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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约车司机半夜拉活,竟发现箱子里装着一个已经死了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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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节选自《深夜网约车:箱子里的女人》,有删减;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引子

我叫木风,有人曾经问:这是个笔名吧?我笑笑,回答:啥笔名啊,我又不是什么作家,这就是我真名。那人就说:你这名字挺特别的,挺文艺。我说:就算名字再特别,再文艺,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一个普通的网约车司机。

没错,我只是个开车的,专开夜车,因为晚上不堵,清净。

一般是吃完晚饭歇一会,八点出车,开到第二天早上七点,之后收工、吃饭、回家睡觉,一直到下午的四五点,然后继续循环,一个月会休息四五天左右,看状态而定。

这行当挺辛苦的,收入也还可以,日子本来会这么平静地过下去,直到有天晚上,我出了场车祸——下高架的时候,看到底下的斑马线旁有个站着的女子,很像我记忆中的某个人,一时间神情恍惚,心神激荡,竟然一踩油门,把车开出护栏,摔了下去。

好在快要下高架了,高度只有两米多,我几乎没受什么伤,三天后就带着手上一点点的剐蹭痕迹,重新上路了。

然而,事情似乎变得不太一样,我发现自己竟然拥有了一种特殊的能力。

1.神秘的老人和箱子

秋天的深夜,西湖边,我把车停在路旁,上个厕所后,发现车子旁边站一个黑影。

“请问你是?”

“我能坐你的车吗?你这个是出租车吗?”

我一下子明白了,原来是要绕过平台打车啊,这也方便。

“可以,你要去哪里?”

他从破旧的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上面画了一个草图,在“红乐路和玉山路”的交叉口画了个圈。

“就这里对吧,行,二十一公里,我就按网约车的这个距离给你计费吧。”

他拖个大箱子,跌跌撞撞地走向后车门,我想让他放后备箱,他却一瞪眼:“这个得放车子里,不能放那后面。”

我的眼神突然恍惚一下,透过黑乎乎的箱子外壳,我似乎看到里面有一样奇怪的东西!

我眨了眨眼睛,这种感觉又不见了,可能是错觉吧。

男人上车了,直接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箱子放在后座。

我看他一眼,胡子拉碴,脸上皱纹密布,老人斑横跨整个面部,估计年龄不会小于六十岁。

车子开动的前一秒,我又回头看了眼箱子,那种感觉又来了,比上次看得真切,箱子里有层层叠叠的衣物,在这些衣物之间,在最深处,放了四五根七八厘米长的东西,灰白色的,看起来像是……

我心跳猛地加快,不对,这一定是错觉!我怎么可能透过箱子看到里面的东西呢?我一定是前几天车祸得了后遗症,就算我真的有透视眼,老人箱子里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呢?太可怕了!

车子沿着西湖旁的路,向二十一公里外的目的地出发,一个拐弯后,老人突然猛烈咳嗽起来,我放慢车速,回头看了一眼,生怕老人突然把昨天的食物吐到我车座上。

好在老人的咳嗽很快停止了,他敲了敲窗玻璃,问:“可以开窗户吗?”

“可以的,那我把空调关了?”

看老人摸索了半天,我便帮他打开窗户,猛然想到老人还没系安全带,又一想:看他这个样子估计自己也系不了,算了。

可是,他箱子里的那个东西呢?这可不能算了!

我猛地回头看一眼箱子,这次又什么都没看到。

“师傅啊,还有多久到?”老人问。

“二十多公里,快的话半小时以内吧。”

“好的,麻烦开快点,我急。”

“这家伙急?他急着干什么去?难道跟箱子里那个东西有关?”我心里嘀咕着,还是问一下更安心吧。

“大叔,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回家?”

“不,我不回家,我去找人。”

“这么晚了你找人,找谁啊?”

老人没说话。

后视镜里,老人看着车窗外的夜色,眼睛很小、很黑。一阵风呼啦啦吹进脖子,我一个哆嗦。

“还没到啊?”

“大叔你别急,这才一半呢。”

老人突然俯下身,滋啦一下拉开箱子,轻轻翻动着里面的衣服,嘴巴里轻声咕哝着什么。

“大叔,你找人的话,怎么还带着这一箱子东西?”我试探着问。

“我得带着东西找人啊,没东西怎么找?”

“这,这箱子里的东西,是你的,还是……”

“怎么可能是我的?这东西都是她的,我要找她!”

