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纠纷：头孢皮试虽阴性依然过敏死亡，皮试不符合规范医方担责

一、基本案情

原告陈某的母亲刘某芹于2020年8月25日到被告x医院就医，主要诊断为慢性支气管炎急性发作，其他诊断为慢性肺源性心脏病、不稳定型心绞痛。该院病历记载，生命体征体温36.8摄氏度，脉搏97次/分，呼吸22次/分,血压120/65mmHg,面容与表情安静，神志清醒，言语流利，查体合作，扶入病房。

当日9时46分注射用头孢曲松钠皮试，9时51分注射用头孢曲松钠（1.0g）3支等药物。在静滴头孢曲松钠及硝酸甘油时突然出现腹痛、恶心、呕吐并呼吸困难。查体收缩压50毫米汞柱，低压测不清，脉搏细弱，立即停用头孢曲松钠及硝酸甘油注射液，重新建立静脉通道，给予肾上腺素0.5毫克侧管，地塞米松15毫克侧管，持续吸氧，立即拔打120。13时转入被告x市中心医院。

2020年8月25日13时36分入x市中心医院，主要诊断慢性阻塞性肺病伴有急性加重，其他诊断低钠血症、高钾血症、肝功能不全、凝血障碍、溶血性贫血（？）、肺源性心脏病。据8月26日病历记载，患者目前病情十分危重，家属已拒绝前往重症医学科进一步治疗，患者目前基础条件差，凝血功能及贫血情况不允许行血液透析治疗。

2020年8月27日15时14分日常病程记录记载，午后2时10分患者病情恶化，家属放弃继续抢救治疗，2时20分死亡。刘某芹的近亲属对刘某芹的死因存在异议。当日遗体火化，未进行尸检。

二、患方观点

2020年8月25日，原告的母亲刘某芹去被告x医院就诊，注射头孢后病人出现过敏反应，13点转院到x市中心医院抢救，抢救期间原告多次提到在x医院头孢过敏，医护人员未予理会，2020年8月27日14时20分死亡。

刘某芹的死亡是由于被告x医院诊疗过程中，试敏操作不当导致药物过敏而死亡。x市中心医院没有明确告知家属应该尸检，确定死因，导致不能鉴定。具体责任的认定和划分，以法庭认定为准。

三、x医院观点

原告母亲病症未来我院时已存在7天，在当地诊所静滴头孢类药物，无任何头孢过敏反应。2020年8月25日9时25分，原告母亲来到我处住院治疗，我院针对患者病情，询问既往病史、现病史、个人史等相关情况后，给予头孢曲松、左氧氟沙星注射液抗炎，二羟丙茶碱注射液平喘，硝酸甘油注射液扩冠改善心功能不齐的治疗方案。

护士遵医嘱按照规定程序进行头孢曲松注射液试敏试验阴性（病志有记载）后，才进行了头孢曲松及硝酸甘油输液。原告疑异的试敏间隔时间，是电脑操作时间，不代表实际执行时间。综上，我院整个医疗行为没有过错，原告母亲的损害后果与我院没有任何因果关系，应驳回原告的诉讼请求。

四、x市中心医院观点

患者刘某芹因反复咳嗽、咳痰、胸闷，于2020年8月25日13:36入我院，院外滴注头孢及硝酸甘油等药物出现了头晕、喘憋的情况。8月27日14:20患者死亡。患者死亡后，家属表示对死因有异议，我院的医护人员已口头告知患者家属如果有纠纷要进行尸检。原告应依法举证我方的过错及与损害后果之间的因果关系，如果原告不能举证，法庭应依法驳回起诉。

五、鉴定意见

本案原告陈某在第一次向本院提起诉讼中，对x医院的诊疗行为与刘某芹的死亡有无因果关系，原告陈某申请司法鉴定。x鉴定中心以刘某芹死亡后未进行尸体解剖检验无法准确判断死因，不予受理。后原告陈某撤诉。在本次诉讼中，再次申请司法鉴定，x法医学司法鉴定中心以超出了技术能力范围，难以进行准确判断为由，不予受理。

六、庭审意见

1、关于静滴头孢曲松钠皮试。静滴头孢曲松钠皮试一般应观察十五分钟以上。据被告x医院的病历记载，当日9时46分对患者刘某芹皮试，9时51分静滴，时间差仅5分钟左右，远少于15分钟，不符合皮试的操作规范。据病历记载，患者刘某芹静滴时突然出现的体征，不排除为过敏症状，存在严重过敏反应的可能性。

被告x医院称病历上记载的时间为电脑操作时间，与实际时间不符，该观点不予采纳，应以病历记载为准。被告x医院在进行皮试，应当严格按操作规范进行，否则一旦出现严重过敏反应，由于应急救治措施条件的局限，会加重患者的病情或危及患者生命。

在刘某芹出现不良反应症状后，给予静脉通道建立、注射肾上腺素等药物及其他救治措施，基本上符合头孢曲松钠过敏后的救治方法，但时至13时才转入被告x市中心医院，此段时间不排除继续加重刘某芹病情的可能。

2、关于尸检。当刘某芹死亡后，被告x市中心医院明知患者家属对死因有异议，应当告知刘某芹的近亲属如果对死因有异议，应当进行尸检及相关规定和拒绝尸检后的法律责任。一般做法是采取书面通知的方法，或明确记录在病历中由刘某芹的近亲属签字。

被告x市中心医院辩称，已采取了口头告知，但刘某芹的近亲属表示拒绝。而原告陈某称，由于我们不懂尸检，医院也没有告知，所以没有尸检。查相关病历，没有此内容的记载。所以认定被告x市中心医院未能承担而应承担的履行告知义务的举证责任。

另据x鉴定中心不予受理本院依法委托的司法鉴定，其主要理由是刘某芹死亡后未进行尸检。故现在对刘某芹死因无法准确判断，被告x市中心医院负有相应的责任。

3、关于相关责任的划分。据被告x医院和x市中心医院的病历和整个医疗经过，刘某芹患多种疾病，其死亡的主要原因应是本人的疾病，并非是二被告的医疗过错直接所致。但被告x医院的医疗行为存在过失，不排除对刘某芹的病情加重及后期的死亡产生间接作用，酌情考虑承担15%的赔偿责任。

被告x市中心医院虽然医疗行为正当，但当刘某芹死亡后，未履行或未正当履行尸检的告知义务，致刘某芹死因无法确定，使原告陈某在索赔中受到一定影响，也应酌情确定承担10%的责任。

七、法院判决

二〇二一年十一月二日法院判决，一、被告x医院赔偿原告陈某经济损失112,485.51元；被告x市中心医院赔偿原告陈某经济损失74,990.34元。

【声明】司法裁判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