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墙：东德人无法翻越的心墙

就像鲁迅先生论“雷锋塔的倒掉”一样，东西方越来越多的思想家，在观察柏林墙倒塌30多年的变化。

二者相同的是，鲁迅得知法海镇压白娘子的雷峰塔倒了，发出一声“活该”！而世界对柏林墙倒塌的庆幸，与鲁迅和后来艾青写的«墙»一样，都是对极权的诅咒！不同的是，30多年后，东德旧思维，依然阴魂不散，原东德心里的“柏林墙”尚未拆除。他们以往身上的受虐狂或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让他们认知上产生迷茫，反而生在福中不知福，希望回到东德去。这类似«农夫和蛇»，冻僵的蛇，醒来反咬原西德一口。造成这样奇怪现象的主要原因，是德国政府和知识精英放弃了对原来东德制度文化遗产的全面清理。白娘子是决不会让儿子把雷峰塔再修好，她再回到塔里蹲监狱。但社会转型，不像雷锋塔倒掉这样简单。

01.支持默克尔政党的东德人很少

与许多分解民族一样，东、西德是冷战思维的恶性产物！柏林被前苏联修的墙一分为二，德意志民族被美苏割裂28年之久！

30年前，东德人推翻“柏林墙”之后，东德制度彻底破产。东德人满怀信心地投入到原西德的怀抱，东、西德从此实现民族大统一。

但此后，东、西德之间依然存在着看不见的障碍，如同心里又修起一道“柏林墙”。当东德人过去因过去贫穷和教育落后，导致统一后，无法与西德人竞争，有时失去就业机会时，他们往往不是拼搏努力，补上这一课，而是怀念起东德的铁饭碗和集体贫穷。受祖父、父辈“今不如昔”的怪诞思想影响，就连没有见过“柏林墙”的第三代东德人，也怀疑东德是美好的。

相反，与东德几乎同时完成社会转型的波兰、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在短短几年就解决了这一观念上的正本清源。这四国的民众，不但不再怀旧，不再困惑，反而庆幸融入新制度。但前苏联各国以及罗马尼亚、保加利亚、阿尔巴尼亚，都或多或少存在东德的问题，觉得过去的苦日子“好混”。这说明他们所受毒害之深，同时说明原西德政府没有在观念上做好持久战的准备。

有学者发现，过去东德人被灌输了太多的谎言，如果不去除这些邪恶思维，是没有空间装进新观念的。按理说，东德人是最没有理由产生这种恩将仇报的困惑的，因为东德与所有其他转型国家不同，不是依靠自己的力量独立完成的，而是依靠原西德的政治开明刮和经济市场化的主导力量，把东德纳入统一格局的。从德国统一开始，5年内德国政府向东德地区投入了8亿马克资金，原东德居民人均获得3万美元，没有哪个转型国家有如此慷慨、博爱的资助。尽管东德地区居民人均收入大幅上升，生活水平接近原西德，但仍然有40%的东德居民认为经济状况不如统一之前，甚至“返退”。这种常见的“端起碗吃肉，放下碗骂娘”的现象，说明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意识形态一旦凌驾在亲情和人心之上，一定是邪恶的。以往东德互相揭发、监督，六亲不认，大义灭亲，同时也灭掉了他们人性中的良知，只剩下动物性和兽性，变成了今天喂不饱的白眼狼。因此，过去原东德人一直大骂对他们充满母爱的默多尔。

02.好了伤疤忘了疼

据一位当年访问学者回忆，在东、西德未统一之前，两国官方的汇率是1:1。但在西德的私人银行，却是1个西德马克，兑换12个东德马克。东德为了防止西德的亲属用金钱资助东德的居民，派秘密警察对西德前来的旅行者，进行搜身，让他们双手抱头，进行肉体检查。东柏林的商店货架上，品种稀少，餐馆里食物单一，而西柏林市场上琳琅满目，应有尽有，被誉为“曼哈顿的第五大道”。受“柏林墙”的阻隔，东德人无法去西柏林购物，虽然他们无法进入西伯林，但他们家庭的电视天线，统统都对准西伯林，将繁荣的西德看得一清二楚，只能望梅止渴，痛骂东德治国无方，猜测自己前世一定被魔鬼诅咒了，才生在东德！恨不得每天夜里扇自己1000个耳光。

当时，东德的生产率，自称名列世界前茅，但实际不如西德的2/5。当时东德的经济主要依赖西德的援助来维持生存。东德总领导人昂纳克，下令以最高机密封存，不得泄露自己的“经济实力”。对外宣称，东德是“工人阶级的天堂”，结果，后来工人的女儿为了一块西德巧克力，参加了推倒柏林墙的队伍。此前，昂纳克防止西德人“带坏了”东德人，幻想用45公里的高高“柏林墙”来阻挡东德人的眼睛。

但谁也没有想到，30多年后东德人心理上的“柏林墙”依然未倒，给德国未来留下了阴影。看来“好了伤疤忘了疼”或“人是最容易遗忘的动物”，并非空穴来风。

03.只想栽花，不愿拔刺，导致种下苦果

有一位著名学者，对“东德现象”分析的非常透彻。他认为，当时西德国政府为了顺利完成统一，不想直面东德旧体制高层成员的抵制，所以采取了只种花，不拔刺的思维模式，结果留下隐患，种下了难以消化的苦果。正因德国高层失去了在转型之初推动旧思维转变的黄金时间窗口，现在补课不但为时已晚，而且难度更大了。如果当初多数原东德高层成员否定了旧体制的道德观念，接受了新的价值观，同时校正自己的行为，就会形成推进德国文明社会的合力，反之，就产生了今天与原西德人攀比，不劳而获的索取心理，以及种种非理性的不满。

那么，形成对比的是，中欧四国的社会重建，为何没有出现原东德的白眼狼现象？主要原因是由于当时这四个国家，不是靠外力转型，而是由内在的独立知识分子和部分思想开明的高层官员主导的。他们不约而同提出三个实现社会转型理念，分别是忏悔、灵魂净化和牺牲。忏悔，是指反思极权的反人类行为；灵魂进化，是指推动新型现代社会价值观的形成和重塑；牺牲，是指放弃以往的既得利益和特殊待遇，打破“一切向钱看”的怪圈儿，提倡全社会从金钱动物，权力动物，向一个文明人转变。这样，中欧四国虽然没有有形的“柏林墙”，但他们提前推翻了无形的“柏林墙”。他们的成功范例，以及德国的失败教训，同样在人类文明进程中具有标本意义。[作者：王大路] （图片来自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