于马齐、隆科多等人，要么是个墙头草、要么业务不精通，绝不会主动拆穿其中的内幕。

张廷玉“get”到八阿哥的“美意”后，一时犹疑不决，眼看雍正满心欢喜，只好就坡下驴、蒙混过关，顺势还了八阿哥的人情。但是好巧不巧被孙嘉诚撞破此事，张廷玉只好将此事和盘托出，先在雍正面前过了险关再说。

至于如何还八阿哥人情，留着今后再说。

这之后，雍正和十三阿哥、张廷玉在单独探讨对于孙嘉诚的安排使用问题之时，只见张廷玉主动向雍正进言，先安排孙嘉诚历练一下，再考虑重用。

按照张廷玉的“历练”说法，自然是要把孙嘉诚安排到别的任上工作一段时间，看看其表现再说。

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张廷玉其实是想在其他任职上给孙嘉诚找点事做，只要让他忙于做事，他就顾不上再去理会制钱的事了。

那么八阿哥就可以顺利地将新钱铸造推行下去，他以及他背后的那些利益官员群体，依旧能够从中获得丰厚收益。

说到底，张廷玉如此安排，就是为了暗中还上八阿哥举荐张廷璐的人情。

结果张廷玉的建议当场遭到雍正的驳斥。

雍正的意思是，直接安排孙嘉诚到督察院任监察御史，晋升成三品官。

雍正毫不客气地驳斥了张廷玉的“历练”说法，让张廷玉感觉到他的那点小心思已经被雍正看透了。而且雍正接下来准备直接安排孙嘉诚到都察院任监察御史，这是个级别虽不如张廷玉高，但是却至为要害的部门。

按照孙嘉诚的这个秉性，如果接下来在监察御史这个任上做事的话，张廷玉为还人情，暗中帮八阿哥打掩护，推进新钱铸造的事早晚会被孙嘉诚盯上。

到那时候，张廷玉在雍正面前就更不好过关了。

为了缓和与孙嘉诚之间的关系，同时为了自己未来长远考虑，张廷玉干脆送佛送到西，亲自到孙嘉诚家里，一边和他拉近关系，一边亲自宣读雍正对他的任命，好借机收割一下孙嘉诚的这份人情。

至于张廷璐那边，既然木已成舟，未来是福是祸，只能听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