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有所依！严查养老院圈钱，鼓励子女同住，填补8万亿养老缺口

事关3亿老年人的未来，高层发了一份意见。

11月24日，加强新时代老龄工作的意见印发，主要聚焦老年人的“急难愁盼”问题，从健全养老服务体系、积极培育银发经济等方面提出流入具体举措。

比如，公办养老机构优先接收经济困难的失能、孤寡、残疾、高龄老年人以及计划生育特殊家庭老年人、为社会作出重要贡献的老年人。

养老机构预收服务费要管起来，严防严查借养老院之名圈钱、欺诈等行为。

筹建国家老年大学，将老年教育纳入终身教育体系。

研究制定住房等支持政策，完善阶梯电价、水价、气价政策，鼓励成年子女与老年父母就近居住或共同生活，履行赡养义务、承担照料责任。

我觉得重点有三个。

第一，整顿养老机构乱象。

申万宏源的数据，目前我国有2.9万家养老机构，近1.4-1.6万家民营养老机构，占比近50%，相比于2014年提高了近20%。

但伴随着行业规模的壮大，最近这些年，养老产品的“金融化”愈演愈烈，采用无序扩展的模式，吸收老人资金的养老机构几乎泛滥成灾。

养老机构首先以“分红利息”利诱老人。为吸引老人签订养老服务合同，以高额利息为诱饵，非法集资。

一家只有200多张床位的养老院，竟吸收了7000多位老人参与会员，一些机构甚至没有养老床位，就打着“预付费”“养老项目建设”等旗号，到处搜刮老人的钱财。

人民日报《民生周刊》杂志社今年曾发过一个报道，披露了养老院圈钱跑路的乱象。

在湖南长沙，不少老人在养老公寓前期交了几万至几十万元不等的“会员费”，原本得到的承诺是可以预订养老服务，还能获得分红收益，结果老板直接跑路，只有留守的7名工作人员维持运营，员工的工资付不了，拖欠房屋租金，床位大量闲置，服务费用根本无法覆盖支出。

在江西南昌，哪怕是经营十几年的知名养老机构，也出现了老板非法吸收公众存款，卷钱跑路的事件。

这就是典型的非法集资。

想象一下，你的子女不在身边，常年一人独居，养老院的人带着你在公寓转一转，陪护、就餐、文娱一应俱全，保姆式的服务，媲美星级酒店的标准，又是送鸡蛋又是送粮油。

最后热情又体贴的告诉你：只需要缴纳XX万的会员费，既能给自己找个归宿，每年、每个月甚至每周还有投资养老院的盈利可拿，作为投资人还会有各种折扣优惠。

动之以情，晓之以利，心动不心动？

问题是，高额返利的承诺绝不会长久，拆东墙补西墙的套路，终究会露出马脚，跑路后的一地鸡毛，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其实解决办法很简单，建立白名单制度，预收款放在银行做第三方监管。

比如，长沙民政局每个季度，会对已办理养老机构许可或备案的养老机构，进行数据更新。

还有借养老地产、旅居地产等新业态之名，行养老院之实的机构，需要多部门共享数据，联合监管。

现在很多地方的消保条例，都有针对预付款资金存管的规定。

比如江苏规定，“经营者应当对其发放的单用途预付卡向消费者提供担保，鼓励经营者在商业银行开立预付卡资金存管账户，在经营场所定期公示预付卡资金总量和使用情况。”