“大叔,你说的她,是女的吗?”

老人又不说话了,看着箱子里的东西发呆,我回头看一眼,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我看到一堆红色的、花花的女性衣服,而我看得更清楚的是:在这些衣服下面,五根灰白色的柱状物上连着一块更大的东西,这次我几乎确定,这是一只人的手掌和五根指头。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能透过衣服看到下面的东西,但我就是看见了。

我猛地刹车,停下。

“你怎么停下了?!”老人声音很粗、很高。

我慌忙下车,掏出手机,抖抖索索地翻到拨号键,准备输入110。

刚输完两个数字,一只大手把我的手机夺去,另一只手死死抓住我的脖子:“你怎么停下了?你快开呀,晚了我就找不到人了!”

他的力气太大了,我一个吃痛,回头的刹那,和老人一双又小又黑的眼睛贴脸对撞,那一刻,我想起了香港老电影里的恶魔。

“你给我开,快开,别停下!”老人的声音变成低吼。

手机被抢去了,报警是不可能的了,我被老人推回车里,心想:干脆快点开吧,到了地方我就跑!

车子向前狂奔,我的脑海中除了茫茫夜色,就是箱子里的那只灰白色手掌,更准确地说,是手掌的骨头。

2.报警抓嫌疑犯

车子停下了,我的妈呀,怎么四周一片黑漆漆的?定位上说的是红乐路和玉山路交叉口,就是这地方啊,可是不见一幢建筑物,更不见一个人,只有一个围起来的工地,绿色的围栏在月光下瘆人得慌。

“谢谢师傅,多少钱?”

“五十八块。”我猜老人肯定是付现金。

果然,老人从大衣兜里翻出一张破旧的五十块钞票,又在另一个兜里摸索一番,摸出另一张十块纸币,我一翻口袋,竟然没有多余的零钱。

“算了,就五十吧。”

老人也不多说,收回纸币,提着箱子走下去。

我的手机呢?还好,丢在后座上了,我急忙捡回来,要不要报警?要不要报警??

我慢慢拿起手机,老人突然转过身子,直勾勾地盯着我,说:“小伙子你要干什么?”

“我,我没干什么。”

“没干什么?那你盯着我箱子做啥?”

我的腿有些发软,眼看老人一步步要走过来了,我急忙发动车子,仓皇逃走。

一口气跑出了十公里地,我掏出手机报警。

“喂,我是网约车司机,刚才载了一个老头,他的箱子里有一只人的手掌。”

“什么,你说清楚点?”

“我说,我刚才有个乘客,他带的箱子里放了一只人手,他在红乐路和玉山路的交叉口下车了,他,他可能刚刚杀了人,你们快去抓他。”

“好的,麻烦留下你的姓名和车牌号。”

我也没心思出车了,直接开回家里,严格地说,这应该不算是家,只是个租的房子而已,里面也只住了我一个人,还有一只叫“菲菲”的猫。

见到我回来,猫从睡梦中睁开眼睛,懒洋洋地看着我,仿佛在说,怎么还不去撸它?

我紧紧抓着手机,生怕漏了什么信息,又慢慢走近菲菲,伸出手去,可奇怪的是,往常跟我亲近得不行的它,竟然后退了两步,蓝幽幽的眼珠子盯得我浑身发麻。

该不会那个老头是鬼吧,我难道被鬼上身了?据说猫是通灵的,连它都怕我了……

电话响起。

“木先生,我们找到了你说的那个老人,他的箱子里只有衣服和一些随身物品,没有你说的手掌。”

“不会吧,我,我真的看到了。”

“是老人打开箱子的时候被你看到的吗?”

“那倒不是,我是从箱子外面看到的。”

“箱子外面,你的意思是你会透视?”

“呃,差不多是这个意思,等等,我看得很清楚啊。”

“木先生,建议你注意休息,不要疲劳驾驶,那样很危险的。”

“警察大人,警察叔叔,我真的看到……”

“木先生,请好好休息。”

我坐在角落的沙发上,猫在两米外看着我,眼神里露出恐惧。

突然,我眼睛一亮,透过猫的身体,看到了后面灰色墙壁上的山茶花图案!

我真的会透视,虽然这能力时有时无,但我肯定不会看错,老头的箱子里有手掌!

