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威故事 | 甘肃名将杨嘉谟

甘肃名将杨嘉谟

明朝崇祯年间，凉州杨家将的代表人物杨嘉谟在任甘肃镇总兵时，因平定关中农民起义“有功”，被陕西巡按御史特向朝廷幕府呈报请功。也是这个原因，杨嘉谟从此名声大振，而被调任为蓟镇总兵。

明朝九边重镇中，蓟州镇和甘肃镇都具有举足轻重的战略边防意义。崇祯年间举人查继佐曾上书朝廷说:“以守之难易论，诸边皆难，而辽东、甘肃尤难。何则？辽东僻处海滨，三面皆敌；甘肃孤悬天末，四面受警也。”同为重要的边关重镇，朝廷为何将凉州将士杨嘉谟从甘肃镇调往蓟镇呢？这还得从一年前蓟辽军事集团中的首领相互攻讦说起，其影响了边境安宁，朝廷遂有“议叙补蓟门总兵”之举。

在这之前是河南唐县人曹文衡任蓟辽总督，山西偏头关人王维城任蓟镇总兵，大太监邓希诏任监视中官。然而，邓希诏与蓟辽总督曹文衡为争抢一把手，相互揭短，互相扯皮。朝廷过问时，蓟镇总兵王维城就替蓟辽总督曹文衡说了几句话，却没料到这邓希诏竟然是崇祯皇帝的人。所以当时兵部给事黄绍杰巡视完蓟辽边关，回京后向皇帝进言，请求重用曹文衡而罢免邓希诏时，崇祯皇帝不仅没有采纳黄绍杰的意见，

反而将曹文衡、王维城调往他处闲置起来，重新调杨嘉谟任蓟镇总兵，总领蓟辽边防军务。邓希诏仍留蓟镇军中任监视中官一职。邓希诏原本是皇帝身边的“红人”，经曹文衡等二人去职一事，更在军中建立了他位尊权重的威严，便开始在军中指手画脚，颐指气使，根本没把来自甘肃镇的杨嘉谟放在眼里。诸将虽然看不惯，却也无计可施。

在明朝，太监监军的主要任务就是监视总兵官的行动。如果总兵官不和监军太监搞好关系，就会事事受制，甚至会被罗织罪名密奏到皇帝那里，轻者罢官，重者杀头。反之，如果和监军太监相处得好，沆瀣一气，打胜仗固然可升官封爵，打败仗却也可以谎报战绩而得到封赏。太监监军实为明代弊政，严重制约和打击了边关武将征战杀敌的积极性与主动性。崇祯即位初年，鉴于魏忠贤祸败朝政，就将各镇监军太监全部撤了。后来因为“东林党”为主的文官朝臣陷于门户之争，朝廷军饷入不敷出却又无计可施，崇祯考虑过再用太监一事。当时诸太监在军中多克扣军饷，遇到战事来临自已先逃之夭夭，兵务管理混乱不堪。吏部主事周镳曾极力陈述过太监监军对边疆战事的祸害，崇祯皇帝不仅不听，反而将周镳贬为庶民。杨嘉谟能够于此时被崇祯皇帝任命为蓟镇总兵，反映了崇祯皇帝对他的信任与重视。

杨嘉漠第二次戍守蓟辽边关时，蓟辽前线的战事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数年前孙承宗、袁崇焕构建的宁锦防线已经被后金军队攻陷，大凌城、锦州城相继失守，明朝名将祖大寿、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麻登云等先后投降了后金，“宁锦大捷”时的豪壮气象似已荡然无存。和甘肃镇相比，其时蓟州镇已危在旦夕。只是崇祯六年（1633年）后，后金对明朝用兵战线逐渐偏移至旅顺、宣府和大同一带，蓟辽边关战事稍稍变少。杨嘉谟在蓟镇总兵任上的事迹在史料中至今没有发现任何文字记载，让后来那些试图为杨嘉谟作传的人十分头疼。但奇怪的是，蓟辽边关的雾灵山上的一块石头上铭刻了杨嘉谟任蓟镇总兵的一段文字。

雾灵山为燕山主峰，坐落于北京密云和河北兴隆交界之处。山上有一天然花岗岩巨石，因为巨石正面平滑处有明代石刻文字，被当地邑民称之为“大字石”。从这些石刻文字的内容及年代痕迹可以看出，这块碑刻是分三次完成的。明洪武年间，刘伯温首次在石头上题刻了“雾灵山清凉界碑”七个大字。万历年间，蓟辽总督杨兆命李逢时在大字左侧镌刻了九十三个字。之后杨嘉谟又命状元协守在大字右侧镌刻了九十个字，文曰:

崇祯乙亥岁，季春吉旦，镇守蓟镇总兵杨嘉谟、整饬密云兵备高斗光、密云户部郎中王徵俊、监视西协军务张升、巡抚顺天都院张鹏云、监视西协军门邓希诏、总督蓟辽军门丁魁楚。吉家庄守备、黑谷关都司、曹家路游击、状元协守。

这些文字记载的是崇祯八年（1635年）三月初一，杨嘉谟、王徵俊、张升、邓希诏、丁魁楚等众多官员在视察燕山一带长城边防时，登上了久负盛名的雾灵山，看到开国军师刘伯温赐名的巨石，感其风光无限，气势恢宏，遂刻字留念。一块大字石，跨越了洪武帝至崇祯帝之间数百年的峥嵘岁月，反映了蓟辽边关数百年来战火纷飞的史实，几乎涵盖了整个明朝历史。

满族势力日渐强大，皇太极称帝，改国号为“大清”。既而多罗武英郡王阿济格统领八旗十万军队攻打明朝。七月，清兵攻陷昌平，后相继攻下良乡、顺义、宝坻、定兴、安肃、大城、雄县、安州等近畿州县。燕山一带烽烟迷津，战乱频仍，生民流离失所，哀鸿遍野。

遗憾的是，在这些史料典籍中，找不到蓟镇兵马及杨嘉谟参与作战的文字记录，流传下来的《杨氏家谱》也没有杨嘉谟蓟镇总兵任上的事迹描述。考古发现的《杨嘉谟墓志》论及传主在蓟镇总兵任上时，仅有“身亲矢石，躯躯戎马，庶几四十年”的文字，似乎是对杨公一生戎马生涯的概述。不过《杨嘉谟墓志》中倒是清晰地记述了他从蓟镇离任的时间及原因，称“丁丑岁，公忽遭疾，乞骸得允，归里调养”。“公忽遭疾，乞骸得允”，意思是说杨嘉谟因病请求解甲归养。朝廷准奏，于是他离开了蓟镇，回到了凉州老家养病。

杨嘉谟晚年居住凉州，他主持修撰了凉州《杨氏家谱》。崇祯十五年（1642年）五月二十四日，浩气枕戈的明末边关勇将杨嘉谟因病逝于凉州，享年六十六岁。朝廷闻报，准予杨嘉谟之子、固原镇游击将军杨光烈回乡奔丧。处在内忧外患中的崇祯皇帝没有忘记边臣之功，颁旨敕封杨嘉谟为上柱国、光禄大夫。崇祯皇帝特遣进士、翰林院侍读王锡衮从京师来到凉州，宣读敕封谥爵，协助办理了杨嘉谟的丧事，以示厚遇。

❖ 文章转载自“凉州文化研究”微信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