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衰落，只是从未兴起，谈官营茶马贸易为何在唐代“行不通”？

茶马贸易的起源与发展,在中国的历史画卷中有着浓墨重彩的作用。茶马贸易在宋、明、清各代及其繁华，都采取官营为主的经营方式,然而唐代的官营茶马贸易却没有发展起来，究其原因,不外乎有三者：一是统治政策,二是轻视贸易,三是茶未成藩属地区重要之物。

一、何为茶马贸易，又始源于何时

为明确茶马贸易的含义,这里的茶马贸易不包括茶以外的物物交换或以钱买马贸易,仅仅是指茶与马的互换。茶马贸易在中国人们关系史上有着十分重要的地位。然而这里又要提问了，茶马贸易何时开始?

《封氏闻见记》卷六有云:“回纥入朝,大驱名马.市茶而归”。其后欧阳修据此说写入了(新唐书陆羽传),宋末的两位大师王应麟和马端临分别在其名著《玉海》和(文献通考》中重复了封演之说。于是，茶马贸易攀始于中唐之说遂不胫而走。一千余年以来,向无异议;史学界和茶学界的所有论著皆持此说,奉为不易之论。

二、为何盛唐要进行茶马贸易

1、不同文化的交流

盛唐文化，精彩纷呈，蕃胡文化与中原文化交相辉映，互相融合。冯承钧的《唐代华化蕃胡考》将新、旧《唐书》中辑出蕃胡一百数十人，在参考众多史传、僧传、文集、小说的基础上，分十部分(其中第十部分与吐蕃有关)从人种学的角度探讨唐代异族华化之进程及其对文化繁荣的贡献。换言之，中华文化之所以如此璀璨夺目，那是因为中华人们大家庭各个人们文化长期以来交流、发展的结果。

2、由盛入衰的背景

安史之乱爆发后，大唐精兵逐鹿中原边备尽撤，昔日强盛的大唐帝国急剧衰落，草原气候干凉，水草丰美，最适于牧马的陇右地区丧失殆尽。正如(新唐书)卷、《兵志》所说:吐蕃乘隙陷陇右，苑牧畜马皆没矣。”从此以后，唐代马政一撅不振，国马唯银州、河东是依安史之乱中，动地颦歌胡马来，回给曾出兵协助郭子仪收复两京，与唐开始了以和亲为主的贡赐贸易，唐以绢帛银钱支付马价，安史之乱平息后仍回天乏术，难以改变战马奇缺的困窘局面，为了加强国防的需要，唐王朝大量向回纥市马，绢马贸易就在这样的历史条件下应运而生。

3、不堪重负的马价绢

所谓马价绢，指绢布换马，绢布比马价约40：1。高昂的马价,及大批量的马匹输入,不论是唐室出于显示中原大朝“怀柔远夷”的政策,抑或以高价优惠回纥以制吐蕃,还是出于回纥因出兵助唐平息安史之乱,恃功索取高价的原因,总是唐朝廷的一大负担。代宗大历八年,回纥遣使赤心带一万匹马前来求市,“帝以马价出于租赋,不欲重困于民,命有司量入计,许市六千匹”。宪宗元和十一年和文宗太和元年两次不得不出内库绢计二十六万匹以偿还马值。唐德宗建德元年(780)竟欠马价绢180万之多,“所负马直一百八十万”。

唐代自税茶以来,随着茶叶生产的不断发展和茶税的增加,茶税收入已超过盐铁成为国家的一项主要收入来源。唐朝有条件以茶叶代替绢支付马价。因此,我们认为封演之说是可信的。

三、官营茶马贸易在唐朝“行不通”

我们从现有的史料可以看出,当时的茶马贸易不论是相对于双方的绢马贸易还是宋明清的茶马贸易而言,无论是规模还是次数都无法与之相比。此时茶马贸易因北方人们对茶叶的需求量不大,而表现为零星的、以民间为主的形式尚且没有形成规模。

1、大唐统治阶级的“大义”

唐初推行怀柔远夷的人们政策。大唐对于少数人们诚心地怀柔,而唐王朝处理人们贸易关系时十分谨慎。子元的《文成公主与汉藏友谊》追述了自唐代文成公主开创的汉藏两族的友谊关系。文成公主是一个献身于汉藏人们友好团结事业的优秀女性，她的伟大不仅在于唐代的人民和睦，成为沟通经济文化的桥梁。人们的贸易不是为了求利,即在与少数人们贸易时首先要考虑的不是“利”而是“义”;人们的贸易与非确立在平等的贸易关系基础上的,即采用“惠及四海,则不求自至”的策略,在这种思路下,不可能形成真正的贸易关系。