既然这样,不如我自己查吧。

怎么找他呢?他又不是通过网约车系统打车的,就算通过系统,乘客的联系方式我们也看不到。

路旁打车,没有用手机支付,只有一个西湖边的起点和一个工地的终点。

我把车开回工地,凌晨四点二十,老人早已不见了,工地空无一人,只有一两颗星星在天上冷冷地闪烁。

我靠在座位上,努力回忆着细节,老人为什么在西湖旁边打车呢?等等,他刚才的说话声好像有一点上海口音,这个点出现在西湖东边的路上,很有可能是:他刚下火车。

上海到杭州一天有两百多趟车,绝大部分是高铁,但也保留了少量的K车。其中就有一趟是晚上十一点到的。

从杭州站到西湖东边的路,步行的话,时间刚好对得上。

他一定是下了车后,从车站一路走过来,想打车去那个地方,直到遇见我。

可是,就算我推断出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我也只能知道他是从上海来的。

难道,他是在上海杀了人,分尸之后逃亡到这里?

我心头一惊,右手在裤兜里抓住了一样东西:老头刚刚给我的五十块纸币。

我掏出来看了一眼,发现纸币上面竟然有几行歪歪扭扭的字,是两行诗: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最下面写着:妈妈杨春梅好漂亮。

我一下子就能想到:这一定是个小孩子写的,这张纸币有没有可能和老头有关系呢?

我试着打开地图,搜索“杨春梅”,竟然真的在上海搜出了一家“杨春梅便利店”。

老头和这张纸币的来源都在上海,这年头,又没有几个人会用纸币,这样看来,老头直接从便利店拿到纸币的可能性很大。

也就是说,这个便利店的老板很可能认识这个老头,或者,老头就住在便利店附近!事不宜迟,我立马买了张第二天的高铁票。

说实话,老头是不是杀人犯,我其实并不关心,我关心的是:为什么我突然可以透视?为什么猫见了我要躲?这和老头、和他箱子里的断手掌有没有关系?

3.老头神秘的家

杨春梅便利店真是偏啊,偏到快要出了上海地界,都要到嘉兴了。

我下了高铁,足足坐了两小时的地铁,最后还打了十分钟的车,终于站在一家看起来很老旧的便利店门口。

我推断得一点没错,店里除了老板娘,还有一个七八岁的熊孩子,多亏了他在钞票上写字,才给了我线索,让我找到这里来。

“请问是杨老板吗?”

“买点什么?”

“我不买东西,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杨春梅低着头,把自己藏在货柜后面。

“来三瓶可乐吧。”

付完钱,我开始描述那个老头的样子:“杨老板,你见过一个穿旧大衣,脸上有很多老人斑的人吗?他有一个黑色的箱子,这两天应该出门了……”

“黑箱子?你是说王向远啊,我劝你别去招惹他。”

“他怎么了,他是住在这里的吗?”

“对,他就住在后面的福缘小区里。那是个很破旧的干部家属房,这老头一个人住里面有快三十年了。”

“等等,你好像对他的黑箱子很熟悉?”

“王向远的黑箱子从不让人碰,有一次他在我们店里买东西,手上就拎着那个黑箱子,他一转身,把箱子落下了,我们拖着黑箱子要去找他呢,他倒好,一个猛冲冲过来,比小伙子还要快,抢了箱子就跑了。”

“杨老板,你知不知道,他的箱子里面有一只人的手掌,而且,他把这个带到杭州去了。”

杨春梅脸色煞白:“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你别吓我,王向远这个人平时很少跟我们说话,他跟个鬼一样的独来独往。”

我脑中浮现出国外那些连环杀手的画像来,问道:“你刚才说,他在这里住了近三十年,他是在这里工作的吗?”

“对,他在这边的一个工厂当技术顾问的,据说,他当年还是改革开放后第一批大学生,大学毕业后,先是分配到杭州那边的一个镇上,好像是郭家镇吧,几年后被调到上海来,直到现在。”

“他没结婚?”

杨春梅摇头:“没有,对了,我听说,他在杭州那边的镇上谈过一次恋爱,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一个人跑回来了。”

“那个恋爱的对象呢?”

杨春梅神神秘秘地说:“不清楚,他回来后,谁给他相亲都不要,单身二三十年,他爹妈想抱孙子都想疯了,可惜一直没等到。上个世纪九十年代那阵子,这里经常有年轻女孩子被祸害,你这么一说,我感觉会不会就是他干的?!”

