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瘸子有多狂？为偷拜高人学艺，偷遍17省36趟火车，团伙超150人

火车站

1984年，哈尔滨市公安局侦破一起全国重大偷窃犯罪案件，犯罪团伙组织严密，分工明确，主犯黄庭利在1986年被判处死刑，也是新中国成立以来第一个因为盗窃而被枪毙的罪犯。

黄庭利是山东沂南县大庄乡后梁村人，小学未毕业，1969年到黑龙江某农场务农。每天上工记分，白日在农场开荒，晚上因为疲惫也会早早休息，如果不是那场意外，或许他也能作为一个普通人度过一生。

1976年4月，黄庭利回家探亲，他的包里放着辛苦积攒下来的工钱和几样特产。可是只一个回神，他就发现自己的包里的钱没有了。

回乡的喜悦与畅想瞬间化成愤怒和绝望，他急着一个车厢一个车厢地追着小偷，不甘心自己的全部身家就这样消失在茫茫人海。

可屋漏偏逢连阴雨，他在追小偷时不慎从列车上摔了下去，当场被压坏右腿。火车站觉得愧疚，出资为他按了假肢，并给了一笔补偿款。

人流密集的车站

从疼痛中清醒过来的黄庭利对于自己残疾的事实难以接受，可每次上访闹事时火车站会给他一些钱，这让他逐渐心安理得地享受事故带来的福利，并逐渐沉迷其中。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一方面因为残疾，一方面因为火车站的退让，黄庭利渐渐已经不想再凭借劳动去养活自己。最终也干起了偷窃的行当。

可是一开始的黄庭利扒窃技术生疏且身有残疾，经常被同行排挤贬低。但即便受尽欺负，他也没想去真正找个像样的营生来摆脱困境。

现在的新乡火车站

火车站的旅人熙熙攘攘，同行的窃贼在车厢、车站来来往往，谁也想不到眼下这个潦倒不堪的小贼几年后会成为全国通缉的大盗。

80年代的中原铁路线有句话叫做“火车好坐，新乡难过”。新乡指的是河南省新乡火车站，是黄庭利盗窃团伙的重要据点之一。

1984年3月，在从北京开往兰州的121次列车上，新乡某场地工学校的赵老师发现自己的背包被割了一个将近一尺多长的口子。

里面装着6000元人民币和500美元现金，一本存折，两本护照和五张机票。赵老师这次出行是为了出国采买教学设备，事关重大，失窃后立即报案。

小偷扒窃

可就在两天后，警方还在排查上一起案件，新乡火车站又发生了一起大额失窃案。

这次的失主是濮阳县城关镇和平面粉厂的副厂长管先生，他刚上车就发现自己的背包上有一个大口子。管先生赶紧拉开拉链翻找，2900块的公款果然消失了。

接连发生的大额盗窃案引起当地警方的高度关注，恰逢此时，洛阳正在准备世纪花市，许多外国游客将会慕名而来。可想而知，接连出现的恶性偷窃事件如果持续下去会给国家带来多大的损失。

声誉

公安部下发全国通报，要求各地警方要尽快将犯罪团伙捉拿归案，全国各地追捕该团伙的大联合就此展开。

地区

通缉新闻

此时哈尔滨市的扒窃也格外猖獗，当地警方在深入调查时找到一本特殊的花名册，这个16开的笔记本上记录这包括黄瘸子、三毛、狼狗、江米条在内的等共计74个稀奇古怪的绰号。

哈尔滨市公安局请来经验丰富的老刑警，顺藤摸瓜、抽丝剥茧，将整个犯罪团伙的雏形推理出来。

该犯罪团伙主要成员包括黄瘸子、李玉芬、车小夫、卓仁府等，整个团伙有三支队伍，合计150多人。轻轨队主要在火车上作案，南下支队在河北、河南和山东等地作案，北上支队则在东北作案,大大小小遍布17个省，偷盗过的火车不下36趟。

警方审讯

警方在摸清他们的行动规律后立即开展抓捕。3月19日，刘家人、李玉芬、童亚丽等29人先后被捕，警方从该团伙二把手李玉芬口中了解到一个关键人物。

李玉芬说，他与向华、童亚丽等通常在哈尔滨附近扒窃，作案金额达到23000元，曾经在天津被收审过一次，可是黄瘸子却从来没有被警察抓到过。

警方问他们黄瘸子原名叫什么，可是有的人压根不知道，哪怕知道也不愿意透露。他们认为黄瘸子行窃多年无一失手，警方也无可奈何，抓不到黄瘸子，他们的罪行也成不了。

影视截图

犯罪嫌疑人们叫嚣：“你们公安局抓到黄瘸子才算有本事，他偷东西向来不留马脚，你们抓他吧。抓不到他，我们的问题也说不清。”

