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译:字墨真,又字:丹顶仙子。号:道子,又号:野逸之人。现为北京大学艺术学院美术学系教授北京大学书法研究所所长,北京大学中国画高研班工作室导师,中国画硕士研究生导师,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华美学会会员。
1962年2月生于北京,1989年北京大学中文系毕业,获大专学历
1991年考入北京大学哲学系美学专业研究生
1994年获硕士学位并留校任教。
1993年荣获该系最高学术奖“冯友兰奖学金”
2012年荣获北京大学优秀教学科研奖
2018年《中国画艺术美学》(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荣获中国文联第三届“啄木鸟杯”中国文艺评论年度优秀著作奖。主要学术理论专著
2012年《中国书法艺术美学》、2018年《中国画艺术美学》、2019年《中国书法艺术鉴赏》等。
主要代表性绘画艺术作品专集:2000年《当代名画家精品集-高译卷》、2005年《中国水墨-高译卷》、2009年《中国当代名家画集-高译卷》大红袍、2010年《走近画家-高译卷》、2011年《中国近现代名家画集-高译卷》大红袍、2012年《中国美术家大系-高译卷》、2013年《美院讲堂-中国艺术名师画集-高译卷》等。
读画家高译先生的丹顶鹤组图,使我想到了《红楼梦》中“寒潭渡鹤影”的诗句,这句诗代表中国艺术中的一个大境界,若用它来评价高译先生的画,庶几之。 鹤,与中国文人的纠缠实在太深了。在《诗经》中,就有“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的咏叹,即一位士人隐遁于遥远的山林,保持独立的节操,他发出的声音如同野鹤清鸣,声震四野。这里鹤是独立人格的象征。
有人送给东晋哲学家支道林两只鹤,支怕它们飞了,就将它们的翅膀捆了起来。鹤渐渐长大了,却整日没有精神,支道林突然醒悟道:“鹤有凌霄之志,怎么能以它为近玩?”于是放而使之飞去。这个故事流传久远,在这里,鹤是自由的象征。
鹤还是中国文人高逸生存方式的隐喻,人们说宋代林逋“梅妻鹤子”,不是说他有爱好宠物的习惯,而是强调他有一种潇洒利落的精神气质。明代文人印的开山人物文彭有一枚“琴罢倚松玩鹤”的阳文印,所表现的也是一种人生境界。在中国士人看来,鹤是一位舞者,它舞动着人的灵魂,它又似一位歌仙,如华亭鹤唳那样的缠绵悱恻之声,吟叹的是人的生命。断云孤鹤,萧然而行;寒潭鹤影,飘然无踪。鹤寄寓着中国文人别样的灵魂。
高译的鹤图表现出一种“游”的境界。他的鹤图落脚点不在孤独、清高,也不在对自由的强调,而是表现万化自生的活泼,那种无所滞碍、上下与天地同流的精神。
中国古人心目中的鹤是具有一定神性的,所谓“跨鹤绝尘去,云中登清啸”,道教中以羽化来形容成仙,用鹤背人来形容成仙的人。表面看,高译先生的鹤也有一种高严浑穆的宗教感,有飘然而飞的势态,有清逸绝尘的意思,但在我看来,他的立意似乎并不在遥不可及、不可叩问、只能匍匐其下的神性,而在活泼的人性,不在浑穆的宗教感,而在生命的大智慧,不在叙述一个与自己没有多少关系的程式化图式,如中国古代祝寿的松鹤之类的图,而在表现自己当下直接的感觉。看他的鹤图,常常有一种说不出的亲近感,瞻焉在前,忽焉在后,徘徊左右,使你难以忘怀。
他的鹤在清溪边,在旷野外,在渺茫的芦苇丛中,嬉戏着,呼唤着,引颈前望,振翮欲飞,和清风,沐晨露,伴淡月而微吟,沐清雾而轻舞。他创造的一个个与鹤相关的世界,真能使人从喧嚣走入宁静,由浮华转为天真,弃芜秽而存清丽,刊落表相,直入浑蒙。他的丹顶鹤水墨系列之十四,就是一幅成功的作品,梦幻般的山林,被轻雾笼罩,被溪水缠绕,在微茫惨淡之中,几只野鹤立于岸边,如站在一片云中,给人无限的想象,使人产生强烈的欲与之同游的愿望。
高译的鹤图还有一种平常的禅心。我喜欢他的鹤图系列中特别的柔和感,在当今“现代性”的喧嚣中,这样的柔和实在太难见到了。他的画,画得非常干净,也非常平和,摒弃了躁动,去除了争锋,淡化了欲望,于是山花烂漫,弱柳扶风,清泉在前川滴落,落红随空花飘荡。他的画不是大喊大叫,而是轻声絮语。他的这类作品,总是被清逸、温馨、典丽、温润包围,没有剑拔弩张,只有轻云带鹤还。但这并不是呢喃儿女之语,也不是慵懒的呻吟,而是在平和中淡去一切冲突,让世界自在兴现,花自飘,水自流,鹤自舞,云自舒卷,天自开合。禅宗中有一境界,叫“两岸芦花雪,江水一天秋”,我在高译先生的不少鹤图中也体会到了。
他有一幅画,画深秋的远山,溪水潺潺,绵延无际的芦苇如雪一样延伸,微茫的光影在跳动,几只野鹤若飞若扬。看这样的画,真有身似灵鹤轻飞去、心如冰壶彻底清的感觉。热衷于“撕裂”的现代性陈述当然有它的价值,但我更喜欢这样柔和的格调。富有韵味的柔和,有安顿人性灵之功效。
高译的鹤图有一种“影”的妙意。影,是高译绘画的意象特点,虽然他的画中多画云影、月影、树影、水影等,但在我看来,高先生可能并不是对影子感兴趣,而是将具体的物质虚幻化、外在的对象诗意化。八大山人有一句对画的断语给我印象深刻,他认为“画者东西影”,即绘画都要有具体的物质表现,都要画具体的“东西”。
但一个好的画家,不能停留在作为物质存在的“东西”上,而是要由实及虚,由象及影,由外在物质化的对象,渗入到内在的生命化的世界,将自己与外在世界融为一体。画家应该画物象的“影子”,而不是物象本身。就像高译先生画鹤,其实他笔下的鹤又可以说不是鹤,不是家禽野鸟,而是人的灵性的象征物,是人的生命的活的呈现。他通过鹤的轻舞微吟,追求自己生命的云影天光。
他的画面颇得益于禅家片云太虚、不粘不滞的妙蕴,在秋末的苇絮飘舞中,在雪落荒原的浑莽境界里,在暮霭沉沉的氛围下,有几只野鹤闲度,闪烁飘渺,似有若无,细影灭没于水际天光中,将人带入超现实的境界中—我们生存在局促的世界中,需要艺术将我们带到空幻的所在,这流光逸影的存在,似乎是一个幻象,但谁又能说你看到的听到的或者是落脚于大地的就是一个实在?
鹤,与中国文人的纠缠实在太深了。断云孤鹤,萧然而行;寒潭鹤影,飘然无踪。鹤寄寓着中国文人别样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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