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心大剧院》时代的棋子

《兰心大剧院》的背景城市是上海，一个灰色的上海，正如影片的黑白色调。剧本改编于小说《上海之死》，只消看一眼标题，观众大概就能感受到：这可能一个悲伤又沉重的故事。事实上，看过影片的人都会认同《兰心大剧院》的伤情，而且还会觉得挺烧脑。导演娄烨在接受采访时坦言：他并没有试图重构《上海之死》的故事，也不想为了迎合普通观众，让故事变得简单而通俗易懂。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娄烨都沉醉于混乱的时间节点和复杂的人物关系，让1941年的上海空间显得焦灼而滚烫。基于此，普通观众坐在电影院里的第一个小时，会觉得有点儿懵逼，影片的每一个人物、每一句对白、每一次行动都会影响对整个故事的理解。总之，《大剧院》可谓是年度烧脑片NO.1.

当然，对于电影这样消遣性的东西，观众大可不必太过于较真，有时候影片脉络纷繁复杂，连创作者自己都会迷乱。或许，大多数人在离开影院之后，都会把很多的细节和对白给忘掉，但剧院中总会有一些主题值得玩味，比如于堇、白云裳、间谍、汉奸、日本人…哦，大家原来都是时代的棋子。

滚烫上海，每个人都是时代的棋子

其实，观众想要彻底进入《大剧院》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复杂的人物关系，是第一重障碍，如果再配上碟中谍式的剧情，就会更加眼花缭乱。有鉴于此，建议观众选择化繁为简，不要执着于理解故事的完整性，转而聚焦于唯美画面和单场景的实时表演。毫无疑问，巩俐扮演的第一女主于堇，就是整部电影的演技担当和颜值担当，这是一个演员在扮演另外一个演员，自然是需要一些表演功夫的。在《大剧院》中，巩俐再次展现出影后级的表演：眼神里充满忧伤，手指夹着香烟，幻化出烟雾缭绕的缥缈感，再配上精致的穿搭、白衬衫、黑墨镜、洋气的毛呢大衣，酷飒十足的明星范儿。

显然，如果于堇在和平时代，一定是天后级的人物，比之江疏影、毛晓彤之类的明星更胜一筹。她估计也能日进斗金，享受大上海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但在1941年，于堇表面上是大明星，实际上是地下工作人员，这就注定了在靓丽的外表之下，藏着非常复杂的内心，常处于“极度分裂”的状态。

在现实生活中，大家很难想象荧幕上的小鲜肉、小仙女们能举起重量超过30kg的东西，反倒是娘炮的形象一直玷污着大屏幕。相比之下，于堇作为地下工作人员，有着坚定的信仰，而信仰又决定其思维和行动，她不仅要在剧院的舞台上演技精湛，以便获得大量粉丝，接触到目标大人物，还必须在各方势力中完成周旋。于堇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杀手，有浑身的干练劲，亦能操起一口流利的英文和日语，同目标人物完成亲密交谈，获取情报。试想一下，如此多能工式的人物，要是能生活在和平年代，应该是怎样的存在？最起码，也是一个优质的女明星，投身职场则至少是总裁高级大助理。

除了于堇之外，《大剧院》中的很多人物都是一枚“棋子”的形状，比如于堇的前夫倪则仁是一名国民党员，此前替日本人做生意，大发战争财，被利用完之后遭到陷害，被日本人送进了监狱；还有莫之因是文艺圈人士，是有绝对权力的制片人，但深层的身份却是汪伪政府的情报人员；第二女主白云裳曾经留学日本，研习日本文学和戏剧，有着非常丰富的文化经验。她喜欢于堇的戏，也喜欢于堇的人，和其有一段百合之恋、暧昧关系。同样地，白云裳也没能幸免，秘密身份是国民政府的情报人员。

时代背景所带来的压抑感，常会令人抓狂，我们甚至会理解日本人。事实上，影片中的两位日本人亦是时代之棋子，一个是密码破译高手，智商超群，但沉迷于战争中的亡妻，眼睛里全是迷茫；另外一个忠诚于日本帝国，直到生命最后一刻，仍然在执行任务。说白了，大家终究逃不出时代的框架。

大剧院：表演历史，书写现在

有人说：《大剧院》的故事属于历史，但书写的却是现在。于堇、白云裳、各类情报员，受困于时代框架，只能成为棋子，有其天然的悲剧性，但任何时代都有自己的框架，每个人都无法逃脱。毫无疑问，我们必须要感激现在的和平年代，假如于堇穿越到现代，估计就是巩俐本尊，她有着姣好的面容，财务自由，能为了角色而苦练男式枪法。总之，演员、戏子和其他电影从业者，都应该感谢和平，让自己的艺术基因有用武之地，能赚大钱。

同样地，现代人也需要意识到自己的“棋子属性”，单就说演员巩俐、导演娄烨又何尝不是电影资本的棋子呢？有人批判娄烨的电影越来越商业化，他只能高情商回应：非常高兴，大家能感觉到影片的商业性，这说明我已经上道了；还有冯小刚，潜心制作十年之久的《1942》票房一般，而随便做一做的《私人定制》却大火，他大概也是时代的棋子，观众趣味的棋子。至于说，《大剧院》的观众则更像棋子，大家同样会受到资本的限制，在不知不觉中，被资本力量培育出一些趣味：我们爱娱乐、我们爱红歌，同样，我们也爱着根本搞不清、看不懂的大剧院故事。从影院归来，依旧要面对柴米油盐，不停吵闹的儿子和老板，孜孜不倦之努力，像极了棋盘中的套路布局。

当然，生命在于体验。既然谁都是棋子，这个比喻就不存在褒贬，我们更应该享受时代框好的架构。况且，于堇和白云裳之间暧昧的百合之恋，也会给其间谍生活、棋子生活带来非常美妙的体验，毕竟，当下的感觉错不了。（科技新发现 康斯坦丁/文）