案件到了这里卡壳，警方知道关键点就是黄瘸子了。所谓“擒贼先擒王”，为了顺利破获这个盗窃团伙，哈尔滨道理公安分局刑警沙元璋带领一个小组赶到济南一带实行追捕，同时通知了17个偷窃高发省进行联合追查。

可他们对黄瘸子了解得太少了，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名字，只知道他是山东人，约莫三十七八岁，去年在山东流窜作案期间又娶了一个妻子。凭借这些有限的信息要在偌大的山东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潍坊火车站旧照

这个神秘狡猾的黄瘸子就是黄庭利，那他又是如何从一个落魄的小贼走到如今的地步呢？这还要从那个他摔下来的火车站说起。

当时在火车站行窃的黄庭利没有经验，经常失手。少不了同行的嘲笑和旅人的愤怒，挨饿受冻是常有的事儿。一天一个小贼看他可怜，悄悄跟他说：“这块儿有个偷东西的高人，你要是能找着他，跟他学上两招，那你就不愁了。”

黄庭利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可没人知道这位“高人”长什么样子，叫什么，住哪里。黄庭利找了一圈儿都没有头绪，只得继续扒窃为生。

这天他盯上了一个出租车司机，对方口袋里鼓囊的钱夹牢牢吸引了他的目光。他左右打量，瞅准时机将那个钱包偷了出来。

旧式火车站

就在他躲到一边暗自窃喜时，一个老人的声音传来：“钱包是空的，你怎么还偷？”

黄庭利大惊，回头一看，一个瘦瘦的老人站在背后，头发灰白，穿着半旧，唯独那双看起来浑浊的眼睛里，眼神犀利无比。

黄庭利打开偷来的钱夹，果然是空的！原来这个老人在之前已经偷过一遭，取出钱后又将钱包又塞了回去。黄庭利觉得自己的好运气要来了，眼前这个老人正是他要找的“高人”！

他当即要拜师学艺，高人不同意，但经不住他的坚持恳求，又见他残疾可怜，便收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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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两年后这位高人重疾去世，黄庭利也将老人的绝招学了不少，化名黄瘸子重新开始单干。他曾经因为断腿而遭受白眼，“出山”后“瘸子”的名号反而成为一块越来越响的招牌。

当时的窃贼中草头林立，黄瘸子为了抢占地盘向当时哈尔滨火车站的扒手老大发起挑战。两人约定，在火车出山海关之前，谁偷的金额大，老大的位子就由谁来坐。

两个人很快在火车上选定了目标，那人的皮包是满的，一看就是公务出行。黄瘸子让对方先动手，可那人绕着目标几番下手均没有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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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失败，可他也不信黄瘸子能够得手。黄瘸子不慌不忙拿了张破雨衣在那人脚下睡着了。火车驶了一站，黄瘸子神态自然地起身离开。

两人下车回到窝点，黄瘸子从身上甩出一扎人民币，足足7000多块。那捆人民币是十元面值的，黄瘸子以衣物为遮掩，划开皮包，将钱一张张从里面抽了出来。对方认输，将自己蹲踞的那块地盘儿让给黄瘸子。

黄瘸子的势力就此开始扩展，他的扩张引起了当时东北有名的贼王七爷的注意。对于这个挑战权威的新人，七爷自然要捍卫自己的地位。上一波引起的谈论还未停，一轮新的较量又在火车上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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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挤的列车里，黄瘸子就架着拐杖走进了一个个车厢，回来后将身上27个钱夹一股脑摊在两人的桌前。他直视着七爷，眼神里露出得意：“该你了。”