唐代关于茶税的最早记载是建中三年(782)赵赞建议初税茶,在开宝以前也罕有关于茶事的记载。据李斌城先生的研究,中唐以前,很少有茶诗。代宗(762一779年在位)以后,陆续“尚茶成风”颇相一致。文学是生活的真实反映,上述贡茶、茶税、茶诗的情况表明,茶在中唐以后才逐渐普及到民间,在开宝以前仍是十分珍贵的奢侈品;很难设想,乾元以后,唐政府会用大量茶去易马。其实,到了五代,甚至宋代中期,高昌回纥以马换回的仍是钱帛绢。

2、唐统治阶级重马轻贸

唐朝后期与漠北回纥（纥）汗国的“绢马互市”，持续时间长达约80年，而且数量特别巨大。据《旧唐书》卷195《回纥传》：从唐肃宗时起，为了“酬答”回纥出兵帮助平定“安史之乱”，“每载送绢二万匹至朔方军（今宁夏吴忠市），宜差使受领”；并立“马市”收买回纥马匹。

据《新唐书》卷51《食货志一》：唐代宗朝，回纥每岁“送马十万匹，酬以缣帛百余万匹，而中国财力屈竭，岁负马价。”从唐德宗到唐文宗时期的50年间，共偿付回纥马价绢约160万匹。唐后期与回纥的“绢马互市”，虽有惠国之利，但也造成财政更为拮据之弊。而回纥统治者将从唐朝得到的大量赏赐绢和马价绢，通过北方“草原丝路”转销往西域各地，获得了丰厚的利润。

在中国古代历史上，中原王朝为了边疆秩序安全，曾长期以“和亲”“互市”为政治、经济之策略对于西北陆上的“丝绸贸易”管控比较严格——先后与吐谷浑、突厥（东、西突厥）、高昌、吐蕃、大食等政权发生过对峙与战争，故而对马匹、绢帛、铁和兵器等战略性物品严加管控，以保护王朝国家边疆和经济秩序安全。而在中国古代封建王朝历史中，崇尚文治武伐乘风，似乎少有重视商贸交易的。商金之户永远是在最底层的。商贸的不被重视，也成了茶马贸易的一道阻碍。

3、藏族饮茶文化的落后

《唐国史补》记载:德宗建中二年(781)十二月,遣入蕃使判官常鲁出使吐蕃。常鲁“烹茶账中。”赞普赤松德赞问:“此为何物?””答曰:“涤烦疗渴,所谓茶也。”赞普说“我此亦有”,便命人取来,一一指给常鲁,“此寿州者,此舒州者,此顾渚者,此蕲门者,此昌明者、此湖者”。这段记载说明:此时茶叶虽已经传入吐蕃，赞普的茶大多为淮南名茶,而接近藏区的蜀茶还没有占据主要地位。赞普尚不知烹茶。也就是说,茶叶虽已传入西藏,但仍然没有成为藏族日常不可缺少的饮品。

我们从唐代关于吐蕃习俗的记载可知,唐代藏族饮茶尚未成风气,“其俗重汉缯而贵瑟瑟,男女为首饰。”“俗养牛羊取乳酪供食,兼取毛为褐衣焉,不食驴马肉以麦为。”在藏族风俗、时尚的记载中没有提到饮茶。因此，茶叶传入藏区并不能说明饮茶已在藏族中流行,藏族对饮茶的接受与饮茶在藏族日常生活中占有不可或缺的地位,由于种种原因都需要一定的发展时期。显然,在茶叶成为藏族生活必需的大宗需求品之前，就不具备唐朝官营茶马贸易实施的条件。

综上所述,官营茶马贸易是政府行为,官方是否参与与哪些人们进行易货贸易,不仅取决于官马需求量的大小,还要考虑当时周边环境和统治者为此所制定的政策。与李唐王朝统治中原同一时期的,正好是吐蕃王朝最强大的时期,吐蕃势力的东渐及其对河西陇右地区的占有,缩小了唐朝的统治范围并危及到唐王室的安危,吐蕃成为唐朝最大的边患。中唐以后,唐王朝的当务之急不是与吐蕃互市,建立互惠互利的友好关系,而是设法制约吐蕃;从供求关系而言,唐朝的官马主要靠牧养和回纥提供,又因藏族对茶叶需求还没有形成规模等诸多因素决定了唐朝政府与吐蕃间大规模的茶马交换条件还不成熟。

四、总结

唐代，一个盛世，那个时代所在乎的其实并不是真正的贸易，名誉上的大义更为重要，与其说茶马贸易的衰落，不如说它从未在唐代兴起。探究历史的种种，才能更加的了解中华文化的魅力所在，才能真正爱上这个美丽的国家。

参考文献：

1、司马光《资治通鉴》

2、《茶马贸易之始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