背后一阵冷风吹来,我脖子一缩,本能地靠墙站着,说:“如果真是他干的,我怀疑他是那种杀手,杀完人后,还要收藏死者的某个器官,比如箱子里就有一只手。”

杨春梅急忙把孩子推进里屋,低声说道:“要,要是你敢的话,可以去他家门口看看,就在这后面。”

见我没动静,又说:“对了,这个王向远,自从过了六十岁退休,整个人好像突然变得更疯了,每年都要去几次杭州,每次都会带着那个黑箱子。”

“好,我现在就去看看,杨老板,要不我们一起……”

“别别别,我还要辅导小孩子做作业,二胎了不容易,别把孩子吓坏了。”

我按照杨春梅的指示,到了王向远门口,这真的是一个很破的楼,水泥楼梯踩上去,总感觉能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来,我怀疑此时此刻外面墙上就贴着大大的“拆”字。到了2幢501门口,正准备从两指宽的门缝里往里看,突然,我脑子一恍惚,门那边的情景一下子全部浮现在我面前:老式沙发,热水壶,破烂的床单,一个掉漆的五斗柜……

黑乎乎的五斗柜!

我整个身体一个激灵,这种透视的感觉又来了!可是,它飘忽不定,几秒钟后又消失了,除了那扇掉木头渣的门,什么也看不见。

突然,一阵脚步声从里面传来,我认得这个声音,和昨天夜里在工地附近的一样!

我急忙往六楼跑去,整个人躲在后面,露出半个脑袋往下面看。

王向远从房间里出来,手上拎着个袋子,一步一步地走下楼去。

他没有关门!他一定是下去丢垃圾的!我记得外面的情景,垃圾桶离单元门有很长一段距离,以他这个速度,估计能有五分钟时间。

事不宜迟,等他到二楼的时候,我像猫一样溜下去,窜入房间,拉开五斗柜。

第一个抽屉里,是一些针线,第二个抽屉,是一些旧手套,第三个抽屉拉开,却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我一用力,脑子突然又一阵恍惚,看清楚了里面的东西:是一堆粉粉的、花花红红的东西,正是女性的衣物!

基本上可以坐实了,一个杀害女性的罪犯,一个杀完人后还要收藏对方衣服和骨头的变态。

身后传来一种声音,我猛地回过头,透过木板,清清楚楚地看到王向远就站在门外,一双又黑又小的眼珠子盯着里面。

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到我,不行,我管不了那么多,猴子一般闪身到了阳台。王向远进屋,看到被拉开的抽屉,沙哑着嗓子低吼道:“谁?谁在我屋里?”

我吓得抿住嘴,透过几毫米的上下唇缝隙轻轻呼吸,王向远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向阳台走来,硕大的拖鞋头已经进入我眼帘。

我斜眼一看,阳台旁边有棵大树,我想也没想就翻身跨过阳台,跳到树上,顺着树干直往下落。

王向远的声音在身后撕拉撕拉地响起,我没命地跑开,想象自己在逃脱《沉默的羔羊》中的那个恶魔。

报警,警察认为我有幻觉;和这个老头来硬的,我估计自己的小身板未必是他对手,怎么办?我决定回去,就去那个镇子。

4.镇上老人的回忆

这个镇叫郭家镇,就在红乐路和玉山路交叉口的附近,我在镇子上逛了半天,又不敢直接冲进派出所去问,最后在镇东边看见一个白发飘飘的老人坐在门口晒太阳。

“老人家,跟你打听个人好吗?”

“你要问谁?”

“王向远……”

“什么,你问这个杀人犯!王向远是杀人犯呐!”老人突然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我后背一凉:真要命,看来,所有的猜测都是对的。

“王向远怎么杀人了,老人家,你能跟我说说吗?”

“年轻人,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我是个开车的,前段时间,王向远打了我的车,我也想查这个杀人犯,可是警察不理我。”

“警察不会理你的,三四十年前警察就没查出来,到现在,嘿嘿,那就更不可能了。”

“到底怎么回事?”

“1982年的时候,王向远大学毕业,来到这个镇子的一个厂里做技术员,和当时厂里的一个女工谈起了恋爱。女工是这边的本地人,叫舒慧,他们不到一年时间就打得火热,后来,王向远要调回上海,为了抛弃没文化的舒慧,就把她杀了。”

“什么?!”我大喊一声,心想:怎么会遇到这么狗血的剧情,而且,这可是发生在几十年前。

“这个是警察给的结论吗?”