毫无疑问，这场比试黄瘸子又赢了。“黄瘸子”在贼圈儿中名声大噪。东北地界上的团伙鲜少有再去挑战他的“权威”。

可盘踞在广州火车站的团伙不服，面对来自南方的挑战，黄瘸子非但没有紧张，反而异常亢奋。那种身无败绩的骄傲和对自己技艺的自信像一簇拱动的火，催着他应下对方的请战。

就这样，一场荒唐的“全国小偷代表大会”就在上海召开，来自各地的小偷头目闻声而来，想要借此“华山论剑”，一举打响在全国的名声。

影视截图

最后，广州头目的手表在神不知鬼不觉中被黄瘸子拿下，这一招着实技惊四座。各地在与黄瘸子的交手中也均落下风，就这样一场充满武林黑道意味的比试将黄瘸子的地位捧到顶峰。

黄瘸子的野心也日渐膨胀，他自封“铁道游击队长”，想要用在东北扩张的方法占领全国。

他或许没有意识到登高必跌重，所谓正邪不两立，他们在为了满足一己私欲肆意伤害人民财产的时候，就注定了在将来某一时刻必然要付出代价。

1984年3月27日，沙元璋带领小组与济南市联合展开搜捕，他们在车站附近的大街小巷设卡巡逻，又分兵两路走访群众和招待所，但都一无所获。

出警情况参照

直到三天后，警方在一家招待所的座谈会上得到一个重要信息。一名员工听到黄瘸子这个名字立即反映道：“听说他在潍坊搞对象了，那女孩叫小玲子，和我们一样也是个服务员。”

警方听到后立刻部署后续动作，他们赶赴潍坊，在公安局里见到小玲子的父亲。这位年迈的退休工人说去年3月，小玲子没打招呼，就跟一个姓黄的瘸子跑了。今年二月，女儿从沂水县来了一封信，说自己生了一个男孩儿。

老人流着眼泪，叹息自己女儿遇人不淑，他还给警方透露了一个关键信息：“闺女说他叫黄庭利。”

警察收审犯人

一场跨越千里的追查终于打通了关窍，沙元璋带领小组在沂水和沂南展开摸底，终于得到了黄庭利的所有详细信息。剩下的就是设好包围圈儿，等待瓮中捉鳖。

警方先去了黄庭利父母家，两个老人说，他先前领回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孩子，现在正在他三姨家坐月子，可是现在大人和孩子都已经不见了。

沙元璋立刻带领小组连夜赶回潍坊，争分夺秒，生怕给小玲子和黄庭利留下时间转移。他们在警局里又一次见到了小玲子的父亲。

这位老人希望通过自己的积极反映能让或许还蒙在鼓中的女儿不至于毁了将来。

以前的潍坊车站

老人说小玲子带着孩子回来了，正住在她大姐家，但是那个黄瘸子并没有和他们在一起，只说过一段时间会回来看孩子。

此时警方已经将周围的交通要塞安插好了人手，并且充分发动群众力量，静静地张开天网。

4月9日下午，派出所接到群众报案，说看见黄庭利在潍坊火车站下车了。警方立刻摸索他的可能落脚点，一辆辆警车迅速出动，将他落脚的商业局招待所围了个水泄不通。

此时的黄庭利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无处可逃，只得束手就擒。他的落网，彻底摧毁了嫌疑团伙负隅顽抗的心理防线。他们慌了手脚，对自己知道的内情和在逃人员的线索供认不讳，纷纷交代。

4月18日，哈尔滨市公安局正式成立打击流窜作案指挥部，由市刑警大队副队长王世权亲自率领，南下追捕漏网之鱼。曾经在黄庭利组织下嚣张一时的盗窃团伙溃不成军，

三个月后，名单上的其他在逃人员也被一一收捕。

警方围捕嫌犯

黄庭利初始的遭遇本应值得同情，可是他却将同样的伤害投放到无辜的旅人身上。

不知道他有没有想过自己偷的钱，可能是某个学校为了培养学生精打细算才积攒下来的经费，可能是某个工厂从银行支来要发给工人的工资，可能是哪个异乡人打拼一年才攒下来的回乡钱。

他们偷的财物，或许有离家求学的学生带得学费，或许有千里迢迢来大城市治病的医药费，或许有数年积攒马上就要还清的欠款……他们把许多普通人原本该平静的生活偏偏撒上一股灰暗。

在车站受到的欺负，在他乡经受的孤独，在流窜时提心吊胆地多躲藏，是黄庭利歪斜的价值观形成的主调。在意外发生后，他没有选择积极面对，而是在自抛自弃中逐渐沉沦。

犯罪嫌疑人伏法

黄庭利的不幸遭遇与人生转变，是他手下流窜团伙人生际遇的一个缩影。可是人生在世，又有多少人能够一生顺遂，富贵无忧。

坎坷才是人生主调，因果在冥冥中自有对应。一个人只让自己堕落，或许是他在失望之际对于道德和人性的最后一丝保留。

将自己受过的伤害施加于无辜的人，则是在踩过道德底线后又无视法律的尊严。黄庭利自己交代说，不偷穷人和孕妇，可这种所谓的“良善”不过是一种无关痛痒的自我救赎。

邪不胜正，黄瘸子的故事传奇再如何神话，也都是醒世恒言下的一声警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