接下来，针对养老院“庞氏圈钱”的整顿，将是重头戏。

第二，研究住房支持政策。

住房，具体该怎么支持？

一方面，是住宅的适老化改造。

比如，养老设施要与新建住宅同时交付。

举个例子，河南11月25日发的《河南省养老服务条例（草案）》，其中明确提及：

配套建设社区养老服务设施应当优先设置于建筑物低层，并设置独立的出入口，配备室外活动场地，并与住宅建设项目同步规划、同步建设、同步验收、同步交付使用。

另一方面，购房政策的支持。

比如新加坡，建屋局在组屋申请和分配上给予三代同堂家庭以价格优惠和优先安排，相应家庭未来的遗产税亦有减免优待。

同时，推出一系列津贴计划，为需要赡养老人的低收入家庭提供养老、医疗方面的津贴，以减轻其家庭负担，提高其赡养老人的积极性。

发补贴、减免契税、老年人购买住房打折，这些方式都值得参考。

第三，鼓励成年子女与父母同住。

这个提法很有意思，似乎是在重申：养儿确实能防老。

前段时间，蓝白跟大家聊过一个话题：独居的老人越来越多了。

《2021社区居家养老现状与未来趋势报告》显示，随着家庭结构趋于小型化和核心化，老年人与子女同住的比例逐渐下降。

调研数据，65.5%的老年人选择独立居住(一人独居或与老伴同住)，仅26.8%的老年人当前居住状态是与子女同住。

甚至在80岁及以上高龄群体中，老年人独立居住比例达48%。

注意这个数字：65%的老年人，选择独居。

更让人诧异的是，即便已经80岁高龄，还是有一半的老年人选择独立居住。

城镇化带来的父母与子女分居两地，高房价带来的小户型拥挤空间，年青一代与老年人的价值观鸿沟拉大，这些都是独居老年人越来越多的原因。

光口头上鼓励，肯定不会扭转日益蔓延的独居大潮，还需要更多政策上的支持。

还是以新加坡为例，新加坡早在1995年就通过了《赡养父母法令》，成为世界上第一个为“赡养父母”立法的国家。

新加坡建屋局在分配政府组屋时，对三代同堂家庭给予价格优惠和优先安排，同时规定单身年轻人不可租赁或购买组屋，除非愿意与父母同住，则可优先；

如果有子女愿意与丧偶父亲或母亲一起居住，则对父母遗留的房屋可以给予遗产税减免优待。还规定从2008年4月起，凡年满35岁的单身者购买政府组屋，如果是和父母同住，可享受2万新元的公积金房屋津贴。

韩国也一样，强调儒家文化价值观，坚持“家庭照顾第一，公共照顾第二”的养老政策，对于赡养老人5年以上的三代同堂家庭，在继承遗产时给予税收额90%的减免；

每赡养一位老人即可扣除3000万韩元的遗产税；对于需要赡养男60岁、女55岁以上直系亲属的纳税人，每年可免除48万韩元的所得税。

儒家文化圈的价值观是趋同的，家庭养老这种反馈模式，可以很好地促进代际交流，给予老年人更好的精神、物质上的照料，也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整体社会成本，接下来肯定是政策发力的方向。

除了养老机构、住宅适老化改造、子女同住，更重要的还是养老金。

蓝白跟大家聊过，未来养老金的缺口有多大。

根据中保协2021年发布的《中国养老金第三支柱研究报告》，预计未来5年至10年时间，我国将有8万亿元-10万亿元的养老金缺口。

除了开辟新税源（比如房产税、资本利得税），增加财政补贴力度之外，还有延迟退休、鼓励生育、把国资股份无偿地划转给社保基金，还有一个重要的手段：第三支柱保险。

在高层发的《加强新时代老龄工作的意见》里，全文共涉及“保险”关键词合计9处，其中基本养老保险共计 4处，商业保险公司共计3 处，长期处理保险2处。

关于商业保险的描述部分，文件提到“促进和规范发展第三支柱养老保险”。

我国的养老保险制度是“三支柱”体系。

第一支柱：基本养老保险，现收现付，政府主导，保基本养老需求。

第二支柱：企业年金和职业年金，由用人单位主导，提待遇，也能帮助单位吸引人才。

第三支柱：个人储蓄性养老保险和商业养老保险，以个人主导，工作时有一部分钱税前缴纳，退休取的时候再征税。

银保监会曾算过一笔账：

假设参保人从30岁开始参加，每月拿出1000元投保，产品固收是3.5%，等60岁退休时，缴纳保费36万元，账户价值61.8万元。通过精算，一个月可以领到2746元。

截至2020年4月底，共有23家保险公司参与试点，19家公司出单，累计实现保费收入3亿元，参保人数4.76万人。

这个规模太小了，将我国第二、第三支柱养老金占GDP的比例与国际相比，差距就更大了，我国第二、第三支柱养老金约3万亿元，占GDP比重的3%。而在全球养老金中，有51万亿美元来自第二、第三支柱，占全球GDP的近60%。

原因很简单，税收递延优惠的人群太少，现在缴个税的群体，只占城镇就业人口的15%，而且我国以增值税等间接税为主，个税的盘子太小，税收激励空间不大，手续办起来也很繁琐，对保守的老年人来说，敢尝鲜的人寥寥无几。

办法其实有很多。

把符合规定的银行理财、储蓄存款、商业养老保险、公募基金等金融产品都纳入第三支柱投资范围，扩大直接税比重。

提高资本市场吸引力，有机构测算，按照我国家庭资产负债表的结构，30%的家庭资产将用于养老，则118.45万亿元的存款中共计有35万亿元的资金将用于养老。

这35万亿元资金，假如有一半留存于第三支柱个人账户中，并将30%的资金配置在股权融资市场上，则可带来5.33万亿元的新进入的长线资金。

只有“三支柱”体系均衡发展，加上家庭养老、住房政策支持、财政补贴、延迟退休、鼓励生育政策加码，才能填补8-10万亿的养老金缺口。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父辈们正在慢慢变老，我们也时常感觉到岁月带来的力不从心，未来10-30年，希望每个家庭都能老有所养、老有所依、老有所乐、老有所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