老人摇头:“不是。当时情况是这样的,王向远有一天和舒慧在池塘边约会,我们赶到的时候,舒慧已经在池塘里淹死了,王向远活着,浑身湿漉漉的,坐岸边发呆,大家抓着他问怎么回事,他就说是他害死了舒慧,我们私底下一琢磨,估计就是王向远为了摆脱舒慧,杀了人,好自己回上海。”

“为什么大家会这么想呢?”

“舒慧么大家还不了解,她是本乡本土人,根本不愿意离开家乡,而他们两个感情又好,我听说,一个要回去,一个不让回,这不就有那个啥,杀人动机了。”

“有证据吗?”

“证据倒没有,所以,那王向远也没被枪毙啊,可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年轻人你刚才说王向远打你车了?”

“对。”

老人目露惊恐:“这几年王向远每年都来,每次都去那个池塘,我估摸着,肯定是要销毁当年的什么证,不过,今年那个池塘被填了,要盖新房子。”

我摇头:“从逻辑上来讲不太可能,如果当年他杀人真的留下什么证据,之前不来销毁,难道还要等到几十年后来?”

“哟,年轻人脑子挺灵光,反正这个王向远不是什么好人,你如果真想打探的话,最好去问问警察。”

我折回派出所,心想,用什么名义来打探呢?进屋子的刹那,我瞟了一眼他们的桌子,脑子突然又一阵恍惚,看到抽屉里有一份文件,上面好像写着:“请各单位协查……1031特大绑架案……”

“请问你找谁?”刚才那位年轻的民警问。

我咳嗽一声,镇定地说道:“我是市局过来的,姓张,1031那个绑架案中,凶手两个脚印的鞋码不一样,你们发现什么可疑人了吗?”

“张警官好,我们最近都在全力走访排查,目前没什么进展,张警官有什么指示?”

我心想:看来这招起作用了,那份文件里的内容肯定是保密的,我说出来的细节,一定只有警局内部人员甚至专案组成员才知道,他一下子就信任我了。

“我们专案组最近还在查一个往年的旧案,1983年的,嫌疑人叫王向远。”

“你说那个案子啊,档案我们所里倒是没有,不过,我的师父跟我提过这事,你要不问我师父去吧,他退休了,一个人住在附近的郭家社区3幢501,他叫李家宇,你应该听说过的。”

我急忙点头,暗暗记住这位民警的名字“张伟勤”。

5.陈年旧案

社区很老,没有物业,没有保安,我很快站在501房间外面,停留很久,敲门之后,无人应答,我想用我的那种“超能力”透视房间里面的情况,却失败了,除了暗红色的门板,什么也看不见。

算了,第二天再来吧。正要转身回去的时候,身后的门开了,一个精瘦的老人站在那里。

“李警官好,我是你徒弟张伟勤介绍来的,想跟你打听一个叫王向远的人。”

李家宇面露警惕:“你是谁,打听这个干什么?”

在这样的老警察面前,我肯定不能说谎,于是回道:“我是一个网约车司机,王向远前天打过我的车,我怀疑他杀过人,报警了,可警察不理我……”

李家宇一拍门板:“王向远在1983年杀了舒慧,这个案子是我经办的,可惜没证据。”

“能具体说说吗?”

“你进来坐着吧,王向远当年的事情,多一个人知道也好,”他坐在土蓝色的沙发上,也不开灯,也不倒水,眼睛直勾勾看着前面,说:“王向远刚来的时候,人生地不熟,他一个大学生,虽然有文化有技术,但和周围人合不来,大家讲的事情他没兴趣,他看的书说的事,大家有的也听不懂,王向远就变得越来越孤僻,可突然有一天,他在食堂里吃饭的时候,舒慧坐他旁边,对他桌上放的一本书很有兴趣,那本书叫《梅里美短篇小说选》,后来,舒慧就借了这本书,一来二去,两人就熟起来了,舒慧作为一个普通的女工,却和其他人都不一样,她对王向远特别感兴趣,对他读的大学、看的书、听的音乐,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王向远也乐于跟她讲这些事,就这么的,他们好上了。”

“一直到1983年春天,王向远要被调回去了,舒慧不愿意离开……”

“你不是说,舒慧对外面的世界很好奇吗?她为什么不愿意离开?”

“是舒慧的爸妈不愿意女儿离开。两人起过好几次争执,直到那天下午,舒慧淹死在池塘里。”

“你说王向远杀了舒慧,有什么证据吗?”

“第一,现场只有他们两个人;第二,王向远手上有舒慧的好几根长头发,还有被舒慧的指甲抓伤的痕迹;第三,池塘边有他们的脚印,脚印歪歪斜斜,有深有浅。综合推断下来,一定是他们在那里起了争执,王向远激情杀人,把舒慧推到池塘里淹死了。那个池塘看起来不大,水很深,水草也多,从岸边推下去,十有八九还真能淹死。”

“可你们最后没有逮捕王向远。”

“对,因为没有更直接的证据,上面说的这些,最多只能是很有说服力的推测,但形不成完整的证据链,现在大家讲疑罪从无,其实我当年就是这么想的,不能随随便便给人定罪。等等,你刚才说,王向远打了你的车?”

“是的,他带的箱子里,有一只人手掌的骨头!”

“他奶奶的,难道他现在还在杀人?”

“我报警了,警察很快截住他,说没有搜到什么人的手掌,我猜只有一种可能性,他把这只手留在现场了。”

“我带你去找!”

“就去原来那个池塘的位置。”

6.杀手的真相

我们到了红乐路和玉山路交叉口附近,工地上没有人,李家宇指着左前方的一片沙泥地说:“这就是以前的池塘。”

我走过去,努力回忆着那天晚上王向远下车的位置,脑中想象着,他会把手掌放哪里呢?

李家宇来回走了几趟,在一个位置蹲下,说:“我现在这个地方,应该就是当年案发的位置。”

我连忙走过去,一团漆黑中,我的脑子突然一阵眩晕,透过厚厚的沙土,我看到了埋在下面的一只手掌,灰白色的,像是在另一个世界冲我招手。

“就这里,就在这下面。”

“你怎么知道?”

问归问,李家宇还是爆发出了一个警察的本能,从旁边找到一小截木棍,一铲一铲地挖了下去。我手头没其他工具,帮不了什么忙,只能干等了七八分钟,终于看到那截手掌被李家宇拎了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看到人的骨头,这是一只活生生的手,五根手指曾经可能温润如玉,可能戴着闪闪发光的戒指,可能涂着鲜亮的指甲油,而如今,只变成了五根垃圾塑料一般的骨头,任何人都可以随意玩弄。

就在我瞎想的时候,突然听到脑后一阵风声,“砰”地一下,一个拳头结结实实砸在我脖子上,我痛的眼睛发黑,又是一声闷响,旁边的李家宇也被打倒在地,手上的骨头被抢走。

李家宇毕竟是警察出身,遭受突然的重击,依然挺身而起,快跑几步,一个跃身,把黑影扑倒在地。

两个同样是六十多岁的男人,在泥地里死缠烂打着,不时发出一声声低吼,我抚摸着脖子,还没从疼痛中缓过神来,就我这小身板,想上去帮忙也帮不了。

渐渐地,这场打斗有了分晓,李家宇占了上风,彻底控制住对方。

借着月光,我看清楚了黑影正是王向远,一双又黑又小的眼睛,此刻却瞪得很大,喉咙里发出低声,右手一有机会就想趁机夺回骨头。

“给我老实说!这块骨头是谁的?当年你到底有没有杀舒慧。”

王向远还没回答,我就抢先说道:“从逻辑上讲,他应该没有杀人,如果他为了自己能顺利回上海而杀人,可他这么多年来一直保持单身,我猜,可能另有隐情。”

王向远挣扎了一阵,渐渐地不再发力,整个人索性放松,在地上躺了下来。

见他放弃抵抗,李家宇也不再控制他,手上那个骨头倒是捏得紧紧的,生怕上面有什么证据被抢走。

王向远仰面躺着,看着浓墨般的夜色,低声说:“我在这里的一年多时间,你们没人喜欢我,就像我从小到大不遭人喜欢一样。只有舒慧喜欢我,你们知道吗?她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只对我看的书感兴趣,她是真的在乎我,多少个平平淡淡的日子里,她和我说话,给我唱歌,听我讲外面的故事,她爱说爱笑,没有心机,不歧视任何人,她只有一颗世上最善良的心。”

“你到底杀了她没有?”李家宇催问。

“那天下午,我们相约到池塘边,打算想一个办法说服她父母,让她跟我走,说来说去,她还是不肯违背她父母的意愿,我当时就急了,和她吵了起来。可是她,她太善良了,无论我怎么说,她都没有生气,可当时的我太傻了,看到她不跟我吵,我反而越说越起劲,最后竟然,竟然朝她使劲推了一把。”

“这就把她推到池塘里淹死了?!”李家宇问。

王向远沉默许久,才慢慢说道:“我脚下一滑,没有碰到她,反而把自己摔到了池塘里,我不会游泳,整个身子浮空,脚下踩到的都是软软的稀泥,一下子就慌了,挣扎了几下,反倒离岸边更远了,这时候,她就跳了下去,把我推回岸边。”

“然后呢?”

其实,我已经大概猜到了结局。

“她也只会一点点游泳,把我推到岸边的时候,我就看到她在水里来回晃荡,却游不过来,后来我才知道,应该是脚被水草缠住了,越挣扎缠得越紧,她就这样的,在我眼前,活活淹死了。”

我和李家宇倒抽一口气,此时此刻,谁也不会怀疑王向远的真假,一个老人,躺在泥地里,眼望着天空,毫无保留说的话,一定是真的。

“这只手掌怎么回事?!”李家宇回过神来,问道。

“这是舒慧的右手,她是火化的,出来的时候,可能是没烧干净吧,一整只右手没有成灰,我就趁她爸妈没注意,偷偷留了下来,可能是上天有意,在她临死前,我最后拉住的也是她的右手,我就把这只右手一直留着。回去后,我发现自己对别的女的都没有兴趣了,舒慧是我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她的命就在我这里了结了,我这辈子不应该有别的女人。”

“所以你在柜子里留着她的衣服?箱子里留着她的手,退休之后,带着她的衣服和手,回到这里看看?”我小心翼翼地说道,生怕打扰了一颗虔诚的心。

“是的,我不想回忆,不想再看到这个池塘,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忘不了她,我每天都抱着她的手睡觉,离开了她的手,我的生活好像少了什么。退休之后,什么事也没有了,我每天脑子里都是她,我读书不多,可我知道白居易写过一句诗: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可能我也是这样的吧,我实在受不了了,就想过来看看,所以这几年我都会回来,在池塘边吹吹风,牵着她的手看看太阳,可是,现在这个池塘已经被填埋了,我什么也看不到了,警察还要来抓我,我就想把她的手先埋在这里,回头再来拿,可是,你们还要来抢……”

王向远说着,翻身过去,脸贴着泥土,哭了起来。

李家宇蹲下来,把那只手端端正正地放到王向远怀里,说:“老哥我对不起你,其实当年我也暗恋着舒慧,可她选择了你,出事后,我其实就一心琢磨着能不能把你抓起来枪毙了,可我的老领导不肯,说缺少证据链……直到刚才,我还想着能不能直接把你弄死,可,可现在看来,舒慧选择你是正确的,我,我祝福你们。”

李家宇默默注视着王向远和他怀里的手,再也没说什么,转身离去。

7.我的困惑,爱的浪漫

王向远坐我的车去高铁站。

“你是不是从外面看到了箱子里的东西?你还去过我家?”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上次车祸之后,就突然会透视了,不过有时灵有时不灵,我一开始以为你是个变态杀人狂,所以就……你知道我为什么突然间能透视吗?”

王向远突然凑近,死死盯着我,想说什么,又拼命忍住了,沉默片刻,问:“小伙子你有女朋友吗?”

“曾经有过。”

“有过?那后来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突然消失了。”

“所以,你也想找她?”

我没有回答,算是默认吧。

高铁站到了,我问:“你带着这个上车,安检的时候没人问你吗?”

“有人问,我解释过了,安检员是个女的,她当时还说很感动,非要发个微博,被我拦住了。”

转身离去的瞬间,老人突然从兜里拿出手机,说:“对了小伙子,帮我个忙好吗?我刚买了个新手机,你能帮我把她的照片设为屏幕图像吗?”

我郑重地接过手机,点开一张照片,照片是黑白的,女子留着一头长发,眼神平静而朴素。

我脑子一阵恍惚,从女子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个手持老式相机的小伙子,眼神明亮而喜悦。

“谢谢你,谢谢你。”老人拍拍我的肩膀,低声说:“如果她真的走得不明不白,一定要找到她,我相信你可以的。”

我开车回去,猫见到我依然连连后退,可在我的脑子里,那只白骨化的手,却成了世上最纯洁最永恒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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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6-03 10:2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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